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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海底捞针_第2章 车马店惊魂3

  “老三报……报……报呃一下户!”
  坐在面向大门的正中间沙发上的男子是个结巴,左眼下有一块很大的黑疤,上面还长着一撮黑毛,见对家两个2想开点,便让对家报户。
  对家手中牌摇晃一下,目光不屑,嘴里说道,“一万,满户。”
  “两个2想……想……想呃开点?”一撮毛抽出两个小鬼猛掷下,嘴里豪气万千地骂道,“老汪连媳妇比……比……呃比毛都没摸上,挨了一……一……一呃顿打,我让你开……开……呃点,做梦扒……扒……扒呃灰去吧!”
  这帮人在打点,那一个个肉滚滚的肥脖颈上,都箍着一条明晃晃的大金链。他们出牌间隙,嘴里聊的是镇上一个姓汪的公公想偷奸儿媳,结果被媳妇一顿擀面杖打出闺房的“新闻”,说到高兴处便发出放肆的大笑。
  “呛死了呛死了,刘大满你能不能干点正事?乘不热滚去把厩内收拾收拾,一会下雨了就啥也干不了了!”
  柜台内的妇人抬起头,烦躁地呛了几个男人一嗓子。
  “有……有……有呃理,媳妇说……说……呃说的永远是对的。都特么少……少……少呃抽点,你老婆会偷……偷呃人哪?二满、二娃、亚子嫩三人滚……滚呃去弄……啊弄弄牲口!”
  结巴男子原来叫刘大满,这是大块头乡里汉子,脑袋肥,脖子粗,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儿,却点头哈腰,用谄谀的声音应答道。
  我听得心里憋得慌,感觉喘不上气来。这一撮毛结巴也就罢了,还那么贫,是个怕老婆的货。两个青年汉子得令,嘴里一迭声答应着走出柜房。
  看来这妇人是桃花坞的老板娘,阴盛阳衰母夜叉当道!
  听说我要住高级商务间,身着红短裙、也就十六七岁的圆脸服务员抬头上下眯了我一眼,便嫣然一笑。收下押金登记一下,与另一个也是红短裙服务员相视一笑,从柜内拿起啥揣进口袋,告诉老板娘一声,“桃花姐,我带大哥去哦?”
  老板娘未回答,这丫头便顾自扭着腚出门,蹬蹬蹬地带我走向后面最后一排平房。我跟在她后面,看她年龄不大,一双白腿白生生的,那腚分明扭得带着风尘味儿,说白了就是故意卖弄风情。
  桃花坞位于小镇北边的大村庄外头,院四周长满茂密的丛林,以刺槐和高大的榆树为主。路两边各有三排门朝南的高大平房,每排足有几十间,都是外表普通的红砖瓦房,每一排平房前都有水泥洗手池,院墙边长满茂密的植物。牛马都集中到院东的马厩内,正在安静地吃草。
  服务员带着我一直走到西侧最后一排平房,各个房间的门窗都开着,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现在还是白天,房间内便不时传出打牌声、垒麻将声和浑厚的麻将歌声。至少有三个房间,门窗内分明飘荡着女人虚假的呻吟声。
  也难怪桃花坞有这么大规模,原来是个隐藏在偏僻山野乡村中的赌场。车马生意不过幌子,除了少数赶脚的乡下车马客外,行走的主要是各地职业赌徒,自然也是混社会的混混流氓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或许肖乐的人已隐藏其中,所以在天池湾海面上时,兰春英曾经特别交待,要我落脚桃花坞。那么,这个桃花坞究竟有啥深深地吸引着肖乐?
  我的房号是103,屋后院内院外是遮天蔽日的高大刺槐和榆树,屋前有红砖砌的水池。池子南边长着两株石榴,绿叶繁盛,榴花怒放,如绿荫中燃起一片火红,灿若烟霞,绚烂之极,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服务员掀开纱门,用钥匙打开里面的木门。室内空间挺大,足有三十多平方。青砖地面,墙面抹着白色的石灰,一盘大炕占去房间一半。炕下靠南墙的地面,有一个方茶几和一圈沙发,旁边有放行李的方形木桌和一个脸盆架。
  炕上有炕桌、麻将桌,上方吊着白色的大蚊帐。东面靠墙的地方,是一面大镜子,镜子下方是一个低矮的炕柜。西面墙下也有一个低矮的炕柜,上面放着电扇、电话和电视。但揿开电视开关,屏幕上全是雪花,拿起电话里面是茫音,其实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室外小雨星如牛毛,房间潮湿闷热,隐隐弥漫着臭袜子气味。我点上烟,心里有点烦躁。见服务员抱着胸倚着门未走,分明在故意摆出妖娆之态,便想换一间干净点的,于是我道,“这就是你说的‘高级商务间’?”
  “那当然哦,这我们最好的房间了,你看景色多好呀,嘻嘻,抬眼就能看到石榴花儿,象花里胡哨的大妞儿。喂大哥呀,看你象采购员、有钱人,我才安排你住这间哦。”
  服务员撅着小嘴,小丫头话说得却很有底气,甚至理直气壮。
  我被噎了一下,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一时词穷却不知如何驳斥她。
  其实这个服务员除了风骚点,带着风尘味儿,小脸长得还算精致。头上扎着俏皮的马尾巴,白衬衣红短裙白凉鞋,露着一双性感白腿。尤其是一双大眼睛,不说话都那么勾人。
  此时她掀开纱门,走到门前石榴树下的水池边,左手抓着裙裾,双脚轮流伸到水龙头下,拧开凉水哗哗地滋着冲凉。
  然后在砖地上跺跺脚,走回屋拖着腔调数落了我一顿。她说道,“哟撅起嘴哪,嘻嘻,这出门在外还那讲究呀。起码这电扇能动啊,图享受就该呆在城中家里吹空调,到俺们乡下干吗来了?”
  这丫头故意一脸不耐烦的样儿,其实带点撒娇使嗔的味道。满满的都是套路,老子从小就混迹在天都港和铁道边,她的把戏老子一清二楚。
  刚才她撅着圆润结实的小腚冲脚时,分明有故意卖弄、撩拨的味道,与碧绿醉人、花红似锦的石榴融为一体,那景象如图画一般美不胜收,只可惜那是一股土到掉渣的风尘味,让这份美艳变得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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