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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谁是糟糠之妻(1)

  沈明泰把从暮青那里受的气发到了沈问玉身上后,心中便舒坦了些,又听她如此懂事,神色语气这才缓了缓,“你倒是孝顺,既知祖母疼爱你,自不会委屈你给人做妾,咱们侯府虽不如从前风光,好歹也是百年望门,你是嫡女,断不能给人做妾!”
  “谢大哥疼爱。”
  “今日之事并非你之过,我自会向祖母禀明,为你另寻婚事。”
  “但凭祖母和兄长做主。”
  沈问玉低头拭泪,甚是乖巧。沈明泰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让车夫打道回府,却未瞧见对面坐着的少女拿帕子掩着口鼻,嘴角轻轻一勾,眸底喜色与阴沉交织,随着马车缓缓驶动,在微晃的马车里,眸光幽幽,犹如鬼魅。
  都督府里,一声大笑惊了梨树枝头的鸟雀。
  暮青回身,没好气地问:“笑够了没?”
  “没!”元修甚是诚实,眸光灿若天河,抚掌大笑,“好一个庶子庶孙!沈明泰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今儿在你这儿被打疼了脸,想必恨不得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她总能把人气到再不想与她来往,这也算好本事!
  “吵!”暮青皱眉掏了掏耳朵,“你再拿魔音吵我,我也与你不相往来!”
  元修一听这话果真忍住了笑,看了她一会儿,眸光渐深,问:“我亦可以此生不纳妾,如此你可愿嫁我?”
  暮青沉默以对,她想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想说不纳妾只是她所求之一,想说她求的不仅是一生完整的感情,还有不欺不弃,白首不离。
  但她一字未说,何必说,平白给人期许罢了。
  她相信元修做得到这些,但于他来说,她已不是那一心人,哪怕有一日她与所爱之人不能终成眷属亦不会选择元修,因为那对他不公平。她期望别人如何待她,便期望自己如何待人,做不到与人付出的一样多,她宁愿不在一起。
  元修早知会如此,但眸光还是黯淡了些,转头看向院外的梨树,梨花未开,枝头已添新绿,春风拂来,依旧寒瑟。半晌,他转过头来看向暮青时,脸上已带了笑意,未再提及方才之事,另起话题问道:“你问沈明泰时,曾说他假笑,如何瞧出来的?”
  “你瞧不出来?”暮青问,元修生在士族门第,与人交际乃是常事,真笑假笑应一眼就看得出来才对,“真笑的话,眼睛和嘴角周围都有细纹,假笑则只有嘴角周围有,而眼睛周围没有,即民间所言的‘皮笑肉不笑’、‘嘴笑眼不笑’。这些假笑都是拙劣的,很容易看得出来,但也有些人八面玲珑演技甚好,比如沈明泰,他的假笑不算拙劣,但仍有端倪可寻——他笑时,左脸的笑容比右脸明显,这也是假笑。”
  是吗?
  元修摸着下巴,一脸思索的神情。皮笑肉不笑他看得出来,倒是没注意过左右脸的神情差别。
  “真会有差别?”他问。
  “有!”暮青肯定地道,“你只要记住,不真诚的笑容永远不会对称就好,比如假笑、冷笑、讥笑。”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人脑有左右之分,分管的思维不同,右脑主管的是感性思维,左脑主管的是理性思维,但它们所支配的身体部位刚好相反,即右脑支配左侧身体,左脑支配右侧身体。简而言之——右侧流露出来的是理性信号,左侧流露出来的是感性信号。
  人在假笑时,感性思维会告诉他——我要笑!但理性思维会告诉他——我其实不想笑!因此便会造成左脸笑、右脸表情甚淡的模样。
  “嗯。”元修含糊道,他虽然不知其意,但她说的话,他总是信的,“那你说他有压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记得他当时整了整衣襟?那是通气行为,人的谎言被识破时、内心有压力时,亦或愤怒时,血压会升高,脖子会冒汗,哪怕汗没有真的冒出来,身体也会觉得热,这时会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脖子与衣领之间进行通气,如此身体会觉得舒服些,内心也会觉得安全些。其实这些行为对身体无甚帮助,只是会给人心理上的安慰,但恰恰最能暴露内心的情绪。”
  “……”血压?
  元修似懂非懂,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他望着暮青,琢磨了许久,虽有些词儿听着甚是陌生,但已渐渐意会。
  “阿青,这些你都是……”他特别想问,这些她都是从何处学来的,但暮青却出声打断了他。
  “说案子吧。”从何处学来的,暮青不打算多说,追根溯源,穿越之说,说也说不明白。反正她将如何观人毫无保留地教给元修了,但望他日后能用得上,其余的事皆不重要。
  元修看了暮青一会儿,眸光微黯,其实这些事他虽感兴趣,更感兴趣的却是她,他问这些不过是想多了解她一些。她平时清冷寡言,只有问及这些,她的话才多些,他只是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罢了。
  “好,说案子。”元修没有勉强暮青,只依着她,她说说案子便说案子,“步惜晟和沈明泰你都见过了,我瞧你问沈明泰问的多些,可是他的嫌疑大些?”
  论智谋,他原先就觉得沈明泰比步惜晟的城府深。
  暮青却摇了摇头,“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什么?”
  “若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人是凶手,我在问起‘元隆五年相府别院’这话时,凶手心中就应该有所警觉,但步惜晟的脸上完全没有戒备神情,他是真的记不起当年的事了。勾结外族,杀人抛尸,这些图谋对凶手来说甚是重要,他会不记得吗?因此不是他。”
  “那沈明泰呢?”
  “沈明泰倒是防备很深,但他的防备来自于羞辱心,他在叙述当年被推入湖中以及在相府别院养病一晚的事时,不像是还有所隐瞒。如果一定要查,可以再查查沈明泰,但那日去过相府园会的士族公子还要再查一遍,我总觉得有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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