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节
可惜,他吃软不吃硬。
路少爷慢吞吞地说,“哦,是卫宝灵,哭着跑回来说有人要猥亵她,所以兄弟们气不过,才动手的。”恼羞成怒的卫宝灵恶狠狠踩了少年的一脚。
猥亵的事对小姑娘来说当然是羞于出口的,谁想到这混蛋竟敢大大咧咧挂在嘴边!
得知真相的黄主任有些一言难尽。
这位陆同学反应过激,砸了人家脑袋还不够,非要把人家的兄弟全砸了,才能出尽一口恶气。
黄主任很无语,酒吧原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也免不了一些龌蹉的事,自己一个小姑娘非要去酒吧玩蹦迪,难道心里对发生的事没什么逼数?
崩溃的黄主任已经不想跟这群小兔崽子说话了,挥了挥手,让两人回家闭门思过,周一上交千字检讨书。
“宝灵,你等我一下,我跟星河说会话。”
卫宝灵剜了前男友一眼,呸了一声,“人渣!”
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条多粗的金大腿。
少年好面子,路星河被卫宝灵嘲讽数通,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怨气,想道,小爷还不乐意跟你这种事逼女生搞在一起呢。
他暗自嘀咕着,被琳琅拍了拍肩。
“这件事你的出发点是好的,男孩子能保护女孩子,很勇敢,但是,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了,谁知道对方手里有什么武器呢?你这双手这么漂亮,要是毁了就可惜了。”
路星河被她说得脸颊泛红,“我知道了。”
“唔,来吧,跟我合个影。”
“哈?”
琳琅解释道,“路女士说,你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她很担心你。我们照张相发给她,好让路女士知道我们的小英雄现在长多高了。”
路星河几个月前因进娱乐圈一事跟家人闹翻了,拒绝了两人的探望,而且给老师的家长号码同样是空号,黄主任拿他更没办法了。
“不、不用吧。”少年无端紧张起来,扭扭捏捏,“反正她也不在乎。”
琳琅哄着他,“那就让阿姨跟漂亮的美少年合个影,做个纪念,好吗?”
路星河低声道,“你、你也没那么老啦。我刚才是胡说的……嗯,姐姐。”
路少爷对拍照这种事还是很在行的。
他颜值高,走在路上不缺漂亮女孩的搭讪,每次合影总是最夺目的主角。这次男主角心甘情愿当绿叶,让琳琅站到他身后,自己叉开逆天长腿,扎了个马步,让她露出半边身体,这样显得女方脸小。
“准备……茄子!”
一只手自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松软的黑发垂下一绺,在颈窝出勾出卷儿,秀丽明澈的眸子笑看着镜头。
路星河的心脏怦怦直跳,眼睛发直盯着屏幕上亲密的动作,好似一对年轻的情侣。他心里默念道,这是妈妈的朋友,是长辈,已经结婚了,他不能动坏念头。
理智让他克制,身体却不由自主朝她靠拢。一股淡淡的汗味从前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琳琅眼中笑意更深。
单纯的少年并不知晓,他只是琳琅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旦失去了路星河的支持,卫宝灵在学校里将会孤立无援。
琳琅是一个人开车回去的,卫宝灵心高气傲,死也不愿意接受情敌的“好意”。她搭出租车回去之后,琳琅早就在客厅里坐着了,帮着陆慕深处理一些文件,两人琴瑟和鸣,看得她无比刺眼。
心底涌起一股儿怨气,卫宝灵根本不顾陆慕深的问话,噔噔噔跑到房间,紧接着就是大哭一场。
哭声带着委屈和愤恨。
她今天在讨厌的狐狸精面前可算是丢尽面子了。
本想着路星河那张俊美的脸蛋和长腿能给她涨涨脸,她卫宝灵好歹也是有优质的追求者。可气的是,这厮见色忘义,遇见美貌女人后直接倒戈,还做了告密的叛徒!这不就是说她卫宝灵根本比不上姓曲的嘛!
卫宝灵气不过,把房间里别人送的礼物砸了一通,
她还不信了,凭自己的魅力,还找不到一个忠诚的男朋友?
