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唯有鱼池鱼儿和他自己
第六十九卷 青年男女大比拼
第一节 唯有鱼池鱼儿和他自己
春柳湖大队油榨房,电磨旋转,满屋飘香。
黄春江、夏为清各挑着一担香喷喷的油菜籽饼跨出大门,阔步朝高产养殖渔池走去。
他俩内心都很高兴,多次讨论确定的调整养殖方式,处理好收益和消耗的关系,尽量做到低消耗,高产量,总成本控制在5%的目标完全可以实现。按“23斤草长一斤鱼”计算,采取养、种、收三结合的办法,做到肥料和饵料自给。
去年冬天利用第一批建成的30亩鱼池种了一季红花草饲料,今年开春又利用40多亩湖滩、沟港种植水生饲料,还安排40个劳力专割大草、捞浮萍、收牛粪猪粪,办起了一个拥有百头猪的养猪场,经各种门路共积粪肥和青肥32万斤。
同时种植旱粮和油作物。100亩鱼池底、320亩堤坡和滩岸,共收获油菜籽11000多斤,除榨取油菜籽油4000多斤外,其余全部变成了6000多斤饼肥。
他俩肩上的油菜籽饼就是去冬种下的油菜,今春收益的油菜籽加工而成的。上半年收油菜籽,下半年还可收黄豆3000多斤。
黄春江和夏为清越谈越投机,越谈越高兴,一点也不觉得肩上的担子重。
自从开展连改定居以后,春柳湖呈现出由穷变富的良好势头,已经吸引了四面八方的连家船渔民投奔而来。经过严格政治审查,符合条件的都逐一接纳。全大队总户数总人数由原来的87户、377人,发展到102户,405人,精养鱼池扩大到904亩,每个鱼池配备两台增氧机,力争鲜鱼亩产提高到1500斤。四口内湖,按区划面积2100亩,可养殖面积1200亩。
黄春江和夏为清仔细算了一笔账,自制混合饲料100斤,成本仅8元,自制颗粒饵料100斤,成本仅10元。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养殖成本。预计年底出水鲜鱼交售价每斤不会低于0.50元,按全年总产鲜鱼8200担计算下来,产值41万元,人平产值达到1013元,人平纯收入500多元。这对于春柳湖大队来说,彻底拔掉了穷根,在共同富裕,满足渔民群众美好生活需求的道路上开好了头,起好了步。
这时,黄春江和夏为清每走过一座鱼池,就从担子里抽出两块金黄发亮,又薄又圆的油菜籽饼,放在鱼池东南角的池堤上。
正在养殖池里忙碌的年轻养鱼人看见他俩放在鱼池堤上的油菜籽饼,走上堤岸拎起,返回鱼池里,挂在鱼池正中的一根竹竿上,大半边潜入水里,少半边露出水面,一忽儿功夫,引得鱼儿从四面八方围拢菜籽饼,都张大嘴巴,激烈地争抢,发出咂咂的美妙声音。
这些年轻人结成对子,开展养鱼竞赛,无时无刻不在暗暗使劲,都想成为养鱼状元。
马松平站在距菜籽饼大约一丈远的池水里,眉开眼笑地看着渔池里的鱼儿围着油菜籽饼争食,越聚越多,越挤越紧,黑压压一片,堆出了水面。
他高兴得吹起了口哨:
多来发,梭来米,
鱼儿养殖创奇迹;
青草鳙鲢通人性,
长大为我争第一。
马松平年仅十八岁,个子高挑,模样英俊,蓬松的头发,黑红的脸膛,浓眉下的鼻梁微微向上翘起,嘴唇棱角分明。他见到熟人就“嘿嘿嘿”地笑,一副特别可爱的模样。
他很勤劳,每天天刚麻麻亮,他就挑着一担又大又圆的鱼桶,上鱼池里投鱼食。
他先是走到鱼池角的粪池边,拿起粪瓢,起劲地在粪池里擂,把池里的猪屎、牛屎,擂得稀烂,像糨糊一样。
他用劲擂了几下之后,反复瞧一瞧,又走下堤坡,从渔池里舀几瓢水,掺进粪池,用力拌和。
他看看把粪搅烂和匀了,就装满两只鱼桶,挑到鱼池堤上,舀上一满瓢,拉开八字步,甩开双臂,顿时像仙女散花,鱼饲料落下,鱼池银花点点,引得各种鱼儿飞起来争抢。
鱼儿不是吃的牛屎,而是吃的牛屎发酵后长出的生物。为了把鱼儿养好,夺得高产,他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吃苦受累,总是干得笑呵呵的。
他每天养鱼有自己规定的程序:早晨起来巡视一遍鱼池,看鱼儿有没有异常,看鱼儿走碈没有。他说:
“讲通俗一点,就是看鱼儿得病没有,看鱼儿从碈眼里跑出去没有。这是渔池养殖要做好的两项基本工作。如果这两项都不能保证好,那就是个木脑壳。”
马松平对他包养的鱼池仔细检查一遍之后,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问题,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干别的事情,或者是下芦苇荡砍大草,或者是上湖滩捡牛粪。
太阳升到柳树高的时候,他或是收割了揿揿扎扎一担草,或是捡到了堆堆尖尖两撮箕粪,闪闪悠悠,挑回鱼池里。
这算是他每天的一个早工。
他回家吃了早饭,又回到鱼池喂鱼食。
他看看鱼儿都吃饱了,雪白的肚子胀得圆鼓鼓的,他便停了喂食。
他从自家的渔船上提了一张渔网,下到鱼池里,拉网围鱼,提大留小,分池饲养。
他摸索出了一套经验:从鱼花培育到鱼种,必须分三次转池。
第一次转池,是由海花养到夏花,也就是鱼苗养到八分至一寸长的时候。一亩鱼池可养海花七八万尾。到了夏花时,一亩鱼池适宜于养一万尾左右。
第二次转池,是鱼苗一寸到二寸长的时候,这时一亩鱼池养一万尾。
第三次转池,是鱼苗二寸至四五寸长的时候,一亩鱼池养六千尾。
马松平和周永新一样,都是第一批被安排养鱼的渔民。
由于大家公认马松平的鱼养得好,大队党支部便要他向后来接受养鱼任务的年轻人介绍经验。
这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件好事,是很高的荣誉,是组织的信任,可他却觉得这是件麻烦事,如果讲得好,还差不多,给人以借鉴。如果讲得不好,那会误人大事。所以他坚决不肯讲。
大队长雷银河逼着他说:
“松平你非讲不可。”
马松平问:
“那是为什么呢?”
雷银河说:
“你把用心血创造的经验烂在肚子里,你不觉浪费得可惜了吗?你晓得我雷银河的脾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讲半句废话的。你马家伢儿要是不肯讲,那请你先把我这不好的性格改变了再说。”
马松平显得无可奈何地说:
“我的雷大队吔!你这不是赶鸭子上轿吗?你这不是逼鲤鱼上簾吗?看你把我逼死了怎么办?”
雷银河说:
“你要是因为这个事就会被逼死,那说明两点。”
马松平问:
“哪两点?”
雷银河说:
“第一点说明你没得卵用。”
马公平笑着问:
“那第二点呢?”
雷银河说:
“第二点说明我雷银河没得卵用,眼光太差,看人不准。把一条泥鳅,错误地看成了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