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_162
“您……还不打算出来?”沈瑶光的眼神中各种不明所以,您这是打算学李相坐穿牢底?您堂堂镇国公跑五城兵马司的牢房里来作甚?都疯了不成?
“你们不是想我闹么?闹得大一点才好?”鹿哥淡淡地道一句,还真打算在牢里蹲几天。
虽然想您闹,但可不是这样的闹法!沈瑶光就差明着说“无理取闹”了。
“五城兵马司该整治了,”鹿哥抬了抬眼,只一句,眼神锐利锋芒毕露。
沈瑶光一凛,又听鹿哥说起商税,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国公爷意指晋商,沈瑶光再无之前疑惑,躬身行礼应一声“诺”,道是她会好好运用此事。
沈先生最擅散布谣言,不过一日,汾阳王暗害镇国公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朝臣们都知此乃谣言,以镇国公的地位,若是他不愿怎地可能被关入五城兵马司,赶明了就是镇国公在赌气,可惜百姓不知,信以为真,一时间汾阳王简直是人人喊打。这一出闹得颇大,朝臣们倒是当笑话看了,殊不知五城兵马司的裘大人以头抢地,跪求鹿哥出牢门。镇国公您这么大一尊佛,何必跟咱们这五城兵马司的牢房过不去啊!裘大人心中感想万千,不敢镇国公面前说,只求他赶紧走赶紧走,可惜镇国公偏偏杠上了。
“进了牢房自然要审案的,裘大人这是不打算审吗?”鹿哥一叹,一句话逼得裘大人想哭。您大爷,您大佛,您怎地还不走?请神容易送神难,裘大人想到了此话,听镇国公的意思不审案不出牢,裘大人眼泪哗哗哭得越发厉害了。这案子怎么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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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帝谋》十三
这案子结果还是未审,在裘大人被鹿哥逼得来一出重病卧床之前,燕帝驾崩了。虽然众人早已有心理准备,然而燕帝去得突然甚至连继位的圣旨都来不及准备,众人依旧猝不及防。
燕帝大行当夜,太后一则秘旨急传至五城兵马司大牢,命镇国公总领军事,戒严京城。鹿迷生领命速至京郊大营,连发十三道令命边境各军戒备,等到第二天燕帝驾崩的消息传开来,鹿哥已命天权军包围皇城,只进不出,以防意外。
燕帝的身后事其实早有准备,鉴于燕帝未立储君,特殊时期一向礼佛不问朝事的太后不得不站出来,而她发的第一道懿旨却是设镇国公为摄政王——虽说是民心向,对朝臣而言这却有点不符规则。一则是镇国公年岁太小,二则是镇国公不属于任何一派,虽说李相当初点了火,然而李党却并不赞成,杜党同理,谁愿意无端地供上一座佛?结果李党怀疑杜党,杜党怀疑李党,两方闹得不可开交,右相杜如光票拟就要否决太后这道懿旨,谁料一向低调行事的镇国公直接上了兵。鹿哥懒得跟这群文官扯嘴皮子,挥挥手将一群耍嘴皮子的文官全拖下去了,顶着右相杜如光那气急败坏“你你你……”的控诉,鹿哥挥手而就一道赦令盖了章,他把李相放出来了。
“怎么回事?”人在诏狱,李相得到的消息总是迟了一步,等他知道鹿哥已经达成摄政王成就,李相也是懵的。他是传统文官,从不在后宫下功夫,所以知晓是太后懿旨一步到位,李相还没反应过来谁助了攻。太后并非燕帝亲母,与燕帝关系不佳甚至于当年燕帝还是太子时更偏向五皇子,在五皇子宫变之后太后就礼佛不问世事,对于镇国公她该是没见过的,突然间就立了摄政王,摆明了其中有人说和。
“不是你?”鹿哥倒是有了猜测:“那就是沈瑶光吧。”这种暗落落又令人意想不到的风格,挺像沈瑶光的手笔。鹿哥倒挺赞叹沈瑶光用计别具一格的,毕竟在这个世界身为女子本身就弱了一筹,能做到此地步,该说不愧是女主吗?
听说鹿哥给了沈瑶光一个镇国公府印信,李相的脸黑得不行。所谓同行相轻,李相约莫也是有点,不过知晓鹿哥这儿他说不动,李相未多说,他十分利落地投身于政事中——比起李相这种资深丞相,杜如光这位被燕帝提出来跟李相打擂台的右相显得太多不足,更何况杜如光的晋商派标签贴得太正。李相入诏狱数月,朝上一片和稀泥,一目十行地看过近些日子杜如光的批复,李相的脸越发地沉——不愧是泥塑丞相,杜如光这一手和稀泥绝活都能雕个十八罗汉了。
政事有李相解决,文臣们有李相应付,鹿哥的麻烦少了不少,不过这些日子,鹿哥正面临着一件大事:皇帝由谁来当!
“国不可一日无君,”群臣们提出的理由十分熟耳,鹿哥心底吐槽着没皇帝朝廷不照样转得挺溜,面上倒是维持来一如即往的冷面,底下的大臣们叽叽喳喳理由一套套,坐在皇椅旁的鹿哥看了小差,他心里正在回忆那些印象稀薄的皇子皇女。燕帝三个儿子,排除大皇子二皇子就一个天生残疾的七皇子,女儿倒是多,未出嫁的宫里还有五个……眼见得底下群臣分了大皇子二皇子派,想到李相支持大皇子沈瑶光支持二皇子,鹿哥眉一挑,心里一声“呵”,谁说他一定会遵着他们走?儿子不中用,不还是有女儿吗?