抱着这样的念头,本不爱学习的陆妹妹更将一腔热情放在了猎艳上。
但是最近的学校生活令她很不安,那些男生就跟撞了瘟神一样,见到她就避着走。卫宝灵已经习惯了男生的殷勤,一夜之间突然从众星拱月的小公主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小麻雀,巨大的心理落差差点没逼疯她。
卫宝灵立刻去找了路星河,劈头盖脸骂他,“让大家远离我,是不是你搞的鬼?”
男生支着一条长腿,细腰靠在栏杆上,闻言挑了挑眉,爽快承认,“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是在为你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啊,陆同学。这样你不就能心无旁骛准备高考了吗?加油哦,我看好你。”最后一句说得极其敷衍。
卫宝灵被气红了眼眶,“你他妈凭什么管我啊!你以为你是上帝啊。”
路星河掸了掸指尖的烟,笑得痞里痞气,“你见过会抽烟的上帝?”
她气愤至极,不愿再跟他说话,掉头就走。
路星河立刻掏出手机,欢天喜地请功去。之前琳琅特意拜托他,让他注意卫宝灵身边的追求者,好让少女能专心高考。路星河不以为然,卫宝灵要是能发愤图强,他当街裸奔都行。不过,既然仙女姐姐都开口请求了,他怎么说也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至于卫宝灵领不领情,又或者找了个社会上的男朋友,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啊——”
一道尖叫声划破寂静的清晨。
卫宝灵看着自己青青紫紫的胳膊肘,脑袋一下子就懵了。
昨天她被新男友约出来,在一家新开的夜店蹦迪,三杯上头,她胆子也大了,忘记了琳琅跟她的“约定”,狂打陆慕深的电话。她想见他,想抱他,想跟他撒娇。
酒精上头,她胆子大了,甚至想告诉陆慕深,她不想当他的妹妹,她想当他的女朋友。然而那头是一个温柔到可憎的女声,“是宝灵吗?你慕深哥在洗头,没办法接电话了。”
没结婚之前,慕深哥从来不会让别的女人动他的手机。嫉妒吞噬了卫宝灵的理智,当她的新男友拥着她走向深处的黑暗时,她半醒半醉地默认了。
她要让陆慕深后悔,后悔没有时时刻刻守护着她!
第二天,理智回笼,卫宝灵又害怕起来,趁着男友上厕所,慌乱套上了衣服就离开了酒店。因为这件事,卫宝灵一直躲着人,连续几天请假在家。
小公主任性惯了,脾气说来就来,大家都习以为常。
陆慕深见她闷在房间,这样下去也不好,万一闷出病了怎么办?于是他跑了几家店,特意买了她喜欢的零食,敲响房门。
“灵灵?你还在睡吗?慕深哥给你买好吃的,要不要?”
他听着房里的动静,耐心等着她下床开门。
“咔嚓。”
房门打开了。
卫宝灵裹着皱巴巴的床单,肩膀露出两条睡衣带子,嘟囔着说,“不是说了,我不想吃吗?我、我减肥呀。”
“小姑娘家家的,要有肉才好看,减什么肥。你又不胖。”陆慕深敲了她脑袋一下,将手中的白色袋子提起来,翻找出一包五颜六色的小饼干,“喏,你最喜欢的咸饼干。剩下的慕深哥给你收着。不许瘪嘴,这饼干不能多吃,小心嗓子发炎。”
年轻男人上身穿了一件浅蓝细格的衬衣,轻薄贴着腰腹轮廓。方形的领口规矩地往外翻,修饰着一截挺拔修长的脖颈。卫宝灵看得有些走神,她知道慕深哥长得很好看,即使是在男生最人憎狗嫌的年纪,也是干干净净的,成绩优秀,待人谦逊,从来是人群瞩目的天之骄子。
卫宝灵会喜欢上这个守护着自己的大哥哥,当然是不足为奇的。
但她到底喜欢他哪里了?是他的温柔体贴?还是带来的安全感?
此时,卫宝灵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肤浅——她爱他出众又干净的男性魅力!
