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女婿
夜里老婆子喜欢坐在院里纳凉想事情，人老了，没那么多瞌睡，白天在家眯两次眼，就算睡过。
黑暗中，院墙外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赵山高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婆子悄悄站起身来到墙角，支起招风耳，还未听清楚说什么，头顶一道影子划过，柳星辰重重落在她面前。
等到赵山高和瞎子走了，她才蹲下身子看。
这一看，两只小眼睛顿时就笑眯了起来。
“谢谢老天爷！”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感恩余家祖宗保佑，大半夜的天降上门女婿！
闻着柳星辰发出的酒味，老婆子冷笑一声，她略微一想，这事儿就明白过来。
“哼！”她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刘二喜啊刘二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个畜生还在记仇。”
老婆子刚刚只模模糊糊听见赵山高的声音，于是一琢磨，自然就扯到刘二喜头上。
她认为这是刘二喜搞的阴谋，将柳星辰丢到她家，不仅可以陷害这娃，还能让孙女秋曼蒙受不白之冤。
等到天一亮抓奸，大山里怕是要疯传余秋曼丢了身子，以后再要找人家，就不容易了！
虽然明白这事儿是想害柳星辰和孙女，但老婆子却是非常欣喜。
她原本就有意招柳星辰上门，等明儿刘二喜带人来，诬陷爬墙也好，偷人也罢，传出去只是名声不好听。
但只要她和孙女咬定这事是自愿，柳星辰不就名正言顺成了余家上门女婿了吗？
想到此处，老婆子咧嘴笑起来。
“不行。”笑了一阵，她又琢磨，“要是这娃不同意，可咋整？”
通过最近一段时间观察，老婆子明里暗里对柳星辰多少有一点了解，这娃下地干活从来不偷懒，心地善良，有时候小媳妇们去套近乎，让帮个忙什么的，好说话的紧。
抬头望着一眼孙女的窗户，她快步进了屋。
余秋曼白天下地干了一天活儿，虽说不是耕田一类重活，但白菜地的杂草春天长势较快，拔一天草，也挺累。
到家吃了晚饭，没多久便睡下了。
“秋曼，睡了吗？”老婆子站门前轻轻唤了一声。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吱嘎一声，她干脆推门而入来到床沿边。
看着孙女此起彼伏的胸部，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秋曼，为了余家，婆婆可就要对不住你了！”
只见话音刚落，老婆子闷头来到院子里，抬起柳星辰胳臂，就往屋里拖。
进了余秋曼房间，用力往床上一丢，接着出门，一把大锁，死死的将房间门，锁了起来。
余秋曼睡的迷迷糊糊，刚刚屋内响动，并没有惊醒她，但是没过多久，她便从梦中幽幽醒来。
耳边传来的呼噜声，实在太大，并且一股子酒味，刺鼻难闻。
她从床上坐起，伸出两只小拳头揉眼睛，心里疑惑，谁在打呼噜？
借着窗外月亮，定眼一看，只见身边赤身裸体躺着一个男人。
“啊……”
一声尖叫，她快速从柳星辰身上跳过去，嘴里喊着婆婆，准备夺门而出。
谁知伸手一拉门，发现木门一动不动，被从外边锁死了。
“婆婆……救命啊……”
余秋曼吓的六神无主，使劲敲打房门，她知道婆婆平时夜里是不睡觉的，所以睡觉前，她没有关门的习惯。
老婆子咬着一口缺牙，站在门外边狠心不理。
余秋曼越喊声音越大，隔着不远的邻居赵山高，站院子里冷笑不止。
“哼哼，柳星辰啊柳星辰，这回看你死不死！”
听见邻居余秋曼的呼救声，赵山高优哉游哉的往屋里走，他心想，最好柳星辰把余秋曼那啥了，到时候铁证如山……
余秋曼心里害怕极了，门一直打不开，急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婆婆，你在哪里？”她跪倒在门前，泣不成声。
老婆子不断摇头叹息，知道自己不现身，今晚多半事儿要黄，但这话，当婆婆的没法和孙女开口，只见她走到院子里，搬了一张木凳子，静静坐在月光下。
余秋曼听到声音，跑到窗户前，一眼看到院里人影。
“婆婆……”她刚出声喊了半句，立即闭了嘴。
木窗前的余秋曼神色赫然，倒退一步。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心中了然。
虽然老婆子没说只言片语，但这个动作，却是表明了一切！
婆婆在家，并且坐在院子里，自己房间门锁死，床上突然多了一个男人，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余秋曼明白过来，也就不喊不叫，她站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
婆婆老了，为了余家劳心一辈子，早年母亲为了给余家留苗子，上吊自杀，年前公公又去世。
自母亲上吊后，婆婆夜里就不睡觉，余秋曼小时候觉得奇怪，就问。
“婆婆，你不困吗？晚上怎么不睡觉呀？”
婆婆就说：“乖孙女，婆婆不困，只要秋曼好好留在余家，婆婆就是一辈子不睡觉也高兴。”
那阵余秋曼还小，不懂这话，现在长大了，她便知道，婆婆哪里是不困呢？她是害怕自己被父亲一家半夜抢了去。
以前虽说母亲走了，好歹还有一个公公，年前公公走了后，婆婆一下子苍老了好多，不仅夜里在院里守着，白天也是不敢多睡。
好几次余秋曼在田里忙迷糊，回家晚了，婆婆就在村里到处哭着寻。
“婆婆……”
窗台前的余秋曼想起往事，眼眸沉浮，泛起泪光。
她不恨婆婆，只恨自己是女儿，若是男儿身，家里根本不会……
“唉！”一声叹息从少女口中轻出，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她轻轻退去上衣，露出少女特有的功条身材。
望着床上酒气熏天的男人，她怀着悲壮的心情走了过去。
“会是谁呢？”
余秋曼身子轻颤，男人面部朝里，背对着她，刚刚下床匆忙，没来得及看。
颤抖着小手，将床上的人儿一翻。
“柳……星辰！”少女捂嘴，睫毛上的泪珠凝固住，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心里怎么也没想到，床上的男人是柳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