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斯人已逝
沈慕川的话，带着命令的口吻，陈子升听着，没有丝毫不适。
传闻中的小沈爷，果然比传闻中，更加令人畏惧。
“请沈总吩咐。”
“顾氏拿下了一个高铁工程，具体的图纸已经完成，只是有一个难点，需要陈先生帮忙。”
陈子升立即想到华然下了大手笔的招募会，顿时明白了顾千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扭头看向顾千寻，礼貌地将视线落在她的衣领部位，既不轻浮，也不敷衍，“顾总请讲。”
顾千寻将自己的设计推到陈子升面前，
“a城和京城之间，有一段连绵的山脉阻挡，我本想将山体炸开，却在考察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山体质地并不适合炸山。
不说施工时容易造成二次坍塌，就算是侥幸成功交工，真正运行的时候也不能保证安全。”
陈子升随着顾千寻的话，同频率地点着头，这段山体他研究过，年轻时还花费了不少的时间，顾千寻说的，分毫不错。
“所以我便想，直接在山体上建造桥梁，一方面免去了炸山的危险，一方面可以减少对周围环境的污染，不过这就有了新的问题。”顾千寻说着，指了指图纸上的一处，
“这里的两座山，相距很远，要想找到一个支点可供高铁通过，需要非常精密的计算以及经验积累。
我自认达不到这个要求，所以想请陈先生帮忙看一看。”
陈子升不过看了一眼，就略带错愕的看着顾千寻。
顾千寻心里一凉，小心地问道，“这个设计，行不通吗？”
“不是的。”陈子升连忙否定，“我只是有些诧异，顾总年纪轻轻，就能设计出着这么完美的图纸来，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若说之前的顾总，是因为她的职位而叫的话，那这一句，就是带着心悦诚服的感叹。
他有些怅然一笑道，
“顾总不仅长得像我的故人，就连聪明才智，也像得很。”
沈慕川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子升，眉心微皱。
陈子升感叹了一声后，便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里面摆放着尺和钢笔，随即又拿出一个计算器，摆放在一旁。
钢笔已经磨得有些发白，上面的花纹也不明显，但陈子升仍旧小心地拿起来，然后在纸上演算设计。
顾千寻认真看着他的动作，随着数据一个一个摆出来，小半的模型出来后，她的眼中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采来。
竟然是这样！
她怎么没想到呢？
陈子升将最后一个数据计算完，抬起头正好看见顾千寻带笑的模样。
他也跟着一笑，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缓，
“看来顾总，已经知道要怎么建了。”
“嗯！就是京城的那座沢甘大桥！”
虽然沢甘大桥是横跨了京城的铜鼓湖，但她横跨两个山不也是一样的吗？
“不愧是陈先生，一来就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顾千寻毫不吝啬的夸奖倒是让陈子升不好意思起来，“顾总说笑了，我不过是比你年长，所以经验多了些，但在天赋上，我不如你。”
“陈先生谬赞了。”顾千寻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发痒，扭头看向沈慕川，对方一挑眉，似乎在说。
‘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认为你的设计完美，是你太谦虚了。’
顾千寻嘴角微勾，回握住他的手，让他别再胡作非为。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就麻烦陈先生了。”沈慕川开口，靠着椅子坐着，霸气十足地说道，
“你帮了顾总这么大的忙，说吧，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我都给得起。”
顾千寻一愣，连忙晃了晃沈慕川的手。
“他帮的是顾氏，就算是给酬劳，也该是我来。”
陈子升笑了笑，对着顾千寻的点头笑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顾总不需要付我报酬。”
随即，他看向沈慕川，
“飞鸢桥造起来的确有些困难，所以陈某厚着脸皮，想让沈总帮我一个忙，至于酬劳就算了吧。”
沈慕川点头，“你说。”
“是这样，我有一个故人，二十多年前失联了，我知道的只有她在a城安家落户，随即就出了国，这次回来，是想找到她，看她过的怎么样了。”
陈子升眼中带着期盼，似乎有些急不可耐，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些。
“没问题，你将那个人的特征告诉邢准。”沈慕川眉心微皱，眼尾扫了一眼顾千寻，想了几秒后说道，“现在就说吧。”
陈子升道过谢，对认真倾听地邢准说道，“我这个故人，是个女建筑设计师，但也可能没有在这一领域发展，她的名字叫景妍，是京城……”
一直认真急着的邢准，在听见景妍二字的时候，错愕地看向了顾千寻。
办公室内静寂得可怕，陈子升后知后觉地看向顾千寻。
只见她也是一副呆住的模样，缓缓地开口问他，“你……认识我母亲？”
母亲二字，让陈子升又惊又喜，他脸上的表情变幻多次后，有些古怪的看着顾千寻，像是不认识了般。
“景妍小姐……真的是您的母亲？”
顾千寻点头，“如果你说的，是在设计上有着超高天赋的女设计师——景妍，我觉得那就没错了。”
陈子升脸上带着狂喜，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问道，“请问，能让我见景妍小姐一面吗？”
“……恐怕，不行。”顾千寻脸色一黯，垂下头说道。
陈子升张着嘴，有些不自知所措，随即打着圆场说道，“她是不再a城了吗？”
“她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顾千寻说的平淡，却像在陈子升的脑海中扔了一颗雷，让陈子升头脑发胀，他不可置信地问，
“什么？怎么可能？”
如今顾千寻看起来在二十多岁的样子，也就是说景妍小姐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死？是不是江……”
“好了。”沈慕川在陈子升即将说出江家二字的时候，适时阻止了他，“千寻的母亲，是在生她弟弟的时候，难产而死的。”
陈子升抬眼，对上沈慕川冰冷毫无生气的眼眸，心里一颤，猛然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