她盯着陆慕深,忽然面颊有些热,忙不迭转移自己的视线,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不要老是闷在房间里,有事就跟我说,知道吗?”他细心嘱咐了几句,一句都没有提学校发生的事,最大程度照顾了小公主的情绪。卫宝灵察觉到了,内心愈发波涛汹涌,似乎难以抑制住那炙热的情感。
她想,她不能再退缩下去了!如果她再不行动,慕深哥这一辈子都不会属于她!
卫宝灵暗暗下定决心。
在这个时候,小公主的脑袋终于灵光了一回。她想,自己势单力薄,必须要找一个强劲的盟友。于是,她想都没想选中了陆母。
自从她住到陆家来,陆母就表现出了十分强烈的好感。卫宝灵隐隐察觉到她的意图,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这一份好意。
一天晚上,卫宝灵磨着陆母去外头的餐厅吃饭,避开了家里的人。
“你这个小魔头,突然要请客,把我吓了一跳。”陆母宠溺看她,“说吧,你又想搞什么事?”
卫宝灵酝酿了一阵情绪,瘪了瘪嘴,委屈扑到她怀里。陆母见卫宝灵掉了金豆豆,不禁大惊,怒气冲冲地说,“是谁欺负你了?”
卫宝灵咬唇,眼神祈求。
“灵灵,你有事可不能瞒着芳姨!”她咬了咬牙,眼风陡然变得阴狠,“芳姨不会放过欺负你的家伙。”陆母对卫宝灵是别有意图,但疼爱也是真的。
卫宝灵鼻头一酸,啪的一声,跪倒在陆母的面前,“芳姨!芳姨!求你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吧!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母没想到一向活泼明媚的小公主露出这样表情,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拉她,“好好好!芳姨一定帮你,灵灵乖,快起来,地上凉。”
卫宝灵不肯,捂着脸呜呜地哭,“芳姨……是我不好……我、我竟然喜欢上了慕深哥……”
陆母眼前一亮,又稳住了自己。
“我喜欢慕深哥,喜欢好多年好多年,芳姨,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啊。看慕深哥对其他女孩子笑,我难受,呜——”泪水沾湿了女孩儿的衣领,她丝毫不觉,哭得鼻子发红。
卫宝灵沾着泪水的睫毛颤了颤。
“呜呜,芳姨,对不起,原谅我——”
卫宝灵去抓她的腿,而陆母下意识避开了,她并不是讨厌卫宝灵,而本能的回避动作。
就是这个举动,女孩觉得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哭得更大声了。
“我、我知道了。”卫宝灵抹了抹眼泪,强装出笑意,叹息了一声,仿佛在做什么郑重的告别,“芳姨,你放心,我不会纠缠慕深哥。下辈子,下辈子我再报答你们!”
说完,她凄然一笑,犹如断翅的蝴蝶,突然砸向了旁边的窗户。
“嘭!”
“灵灵!”
陆母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拽住了人。
有了她这一拉的缓冲,卫宝灵的额头只砸了一道轻伤,但流血看着很凶,淌到了眼皮。陆母抱住卫宝灵,仿若失而复得的珍宝,一遍一遍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
卫宝灵伏在陆母的肩头上,哭泣不已。
陆母心肝都要碎了。
她的长子早熟,根本用不着她操心。可是卫宝灵不一样,她爱哭爱闹,是陆母真正手把手养出来的,感情非比寻常。
“灵灵,别哭,芳姨帮你。”
“……什么?”卫宝灵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手指握紧。
陆母爱怜般擦了擦卫宝灵嘴边的泪珠,慈母之心正是泛滥的时候。
“芳姨原本想着你上了大学,再帮你相看几个门当户对的年轻俊杰。既然事情都这样了,还不如让你慕深哥照顾你一辈子。”她越想越觉得可行,“你们相处时间这么长,一定合得来。”
“可是、可是——”小姑娘不安拽住她的衣角,像小时候一样,怯怯躲在她的身后,不愿意见生人,陆母的母爱再度泛滥。
“可是什么?”陆母耐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