鹿哥打算朝会后去看看燕帝有没有中用的女儿,面对群臣他倒是使了一招拖延大法,借口国君事关社稷要谨慎对待,将立帝一事拖了拖。
后宫里乱糟糟地,以德妃贤妃为首闹腾得厉害,谁都想让自个儿儿子当皇帝,可惜谁都压不住谁。当鹿哥拜见太后表示想见一见几位皇子皇女后,比皇子皇女们来得更急的是风风火火过来的两位皇妃。两位皇妃也是精通变脸绝活,此次来见鹿哥恭维话一套又一套,再不复当初那傲然矜持样,可惜鹿哥不吃这套。
此时有数位皇子皇女站在鹿哥面前,为首自然是大皇子二皇子,大皇子软弱如常,一见鹿哥就退缩,二皇子跋扈如常,依旧是抬着鼻孔看他,他们身后站着七皇子,因着他身有残疾极少见人,十分好奇地观望周围。再之后就是一群皇女,比之大皇子二皇子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紧张,皇女们纯粹是好奇,还有些疑惑,皇位于她们无关,不知摄政王为何找她们来。
鹿哥的风格一向开门见山,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来了解了解几位皇子皇女,当鹿哥拿出来那被尊为国宝的玉玺问“谁想要”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这么突然的一句惊吓了一回。
“摄政王!”太后手中的佛珠都快要握不住了,手心一抖忙唤一声。说来之前的拜见还是太后初见镇国公,当初虽顾虑着镇国公年岁太轻到底因说客一句“汾阳王乃高贵妃之子”偏了心,就算太后不理朝事,太后这位置她还是想要的,要知道高贵妃还活着呢,等汾阳王当了摄政王谁知道这日后是否还会多出一个高太后,更何况太后与高贵妃一向不和。女人的嫉妒心总是十分奇妙,那位说客正说到太后在意的点上,就这么哄了来一封懿旨。当鹿哥下了朝就来拜见太后,太后的心里是十分慰贴的,看着镇国公只觉得他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她被忽略了太久,能够这么受重视一回她心里高兴,难免对镇国公颇多容忍,对于鹿哥提出想见见皇子皇女们,太后很轻易地就点了头。然而万万没想到,镇国公这么神来一笔直接拿出了玉玺。
玉玺一露,众人皆变色。二皇子伸着手就要,这番姿态看得鹿哥一皱眉,再看大皇子,大皇子看一眼他母妃又看看玉玺,却是不敢露头,只畏畏缩缩地举了手。
“其他人可有想要的?”七皇子因哑疾反应有些慢,还是他身旁一位小公主重复了一遍他才一脸茫然地举了手,等举起手见二皇子狠狠地瞪他,他顿时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做错了又迅速地收了手。
“可还有其他人?”这一次鹿哥看向了公主们,然而公主们多面面相觑不解镇国公此举何意,她们又不能做皇帝,为何要问她们?
“少保大人为什么这么问?”还真有公主提了问,正是刚才为七皇子解释的那位小公主,看着年岁最小,胆子倒大。
“不过闲聊,众位公主莫要当真,”鹿哥这么说着,看着小公主笑了,问一声:“若有机会,众位公主可想要这个?”
一听闲聊,不少人松了口气,毕竟公主不可能当皇帝,镇国公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异想天开,如此以为,公主们心里一松顿时快活起来。那位小公主当先举了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还将七皇子的手给托了起来。有此前例,其他公主也不甘示弱,一并举了手。
众人纷纷举手,二皇子当先不忿,一声大叫张口一句“那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准要”伸着手就要来抢鹿哥手中的玉玺,鹿哥一皱眉,避开了二皇子叫人将他压住了。
“德妃娘娘好教养,”鹿哥冷哼一声,也没管德妃那一脸无措,又问众位皇子皇女们下一问:“若你们有了这个,你们想做什么?”此话其实在问若你们当了皇帝你们会做什么,在场的大人们都听出来了摄政王这是在测试,贤妃德妃更是急得一头汗,恨不得帮自个儿儿子给答了,然而在她们开口前鹿哥瞥了一眼警告,眼中杀气吓得两位皇妃瑟瑟再不敢言。
三位皇子居然没一个听明白鹿哥这问的意思,二皇子脾气最急最先答,挣脱了两位太监张着嘴就说等他当皇帝自然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大言不惭地提一句要砍了镇国公的头,可把德妃惊得想晕,而大皇子咬着指甲想了半响说是要让御膳房做很多很多的鲍鱼。因鲍鱼出自沿海,十分珍贵奢靡,大皇子吃过一次十分难忘自然想念,然而此话普通人说来只算是童言童语,大皇子说来却不恰时宜,之前暗笑德妃的贤妃此时也想晕了。
“七皇子,你呢?”鹿哥问。七皇子因哑疾未曾入学,反应也慢,依旧是小公主重复了遍他才理解,比划着说想办医学院,这志向难得,鹿哥露了一笑。
“众位公主可有想做之事?”鹿哥又问。公主们倒不乏机警者,没懂的说些天真烂漫语,懂的不乏明哲保身也不乏出言试探,有想要找个好驸马的,有想要游览大好河山的,也有说想与母出宫住的。不少公主都懂鹿哥的意思,然而没人敢真这么答。这其中唯有小公主,想了想回答得十分大胆:“在其位,谋其政,若我在位,该想的是如何让大家吃饱饭。”
“小公主,”鹿哥蹲下身,招了招手,问她几岁,排行第几。
“我排行十二,今年数六,乳名……狸奴,”十二公主答得口齿清晰,就是说起名字,小公主眼睛飘了一下才回。因着燕帝重男轻女,十二公主尚未有大名,平日里被长辈唤声狸奴,提及乳名,十二公主难免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