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退役
97
日本。
天色很暗，快要压下来似的，灰蒙蒙一片。
一团黑云笼罩在天空，在三月的天气还飘起了细雨，打在茂盛的樱花树上，落下一地的粉色花瓣。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望月优漱公开宣布退役的记者招待会。
此时，有的记者已经入场，一遍拍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意味深长的说：“今天居然还是这么个鬼天气！”
“喂！都给我动作快一点！今天所有的媒体报社都在往会场赶，去看了你们连个屁都拍不到！”
“是！！！”
举办招待会的会场内挤满了人，外面阴雨绵绵，里面却热火朝天。
“怎么还没有开始？”
“估计要延迟了......”有人看了看手表，“已经到时间了还没有出现。”
“啊，早知道在门口蹲着了。”
“门口蹲着的人可不少，不过一直不出现还真是让人着急......”
“听说奥运会一结束，望月先生就回到了日本，这几天都在准备着这一次的招待会呢！”
“看来这一次的退役认真准备了，四年前不是还一声不吭的退了吗？这次意外的很高调呢！”
“那可不是？这可是蝉联了奥运冠军！四年都没被人打破的记录被自己给刷新了，你说恐怖不恐怖？”
“冰上之王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总觉得望月先生还可以再滑几年......”
与此同时，一辆冒着雨停在了会场门口，在门口蹲守的记者抬起摄像机一拥而上。
“望月先生，请问您退役后是否还会参演商业活动？”
“望月先生，请问您退役的原因是否是因为身体原因？”
“望月先生......”
门口早已经设置了设施，他们不会拦住进入会场的路，更有提前安排的工作人员撑着伞在门口等着，只要望月优漱一来，他们就会去到车边，用伞遮雨，这样一来，也会将人给遮住。
这不得不让许多人都咒骂着今天的天气！
车上下来了不少人，他们一下车就是一堆，且被人用雨伞挡着，许多人甚至连望月优漱都没有拍到，只有一些角度可以隐约看到望月优漱那张帅气的脸。
“哎！好像还有山崎让！”
“快拍快拍！”
“拍到望月优漱了！但不是特别清楚……”
隐约从某些角度可以透过缝隙看到，望月优漱就走在离布莱恩不远的位置，他似乎被人簇拥着，但他却没有被雨伞遮住多少，而他身边有个身影却是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
“为什么会湿透了？到底怎么搞的？你不是一直走在前辈旁边的吗？！”山崎让冰冷着脸质问。
这当然不是在质问望月优漱。
休息室内，相遇一边粗暴的拿毛巾擦着望月优漱的头，一边不耐烦得回应，“你问他啊！”
山崎让难得眉眼间凝了一股怒气。
本来今天就已经迟到了，现在还因为这样的事情耽搁。
要知道，望月前辈有多重视这一次的发布会！
山崎让抬了抬手，想让他轻一点，却见望月优漱笑嘻嘻的抬头说：“好啦好啦，不要因为小事吵架，要好好相处！”
相遇揣了一肚子的气，一甩毛巾直接盖在了望月优漱的头上，“相处你个头！”
山崎让狠狠刮了相遇一眼，皱眉问：“前辈，你没事吧？”
望月优漱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摇头。
山崎让瞪着眼看向坐在一边的相遇，他脸上无所谓的表情让他愤怒。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会跟着前辈一起来日本，而且居然还一起来了前辈的记者会，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前辈怎么说曾经也是他的教练，他难道就不懂得尊重吗？
相遇见山崎让瞪他，他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一边。
山崎让瞳孔一颤，视线接触到了相遇的脖子，那被领口遮住却若隐若现的痕迹。
这是什么？
是吻痕！
山崎让无比的确定，因为他也很多次都看到自己的小叔叔脖子上也有这样的痕迹。
小叔叔脖子上的痕迹......无疑是布莱恩留下的。
相遇脖子上的这个......是谁？
山崎让的脑子瞬间当机了，他木讷的看向望月优漱。
望月优漱已经起身，他走到了相遇的身边坐下，俯身很近的在相遇的耳边小声说话。
“等一下不要等我结束，你偷偷先回酒店，小心不要被人拍到。”
相遇眼神暗了暗，抬着下巴说：“那他呢？”
那下巴抬起的方向是山崎让的方向。
“为什么他就可以跟你一起来这里，而且还可以被人拍到？”相遇不爽的问。
望月优漱说：“他是我的师弟。”
相遇又扬头：“那我呢？”
“你是我的......男友。”望月优漱最后两个字只做了一个口型，并没有说出声。
相遇瞥了他一眼，并不是满意这个回答的样子。
望月优漱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亲爱的，你其实不用跟着我来。”
相遇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不记得望月优漱是第几次说不要他跟着来了，可让他一起来日本的不是他吗？
“不要生气。”望月优漱伸出手，大掌罩在了相遇的后脑勺，额头相抵，他闭上眼说，“我真的很高兴你能陪着我一起。”
相遇心颤了一下。
今天，是花样滑冰运动员，望月优漱的最后一天了。
要说迷茫？无助？困惑？
或许都伴随着这个即将退役，回归正常生活的运动员。
想起昨天晚上，他问望月优漱：
“你以前想过有一天会退役吗？我是说，四年前以前......”
