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地下河中的骨骸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觉得浑身酸痛难当，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还好一个零件也没少。这是哪里？阴曹地府么？一向对神鬼之说嗤之以鼻的我，突然对民间的迷信产生了一种畏惧。关于迷信，还得提到一件往事，小时候我奶奶曾经给我算过命，奶奶说我长大以后必然大富大贵，那时我正朝着做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梦想而努力。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自然很排斥，并且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奶奶的算命是迷信——长大以后我并没有大富大贵……
话题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离我不远就是那条娃娃鱼了，它静静的趴在那里，半个身子没入水中。我挣扎着站起来，警惕的看着它，防止它搞突然袭击。
“卫国醒了！＂忽然响起田曼妮一声欢呼，紧接着亮起手电光，我闻声回头，映入眼前的却是毛春华那张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揍一顿的脸。
“哥们！牛！这么高摔下来都没事！＂毛春华翘起大拇指啧啧称奇：“不过你得谢谢它，是它做了你的肉垫，卸了大部份冲击力……”他指指那条死的再也不能死的娃娃鱼。
我顿时舒了一口气，可左肋骨受到牵扯，竟然隐隐作痛起来。我问道：“老毛，之前你上哪了？还有，你和田曼妮怎么碰到一起的？”
毛春华笑嘻嘻的说：“姓田的小妞，咱们谁先说？”
田曼妮对毛春华的称呼很是不满：“毛先生，你可以叫我田曼妮，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在我们眼皮下，啊不，在大虎二虎面前失踪的？”
毛春华看着我和田曼妮一副“你不说就大刑伺候＂的模样，委屈的说：“你们至于么？说的我好像去干坏事了……＂
“我能说我是被那墓主人坑爹了，你们信吗？＂毛春华说着，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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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了最危险的台阶，毛春华舒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他叼上一枝烟，却发现没火了，前面是田曼妮，女孩子身上自然不会带着打火机这些小玩意，他便转身去找身后的大虎：“老兄，借个火呗……”
话还没说完，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手一哆嗦，烟翻了个跟头掉到地上，跟在他后面的大虎和二虎兄弟不见了！毛春华骇然的转回身：“卫国……＂
刚喊了一嗓子，一股冷汗“唰＂的冒了出来，前面的田曼妮和朱卫国也不见了！冷静！冷静！再冷静！这一定是幻觉！毛春华安慰自已：实在不行就学朱卫国的办法，刺激自己强行从幻觉中走出来……要不，找块豆腐撞脑袋？毛春华从山壁上抠下一块边缘锋利的岩石，比划了一下，很自觉的忽略了这个办法：我傻呀，没事在头上开个口子……
毛春华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以卵击石“——啊不——以头碰石的办法，当头上剧痛清晰的传来时毛春华睁开眼，眼前却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不过，毛春华并没有感到害怕，昔日考古系宿舍里那些学长讲的各种在古墓里的灵异事件让他的神经大条了不少，相反他还有点兴奋。当他看到来路上出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出现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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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听到这里，我抓住毛春华叙述中的一个破绽，说：“手电在我这儿，你当时.靠什么照明？你是夜视眼么？”
“安啦！”毛春华掏出手机，扬了扬，见我的表现没到达到他预期的效率，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不就是说的夸张了一点么？我这不是为了突出咱老毛家个个都是英雄好汉的形象么？朱卫国，你再打岔我就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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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春华跟着前面那团黑影，走了二十几分钟，他发现前面这疑似人的黑影又将他带回地下暗河的源头，之前无论毛春华如何追赶，他和那人影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毛春华也曾大着胆子向对方打招呼，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毛春华发了狠，我不相信追不到你。他顺着源头来到地下河的另一边，等毛春华再次搜索那黑影时，它却凭空消失了……毛春华并没有返回原路去寻找我们，而是顺着地下河的另一边走，这无心的举动反而让他比我和田曼妮早一步过了河。当毛春华顺着台阶经过水碓下方时，借着手机昏暗的屏幕光芒发现前面一个披头散发、摇摇晃晃的人影，毛春华第一反应就是，哈哈！终于让我追到你了……
