番外七、清醒

  “怎么了？”陆霈夹了块鲜嫩无骨的鸡肉放在钟意碗里，担忧询问道。
  钟意咬了咬唇，抬眸看了眼陆霈，小声问道：“哥哥，你觉得来送花的露西小姐长得怎么样？”
  陆霈平时没仔细打量过露西，脑子里只有个模糊的印象，记得她模样似乎生得还不错。
  他随口应道：“长得还行。”
  “还行是什么呀？是好看，还是丑？”钟意不依不饶地问着，想要男人说出个具体的答案。
  露西小姐是混血亚裔人种，眉清目秀，姿容清丽，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不能用丑来形容。
  陆霈虽记不太清她具体长什么模样，但也模糊有点印象，知道她是个底子不错的年轻女孩。
  他答：“应当是好看吧。”
  钟意闷声回了个“哦”字，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手里的筷子又将碗里的白米饭戳了个大窟窿。
  陆霈低头夹菜吃饭，丝毫没发现钟意的异样。
  *
  晚上洗漱后，陆霈又哄钟意吃了次药。
  钟意心里暗自生着闷气，把所有蜜饯都吃了，一个也不给陆霈留。
  也没问他苦不苦。
  第二天，吃完早餐不久后，露西小姐又来送花了。
  彼时，陆霈在二楼与人通电话，似乎在谈论生意上商务合作之事。
  钟意在一楼画画，她离得比较近，所以是她去给露西小姐开门的。
  门一打开，看到露西小姐微笑的面庞，钟意的俏脸顿时有些僵硬。
  “嗨喽，陆小姐，我来给你送花了。”露西小姐礼貌地说道。
  露西小姐的父亲是华人，她自小耳濡目染，也会说中文，只是带了点国外的口音罢了。
  钟意没有纠正露西对自己的称呼，她看着她怀里捧着的生机盎然的白色小雏菊，眉头微微蹙起。
  虽然有些不悦，但钟意还是让了道，给露西进来。
  露西捧着花，目光东张西望，似在搜寻着什么。
  望见二楼阳台上，正在讲电话的高大男人时，她嘴角上露出一抹笑意。
  钟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瞧见男人颀长挺秀的身影，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问露西：“你今天送来的花多少钱？”
  露西没料想过钟意会问这个问题，她顿了下，回道：“今天一共送了五盆新鲜的雏菊过来，每盆菊花是15美元，一共75美元。”
  露西以为钟意要付花钱，她忙回道：“陆先生已经支付过花钱了，您不需要再付款了。”
  钟意转身从钱包里抽了叁张一百美元的纸币出来，递给露西，道：“把今天，还有昨天送来的花全部搬走，这叁百美元是你搬运的酬劳。”
  “啊？”露西懵了，被客户拒收花，传出去可是会影响店里的生意。
  她急忙问道：“陆小姐，是这花不好看吗？还是味道不好闻？您若不满意，可以给我们提意见，我们会挑选品种最好的花送过来的。”
  “花挺好的，只是我不需要了，搬走。”
  “这……陆小姐，我们店的宗旨是为客户服务，昨天我们就收了陆先生的钱了，得按时把花送到他手上，这花我不能搬走的。”露西颇有些为难地道。
  “这花我说了不要就不要，你搬走。”钟意挑眉看了眼露西，又道：“还有，我不姓陆，我姓钟。”
  “姓钟？您不是陆先生的妹妹？”露西来过几次，每次钟意都唤陆霈为哥哥，她便以为两人是单纯的兄妹关系，自然认为钟意是跟陆霈一样姓陆的。
  “我……”钟意嗫嚅着。
  这一刻，在露西面前，她非常不想承认自己是陆霈的妹妹。
  她抿了抿唇，道：“我才不是他的妹妹，我是……”
  她犹豫了会，想说又不敢说。
  正当她踟躇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
  “她是我的妻子。”
  男人的话一响起，在场的两个女人皆是一愣。
  露西小姐往钟意身后看去，一脸震惊。
  钟意一怔，却是看都没看男人一眼，她面上有些尴尬赧然，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默不作声。
  这是她第一次想光明正大的承认两人的关系，但她不想让陆霈知道，显得他有多重要似的，可好巧不巧，被他撞见了。
  陆霈走上前来，十分抱歉道：“露西小姐，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躺，按我妻子的意思，把花搬走吧，搬运的酬劳，还请您务必收下。”
  妻子……
  露西小姐感觉自己的心被利刃划了一下，有些泛疼。
  原来一直唤他为哥哥的傻女人，其实是他的妻子。
  露西小姐颇有职业素养的，她敛藏起不该有的情绪，收下钱币，把送来的花都一一搬走了。
  露西小姐走后，陆霈揉了揉一旁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钟意的发顶，轻笑道：“什么时候清醒的？怎么不告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