“想过，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
“那你害怕吗？”
“怕，但今天晚上以后就不会再梦到了。”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
“有你在就好。”
相遇闭上眼，感受着望月优漱身上的情绪，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
很快望月优漱就松开了他，弯着眼睛，露出了笑容：“那我就去了。”
“嗯。”
相遇点头。
......
......
记者招待会那一天，现场的气氛格外和谐。
望月优漱今天的穿着正式得不像话，但按照了他一贯的风格，说话轻松严谨，倒是一点也不像是在宣布退役，而是他再次获得奥运会冠军的庆功会一样。
这一次，很详细的说明了他的身体状况。
让人不禁感叹，他的确已经是一个老将了，多年的运动生涯使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四年前退役的原因也说得很清楚。
无法创作出带来惊喜的作品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使他没有办法再进行花样滑冰的表演。
“那请问望月先生，您之后为什么会去到中国担任中国选手相遇的教练呢？还有，请问现在您和相遇的关系怎么样呢？”
这是个犀利的问题，所有人都在等着问，而有人率先问出了口，他们都表情严肃的竖起了耳朵。
包括已经被小次郎接走的相遇，同样竖起了耳朵。
小次郎的嘴不停的说：“大哥肯定要说是因为喜欢你啦！肯定要说！肯定要说！”
“......”
望月优漱将手撑在桌子上，坐得很端正，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面不改色，笑着说：“中国花样滑冰运动员，相遇，他非常优秀，因为很欣赏他，所以有了想要试一试做教练的想法。”
“虽然我做过他一段时间的教练，但现在我觉得他更像我的弟弟......哈哈，这只是我单方面的认为，可能他会觉得我在训练方面比较严格。”
小次郎一激灵。
只因为旁边直播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他颤颤巍巍的瞥了一眼，看到了相遇满脸的阴沉。
小次郎弱弱的说：“大哥可能觉得要这样回答比较正经，哈哈哈哈～因为大哥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嘛！”
小次郎干笑，咽了咽口水，觉得旁边的人好像有点恐怖。
相遇缩在一边，头抵在了车窗上，眼神黯淡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他明明都退役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
之前他害怕自己说漏嘴，是因为害怕影响到他最后的比赛。
那现在他为什么这样？难道是为了他吗？
相遇皱眉，垂眸重新打开了直播。
记者招待会已经快要结束了，记者提问之后，最后会进行最后的拍照。
布莱恩带着山崎让走了上去，“这时候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你？”
山崎让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望月优漱接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我最疼爱的后辈。”
他这么向记者们介绍。
“啪！”
小次郎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侧头看过去，只见到相遇手一抬，他将车窗按下，一道弧度向外抛出，车窗被关上。
“看前面。”
“啊！好！”
小次郎紧张的握紧了方向盘。
他刚刚没看错的话，相遇是把手机给扔出去了？
大哥......你可是闯祸了......
会场这边，记者招待会已经结束，而望月优漱却迟迟没有走。
他默默地坐在刚才还热闹的会场室，此时安静无比。
“前辈！”山崎让站在门口处。
“要走了吗？”望月优漱听到这一声才回过神来，他淡淡笑了笑，“走吧。”
“前辈！”山崎让又喊了一声。
望月优漱转头。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山崎让问。
望月优漱笑了笑，“你问。”
“你真的是把他......相遇，当作弟弟吗？”山崎让嗓子发紧，以至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