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艳芜咬着唇,始终没说一个字。
  只得闭上眼睛,沉沉地呼吸着,空气又冷又悲伤,刺痛着她的每一个肺孔。
  可惜,现在的她太脆弱了,就算作为神仙,这点伤也足可要了她的性命。
  在仙界,有一种疗伤的方式叫灵合,以他的灵力与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仙光缕缕的殿中。
  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那带血的伤口,神色有些复杂。很快,他又恢复如常,轻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清离不允许她死,所以,灵合了。
  胸前有三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
  若不是她在飞升当天破了身,法力尽失,同凡人无异.
  一面拿她去当诱饵,一面又用这种亲密的方式给她疗伤!却不曾嫌弃,她飞升之前失了贞洁的身子。
  一帘白纱轻轻摇曳着,像白烟仙雾一般袅袅飘飘。
  原来,猎场的空气,也是藏着刀子的,每每呼吸一口,五脏六腑都疼颤了。
  他冷声道:“一心求死?”
  如果死了就好了。
  是他根本不把男欢女爱放在眼里,还是他觉得这样才能折磨她?
  艳芜也不知道,他和她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清离褪去了她的衣物。
  他抓着她的身体,没有亲吻,没有感情。
  如果
  第6章 风月
  艳芜看着缓缓飘摇的床幔,在这熟悉的体温中沉沉睡去。
  她所有的青涩、羞赧、懵懂、都被他夺了去。
  可在清离眼中,它无关风月,无关情爱,仅仅是救她而已。
  昏迷中,她又做了一个梦。
  “待你忘了世上一切,所有爱你的,恨你的。你便会像个傻子一样从最痛苦的折磨开始,直到死去。”
  “不要!不……啊!”
  艳芜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落之处是暖帐飘纱,缕缕仙光。
  原来,她又梦到那件事了。
  梦里的她那么痛苦,醒转却不知道梦里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事。
  艳芜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怔了一下。
  这是在清离的寝殿。
  她又努力地想了想。
  昨夜,实在荒唐。
  明明心底抗拒,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温柔,倒像他口中的荡妇,与他温存不休。
  艳芜正要开门,却听到殿外传来仙婢小声的谈话,扶在门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碧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神居然抱着她回来的,还让她留宿银花殿”
  “可能是上神心疼她吧。”
  “心疼?这要从何说起?”
  “你想啊,她贵为公主却被凤君送来作饵,受伤了又和上神……”
  “不可能。别忘了她当年是怎么害的青姬仙子!”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谁又说的准。”
  艳芜推开了门,正在交谈的两位仙婢埋着头,拘谨地靠在一起。
  “公主!”碧枝轻唤了一声。
  “青姬是谁?我认识她吗?”艳芜问。
  两位仙婢埋着头,抿了抿唇,这是举宫上下,谁都不能提的名字。上神还特意交代,不许让艳芜听到青姬这个名字。
  “青姬是奴婢的一个姐姐,公主不认得。”
  艳芜没有做声,但她知道这些人瞒着她什么事。
  不止她们瞒着自己,凤族上下也瞒着她,最可怜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活得不清不楚,遭受没有缘故的怨恨和谴责。
  清离的目光看过来,正好与艳芜对视上。
  本是高高兴兴的少女,脸上忽然失了光华,她顺着清离的视线看过来,只见艳芜穿了一袭红衣,清冷而绝艳。
  清离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向艳芜。
  自盘古开天劈地起,这里就建造了伏魔塔,但凡是这天地间厉害的妖魔鬼怪都会被送到北荒的伏魔塔囚禁。
  伏魔塔共有七十二层,每一层的等级都不一样。
  艳芜没再问话,转身就朝北荒伏魔塔的方向走去。
  “凤族艳芜。”清离收回艳芜身上的目光,淡淡道。
  “上神,她是谁呀?”少女声音甜甜地问着。
  “她就是艳芜?害死姐姐那个艳芜!”少女瞳孔一缩,脸色也沉郁下来。
  “上神去了伏魔塔。”碧枝惶恐地回答。
  “清离在做什么?”艳芜避开刚才的问题。
  “那便有劳清离上神了。”少女笑着说。
  艳芜站在伏魔塔前,只见清离身侧站一位黄衣少女,她手上牵着一条绳子,绳子末端系着一个高大的魃,披头散发,额头上贴着一张红符。
  少女乃凤族颜似真君的幺女蓝姬,她的母亲是凤后的妹妹。凤后又是艳芜的母亲,按辈份,她们是表姐妹。
  或许是习惯了,艳芜也不想追查。因为她们说了,自己也不懂。
  虽说艳芜是被送来北荒作饵,但好歹也是一位公主,碧枝对她自然敬畏。
  塔外灵晕缭绕,甚是逼人。
  第7章 蓝姬
  “你来这里做什么?”清离沉声道。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艳芜再也不能装作傻子随他们利用,她至少要弄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又得了什么罪,那个青姬又是谁?
  此刻,伏魔塔内传来狂躁的声音,似是要挣脱出来。
  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发出黑色的灵雾,只要站在有妖魔的地方,便会引起躁动。
  蓝姬底眼划过一抹森寒的幽光,本是安静的魃也微微颤动。
  如果揭了那张符纸,松脱手中的绳子,想来,一定很有趣。
  嗷嗷!
  震怒的呼啸声,铺天盖地而来。
  蓝姬尖叫一声,却被那只狂躁的魃一掌挥了出去。
  好在清离反应极快,一只手便将飞出去的蓝姬拽了回来。
  面对狂躁的魃,艳芜只能步步后退。
  这只魃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被做为诱饵调教着,那黑珍珠的魔气早就浸透她的身体。
  披头散发的魃伸出利爪,爪子深黑锋利,他狂扑而来,凶狠地对着艳芜一爪挥落。
  艳芜本能起举起手,用她仅有的浅薄灵力挡住它的攻击,可还是轻易地被它另一只利爪疯狂扑碎,狠狠地从她半张脸上剐下来。
  那一瞬间,艳芜所有的感觉是,眼前一半鲜红,一半模糊。
  疼痛使她忘了所有的一切。
  只觉得整个人被抽控了灵魂一样,那是痛极了。
  清离奔向她,将挡在她面前的那只巨魃凌空劈作两半,玄光冲击之下,艳芜脚下踉跄,再也立不稳,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后来的事,她不记得,只觉得自己没有落到地上,也没有与那坚硬冰冷的地板碰撞,而是落入了清离的怀中。
  艳芜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源源不断的灵力涌进了身体,还有一双手正温柔地四处游移。
  不同往日的缠绵,今日是肌肤贴着肌肤,而不是肌肤触碰他那冰冷的衣料。
  本是干渴的唇,好像被什么封住了一样,呢喃破碎的声音,也被一个吻尽数吞灭。
  这样的情事不知道做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艳芜实在没有精力去数时辰,只得由他摆布,直到沉沉睡去。
  清离没有听她说完,直接推门进了大殿。
  艳芜用力地揉着那只明明睁开却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她有些恐惧,有些害怕。
  艳芜看着碧枝,她有一半的视线是黑的,想到自己可能瞎了,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下来。
  碧枝胆子小,只好惨白着一张小脸跑出去。
  “公主。”碧枝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过来。
  这时,门推开了,碧枝端着一碗清汤进来:“公主,喝点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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