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萨哈廉之死
“萨哈廉伤势如何了?”皇太极皱着眉头问道。消灭数万明军的喜悦,被萨哈廉的重伤完全冲淡了,损失这样一员大将让他感到非常心疼。
岳托摇摇头道:“军医说三弟的伤势太重,恐怕挺不过今晚了。”
听到岳托所说,皇太极也是长叹一声,作为大贝勒代善的第三子,萨哈廉始终对他忠心耿耿,在历次战斗中都表现的英勇果敢。如今皇太极身体越来越差,他也自知时日无多想要托付后事。只是如今皇太极的妃子们只给他生了五个儿子,其中次子洛格和三子博落会都早已夭亡,身边只有十七岁的豪格、九岁的叶布舒和八岁的硕塞。
以皇太极的想法,是让五子硕塞做新的皇帝,但豪格已经成年,手里掌握了不小的兵权,他自然不可能答应。在这种情况下,岳托和萨哈廉这些忠臣,就成了他最为依仗的人。可是如今萨哈廉却要先他而去,这如何不让皇太极长吁短叹。
大营中也被悲凉的气氛弥漫着,所有人都知道骁勇善战的多罗郡王萨哈廉遭人暗算,已经不久于人事了。尽管军医们依然在忙活着,为萨哈廉缝合伤口敷上最好的金创药,但大家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这只是尽人事而已。
到了下半夜,坚持了许久的萨哈廉终于断气了,大帐中顿时一片哭声。听说萨哈廉已经去世,皇太极悲从心中起,他张口吐出两大口鲜血,悲伤得老泪纵横。
岳托看到皇太极真情流露,心中也是颇为感动,但现在萨哈廉已死,总不能让皇帝也病倒了。他忍住心中悲痛上前劝慰道:“皇上请宽心,我三弟虽然身死,但也看到了我大清已经如日中天,相信他九泉之下也该明目了。”
皇太极半天才缓过气来,他摇摇头道:“萨哈廉一生征战,为了我大清江山劳苦多年,到头来没享到福就此去世,实在令人痛心。我命追封萨哈廉为和硕颖亲王,派三百护军送回沈阳安葬。同时传令下去,明人以卑鄙手段杀害和硕颖亲王,凡我大清子弟当奋勇当先,杀死松山城内凶手。城破之日三天不封刀,为和硕颖亲王报仇。”
“多谢皇上抬爱。”岳托感觉诚惶诚恐,这不光是因为三弟去世后被追封为亲王,更是因为皇太极让护军将萨哈廉的尸首送回沈阳。这个护军营就是当初的巴牙喇,这可是皇太极身边最亲近的护卫,让这些人护送那是极尽的荣宠啊,岳托心中更是泛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第二天的太阳尚未升起,八旗军中已经开始整队了。不管是满八旗还是蒙八旗,都以甲喇为单位,排成了整整齐齐的阵势。看着城头上防御的明军,皇太极冷冷一笑当即挥手道:“命令,全体攻城。”
“遵命。”众将纷纷施礼,随后各自上马前去掌握自己的部队了。很快十余万满蒙八旗对松山城发起了进攻,随着呜呜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一队队的士兵呼喊着杀向城墙。
满八旗的骑兵们冲在最前面,他们以弓箭压制着城头的明军,让他们抬不起头来。蒙古军则有五万多人放弃了战马改为步兵,他们扛着数百架云梯,从四面八方冲向了松山城的城墙。
“开炮。”洪承畴不敢藏拙,一上来就动用了随军而来的五十门大将军炮,随着炮声隆隆响起,松山城攻防战开始了。
双方刚一接战,洪承畴就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些满蒙士兵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竟然丝毫不顾及明军各种守城武器的攻击,一个劲的往城中冲。明军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丝毫不敢怠慢,个个抖擞起精神,用手中的擂石滚木和各种守城工具,死死挡住发起冲击的满蒙士兵。
一方是被屠城激励起了士气,另一方则是在绝境中爆发出决死的勇气,双方的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松山城的城头变成了血肉磨盘,双方都不惜代价的拼命厮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伤亡数字在直线上升。
祖大寿也听到了隐隐的炮声,他立刻到城头查看,竟然发觉围城的八旗军少了许多。“那边在**。”祖大寿指着远处说道。
旁边的何可纲看了半天点头道:“似乎是松山城的方向,看来洪大帅已经与皇太极打起来了。”
“这么说城下八旗军人数变少,应该是都派到松山前线去了。”祖大寿眼前一亮。
“没错,看来我们应该立刻出城,配合洪大帅将皇太极杀个片甲不留。”何可纲兴奋得说道。
祖大寿摇了摇头:“洪大帅有十多万兵马,至少能坚持数个月。我们不如先看两天,等到建奴疲敝了,再一举冲出必然能够达到奇效。”
“也好。”何可纲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谋划着如何与洪承畴里应外合,将皇太极的军队彻底消灭,浑然不知道所谓洪承畴的十多万大军,早已经十去其九了。如今的洪承畴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松山城中拼死抵抗,希望能拖延一下敌军进攻的速度了。
城头的守军在用手边能拿到的任何武器,拼命的攻击着往上冲的蒙古士兵。那些炮兵以最快的速度发射火炮,根本不去考虑炮管是否已经过热。大战刚刚开始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有两门火炮因为过热而炸膛了,然而这样的危险却挡不住士兵们拼命的装填炮弹。
守城的士兵越来越少,洪承畴的心也在往下沉,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的失策,结果将大好的形势变得如此狼狈。此次大战明军败局已定,他身为督师,就算能够侥幸或者回到大明,恐怕也只能落得个午门斩首了。
一想到杨镐、袁应泰、袁崇焕、熊廷弼等前任督师的下场,他不禁全身发冷。洪承畴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想到崇祯皇帝的刻薄寡恩,他的心中不禁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