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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臣_11

  母子俩的关系并不深,也都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挺好,不必过于亲密。
  手机响了两声,短促紧挨。
  顾松言关上门拿出手机刚想给对方回复就听见徐采柳在外面喊他,“松言,公司有事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随便吃一点,锁好门。”
  顾松言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母亲脱下围裙弯腰换高跟鞋,头发妆容一丝不苟,拿包的动作都透着干练利落。
  “不想做饭就自己叫外卖,我走了。”徐采柳换完鞋刚想走,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问他:“我听说童童今天回去上课了,你们学校教导主任的事儿解决了?”
  顾松言没什么起伏地说:“教导主任还没回学校,处罚应该也在这几天。”
  “从小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越打越不乖,这混不吝的性子将来还不知道要捅多大的篓子。”徐采柳念叨了一会,轻轻皱了下眉头到底还是没说完。
  顾松言“嗯”了声,意味不明。
  徐采柳说:“行了我先走了。”
  顾父早逝,徐采柳一个人把顾松言带大,单身女人比别人要承受更多异样的眼光,她硬是在江城打出了一片天,连名字都改成了透着凌厉的徐砜。
  徐采柳和童倦母亲邓书仪是闺蜜,一个从教一个从医,可兜兜转转又嫁到了一起去。
  顾玉书和童立成亦敌亦友针锋相对,偏又住在一个大院里,每天出门都能互相从鼻孔里甩出两吨车尾气。
  两家母亲关系倒是好得很,经常聚在一起逗孩子。
  邓书仪自然是怎么看顾松言怎么喜欢,徐采柳也觉得童倦胡闹那个劲儿特别招人,尤其他嘴是真的甜,哄得人眉开眼笑,和自小就沉默寡言的顾松言是两个极端。
  后来,顾玉书去世。
  顾松言回了房间,桌上那枚戒指几不可见地闪了下光,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这是顾玉书的遗物。
  他去世时顾松言还小,跟着这枚戒指交到他掌心的还有一句话,“以后,守护他的责任就交给你了……切忌,不可越界。”
  彼时不知这句话的深意,还以为父亲交代的是母亲,让他代替自己保护徐采柳。
  后来才知道,父亲遗言里说的“他”,另有其人。
  顾松言烦闷地将戒指往抽屉里一扔,脑海里全是那个人,讥诮、轻佻、凶狠、柔软……还有哑口无言的恼怒。
  顾松言闭上眼,手指死死地掐紧,眉头微蹙仿佛用尽了全力克制着什么。
  守护,不可越界。
  微信又响了一声,拉回了顾松言的思绪。
  柴意远喊他出去打球,“十一班这些傻逼目中无人,顾学神快来教他们做人啊,告诉他们什么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群四肢发达脑袋装草的弟弟。”
  顾松言一向懒得跟人争执,回复了不去便将手机一起扔进抽屉,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镜子里映照出刚刚剥离少年气迈入青年的身躯,腰腹曲线充满隐隐的、蓄势待发的力量,手臂肩背肌肉紧实,然而最吸引人的还是左胸口那一道道纵横交错、愈合糟糕的伤疤!
  他看着镜子,眸光冰冷透着阴翳,拿起剃须刀片,皮肉瞬间被利刃撕裂。
  顾松言闭上眼,病态的满足伴随着血腥气一起蔓延,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用疼痛克制压抑着,直到那只疯狂的野兽被他锁进心里最阴暗的囚笼。
  这里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他克己、自律的痕迹。
  **
  周一升旗仪式。
  教导主任终于销了伤病假回来,两个月在家养的白白胖胖的,但看到童倦的那瞬间还是脸色一白,愈合完好的伤又隐隐作痛。
  他一定要把这个小流氓开除!
  童倦撑着拐杖站到升旗台上,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尊敬的校领导和敬爱的同学们,我是童倦,在这阳光明媚四海清平的好日子里,我要向大家深刻地反思这段时间的错误……”
  自己的学生在全校面前念检讨,商经纶没脸见人就没来。
  语文老师穆芃捧着脸站在前面笑得比谁都开心,“哦我的天,童倦这检讨儿书写的真波错,不愧是我的学儿生呢。”
  辛亦瑶个头不高所以站在九班队伍的第一个,听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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