毛春华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田曼妮瞪了他一眼接口道：“拜托，下次记得先打招呼，随便喊一下也行……”她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说出她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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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曼妮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鱼在湿滑的碓杆上殊死搏斗，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手中原本紧绷的布条忽然一松，她惊骇的发现，随着碓杆再次扬起，原先缠斗的人和鱼不见了！她打开手电照向瀑布底，可下面水花翻涌，白茫茫的一片，哪有人和鱼的踪迹存在？
“朱卫国……＂田曼妮弦然欲泣，下面不停翻滚的地下水流让她脑袋一阵眩晕，田曼妮不敢多看，再看下去她那小小的心脏恐怕支撑不了。
田曼妮有些害怕，原先下来的五个人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个地下空间，强烈的恐惧感让田曼妮只想尽快离开高高横跨在瀑布中间的碓轴。还好这边和对岸一样，山壁上有一条栈道通向瀑布底部。
她没有丝毫过河后的愉悦，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替她拿主意，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和黑暗包围着她，田曼妮几乎要崩溃了……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背后有东西迫近，在这地下空间呆久了，对周围和未知环境的警惕反而越发敏锐。田曼妮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追的她狼狈不堪的娃娃鱼。
田曼妮心一横，死就死吧，反正也出不去了……
我微微一笑，田曼妮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背后当然是毛春华了，自行脑补了一下他们两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那一幕，互相伤害互相吓对方……
毛春华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那个田小……曼妮，你那声尖叫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拔到你那种高度了……＂说着他捏着嗓子学了起来：“老娘跟你拼了……”
田曼妮恼了，作势欲打，毛春华边躲闪边说下去。
当两人发觉闹了乌龙之后，便沿着地下河搜索，希望能发现我的下落。按照田曼妮的说法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在地下河水流回旋的地方发现了我的踪迹……
“我说哥们，你真是名副其实的朱(猪)，把你从水里弄上来可费了我不少劲……”毛春华生怕我不知道般重点强调了一下。
“要不要我表扬你一下？然后再写一封感谢信敲锣打鼓的送到你家？＂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心中却仔细梳理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首先是人影，我们五个人都见过有人影，这排除了只有某一个人才出现幻觉的现象。不过目前看来，这个人除了给我们带来诡异的感觉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毛春华能过地下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帮大忙。
其次是这个墓中的鸟首人身将军像，他手上应该有东西，那么东西呢又被何人拿走了？还有，冥殿外的青铜鼎明明记载这是奄王陵，那安放奄王的墓室在哪？
最后是毛春华的说辞，大虎和二虎，包括我和田曼妮都不知道他么失踪的，他的叙说似乎处处破绽，但却也找不出什么毛病。难道他会“隐身术＂？还有，大虎二虎现在在哪里？
还有那娃娃鱼，为什么会发疯的去攻击我？毛春华凭空消失是怎么回事？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我想的头都疼了，干脆放在一边不去想了：“走吧，咱们去那排建筑看看……”
活动了几下手脚，发觉并没有什么大碍，冲那娃娃鱼鞠了一躬，虽然它想千方百计的吃掉我，但它间接救了我，给它鞠上一躬也是应该的。
这边的地下河地势平坦，河床上的鹅卵石因终年不见阳光显得黑黝黝的，石头中间杂着松软的沙子，我们朝着在对岸时看到的那排建筑走过去。未走几步，眼尖的毛春华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式，低下身子看了一会儿招呼我们过去。
我在田曼妮的搀扶下走过去，映入眼睑的是一具白骨，尚未腐烂干净的衣服破片如干枯的树叶般贴在骨架上，头前脚后倒卧在河床上，一截大腿骨蜷起，作向前蹬的势式，这人生前肯定遭到致命的袭击，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趴在地上爬行，最后失血过多而死……不过我并没有闻到那种中人欲呕的尸臭味，说明这人死了至少有几十年以上了。
我们绕过白骨继续前行，一路过去，在河床上看到的白骨越来越多，我们暗暗吃惊，这些人到底是谁？从一两件还算完好的衣服中可以判断这群人至少是解放前的，我甚至在一具骨骸下发现一枝大张着机头的驳壳枪，这枪锈迹斑斑显然已经不能再使用，弹匣里空空如也……
“快来看，这是什么？＂毛春华到底是考古专业的，能够一眼发现关键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