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连戚没再劝,躬身听令:“是。”
半夏进来伺候她洗漱,然后一群早已等候在侧的宫人们对她又是一阵蹂躏。小齐暄被抱过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珠,鼻子也红红的,显然是睡觉被吵醒不高兴了刚哭过。
江晚儿心下叹息,在其位,担其责,谋其政。
这孩子才丁点儿大就已经和童年无缘了。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这也是个小可怜啊。
五更三点,勤政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晚儿:“……”这群大臣是不是有病?
这么大阵仗,吓得她一个手抖险些把小皇帝给扔了出去。小齐暄睡得正酣被他们的声音吵得一个激灵,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江晚儿连忙摇着胳膊轻哄。
原以为昨天登基的场面已经够大,今天绝不会怯场。
可昨天那些人可都站的远远的,现在,就差几个台阶和一道珠帘,她就要和他们脸对脸了呀。
能站这里的,都是官场积威多年的老狐狸和饿狼,这谁顶得住!
江晚儿心惊胆战,说话都不利索了:“众、众卿平身。”
连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轻道:“太后娘娘,莫怕。”
呼吸温热,吹得江晚儿耳朵痒痒的,江晚儿吞了下口水,心一横:就是!怕什么!下面就是坑萝卜白菜!
反正也不需要她处理政务,好好地做个花瓶就成。
可是,
好饿呀!
下面那一坑的炖菜喋喋不休,需要禀呈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偏偏照本宣科的禀奏完,自己又在下面辩得不亦乐乎,然后太阳出来了,然后……她万分后悔早晨没听连戚的劝用了早膳再来。
江晚儿悄悄动了下小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祈祷下面的炖菜们赶快结束早朝。
连戚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旁边,跟站在旁边的曹波耳语了几句。
曹波扫了眼江晚儿,又观察了一下她怀里的小皇帝,几步走到外间,趁着大臣们说话的间隙,道:“太后口谕:皇上年幼,心智未开,现需更衣用膳。大臣们可到外间歇息两刻,一应事宜,稍后再议。”
江晚儿傻了!
她什么时候传的口谕?公然打断下面朝堂议事,她可没这个胆!
连戚在旁道:“娘娘无需担心,诸位大臣不会有异议的。”
果然,朝堂先是静了片刻,而后居然恭敬地回复:“臣等谨遵太后口谕。”
范氏接过小齐暄去了偏殿喂奶,连戚不知道从哪又变出来一个食盒,里面的早点竟然还热着。
“太后娘娘也抓紧时间用些吧,停朝多日,今日怕是不能早早散了的。”
江晚儿感动的直接都要给他现场表演哭一个。
这是什么神仙贴心侍人!再给她来十个!
江晚儿:“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同意暂歇早朝啊?”
连戚:“因为他们也饿了。”
江晚儿:“……”我差点儿就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参加高考的小天使们,明天继续加油,冲鸭!!!!
古代皇帝好辛苦啊,我还是做个咸鱼吧!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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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垂帘听政记2
早朝一直持续到将近正午,小皇帝齐暄中间又哭闹过两回,被范氏带到后面去照顾。
江晚儿酸酸地瞅着他被抱走……
她也好想哭闹一场,去睡回笼觉!
不过好在连戚有眼色,隔一阵子就会给她送来一杯热茶暖身提神。
每次看到他那双骨节修长,指尖干净的手,江晚儿都觉得:嗯,为了这福利,哀家还能再坚持片刻。
等到曹波终于宣布退朝的时候,江晚儿差点就给那帮大臣跪了——实在是太瞌睡。
也不知道那群大臣从宫外过来都是什么时辰起的,怎的如此精神!
回去的路上,江晚儿问连戚:“先太傅江大人今日上朝了么?”
连戚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江晚儿看他有些直的眼睛,解释:“我父亲。”
她在珠帘后面根本看不清朝堂上都有谁,也不知道那老匹夫今天在不在?
连戚道:“江大人今日也在的,他如今已调到礼部任职,太后娘娘可是要传召江大人?”
江晚儿想了想:“那倒也不必,若是江家人来拜见,你也拦着些。”
她近日刚上了朝堂,转头去见娘家人,难免落人口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虽然她很想看见那老夫对她跪拜的样子……
到了永慈宫,江晚儿先是看着乳娘哄睡了齐暄,随便垫了两口点心也回了寝宫。
她从搬到永慈宫至今,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念这张大床。
可白天补眠的结果就是,夜里,江晚儿睡不着了。
小皇帝齐暄比她还精神。
闲来无事,江晚儿把齐暄抱到罗汉床上,板着他奶香的小爪子教他认人。
江晚儿:“这是你的乳娘范氏,乳,娘。”
小齐暄:“羊——”
江晚儿:“这是宫女半夏,半,夏。”
小齐暄:“吖——”
江晚儿乐的见牙不见眼,逗这种刚长出两颗新牙的小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忍不住戳戳小齐暄的腮帮子:“哀家是你的母后,母,后。”
小齐暄:“狗——”
江晚儿:“……”呸,一点也不好玩。
齐暄还是贪睡的年纪,玩尽心了,没一会儿嘟小粉唇打哈欠,江晚儿连忙让范氏抱他回去睡觉。
正殿一下子安静了安静下来,就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江晚儿拿过之前没有看完的话本子又栖到炭盆旁边烤火。
“连戚,小厨房有栗子么?”
连戚也不知道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在写什么,闻言抬头:“太后娘娘可是饿了?”
江晚儿道:“不是,哀家就是嘴巴闲着无聊,要不你给我找点瓜子花生或者找块地瓜来也成。嗯?你怎么了?”
连戚牵唇,慢声道:“是。”
可江晚儿怎么会认错他刚刚的表情,分明是勾起了什么回忆,在思念什么。
她也想思念点儿谁啊,但是好像除了她那个几面之缘的小舅父,她也没什么人可以思念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游历道哪里了,可还安好?
连戚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一个不足巴掌长的袖珍小红薯,三个装着栗子,瓜子和花生的小碟,外加一小碗羊奶。
连戚:“夜了,太后娘娘还是不要吃太多东西,容易积食。”
江晚儿:“……”好暖,血槽要空!
这也太会了叭?
江晚儿觉得她要被这个太监暖哭。
不行,憋住!哀家是太后!
将栗子盒红薯在暖炉边儿上摆成一排慢慢烤着,连戚把其他东西准备停当又回了角落那小桌案。
不知为何,江晚儿忽然觉得原本有趣的话本忽然有点看不下去了。
借着拨弄栗子的动作,微微侧首。
连戚做的笔直端正,手中握着的狼毫将他的手衬得更加白净。
高高地宫装衣领将他不太明显的喉结半遮挡,徒留一条好看的曲线蜿蜒至下颌。
他好像不怎么爱笑,至少从他来永慈宫开始,江晚儿从就未见他笑过,不过却不会让人觉得疏冷,只会让人觉得踏实稳重又谦恭。
烛火距离他的位置有些远,将他鼻子和睫毛的剪影拉的长长的,挡住了另一侧的小半张脸。
果然,认真做事的人最好看了!
连戚写字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她:“太后娘娘有事吩咐?”
江晚儿视线慌乱的收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十来颗栗子:“没有没有,你继续。”
偷看被抓包,真是太尴尬了。
随手抓一颗瓜子就往嘴里送,咔吧,咬开之后,一张脸就皱成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