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手雷乱击

  “再油嘴滑舌，调你去铁壁卫。”陈王廷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那个小队长赶快闭嘴了。作为朱聿键的外圈侍卫，铁壁卫的任务非常重要，但又是最清闲的存在。血狼团虽然不常被派出去，至少还有执行任务的可能，铁壁卫却是彻底与外出任务绝缘，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样的环境会把人憋死的。
  看看周围没有了危险，陈王廷道：“赶快清理战场，我们还要赶到下一个地方去，今天晚上可不能错过机会。”战士们赶快应命，分头去清理战场。
  第二天早上，吴淮很早就醒了过来。按照事先的约定，他要等斥候队清晨的报告过来，才会率军上路。可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诡异，直到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见到一个斥候回报，这让他感到惊讶。如果是斥候这些天太累了，误了清晨的报告有可能，但一支队伍如此没关系，四支斥候队都没人过来，这就有些古怪了。
  感到事态有些严重，吴淮不敢率军上路，他立刻派出了四支十人队前往查看情况。半个时辰以后，四个十人队都回来了，根据他们的述说，昨天斥候队本应该驻扎的地方人影都没有。不光是人影不见，甚至那里都没有驻扎过人马的痕迹，四支斥候队的二十个人，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听到手下的回报，吴淮不禁汗毛倒竖，在他看来只有鬼神才能做得如此无声无息，让他们最精锐的二十名士兵连一点动静也没发出，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就这样消失了。不光是吴淮这样想，就连底层的士兵中间也传来了，一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将斥候的消失说成了因为惹怒山神，被抓走当做奴隶，关在山洞中永世不得出头。
  这样的消息越传越神，很快引起了军中的恐慌，见到情况不对头，吴淮立刻命令士兵禁口，并将散播谣言的士兵抓起来鞭打了几个，这样才让军心稳定下来。不管斥候去了哪里，他都要继续前进，重新派出了四支斥候队，吴淮继续带兵前进，他却并不知道，已经有支人数不多的小部队，混入了他的斥候队警戒圈之内。
  借着对方重新派出斥候的机会，陈王廷和三十多名战士分成五组，混到了对方大部队的近前。凭借着身上朱聿键亲自设计的迷彩服，他们得以伏在树林里不被对方发现，结果被放出大队三里之外警戒的斥候从他们身边经过，也没有发现这些潜伏起来的血狼团士兵。
  陈王廷等人跟随着吴淮的大队，很快数清了对方的人数和兵种构成。陈王廷暗暗盘算了一下，估计只要将血狼团都集中起来，吃掉这支队伍不是难事。不过血狼团分散在上百里的范围内，结集起来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在这之前他必须迟滞这支队伍的前进速度，给集中部队争取时间。
  定下策略之后，陈王廷就亲自带着七八个人下了山坡，埋伏到对方的必经之路上静静等待。吴淮骑在马上夹杂在步兵中间，沿着山道慢慢前行，几天以来的平静让他放松了警惕。虽然昨晚的斥候丢失了二十人，但他并未往敌人身上想，还以为是什么非自然的力量所为。现在他心中更多的是对神鬼的敬畏，而不是防备敌人的偷袭。
  就在大队前锋刚刚过去的时候，树林里突然冒起了一连串火花，紧接着一大批黑黝黝的铁球从树林中飞出，准确的落入了正在行进的农民军队伍之中。只听一阵轰轰的剧烈爆炸声传来，农民军顿时陷入了混乱。
  原来陈王廷的血狼团一直是朱聿键的心头肉，自然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他们装备了，如今士兵们所用的就是刚刚开始小批量生产的手雷。华夏军队使用手雷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南宋时期，当时手雷就是个陶瓷罐子，里面装满了黑火药，外部用油布包裹。使用的时候用火点燃油布，然后直接扔出去爆炸。
  因为没有引线，难以控制爆炸时间，经常有刚刚点燃就爆炸的情况出现，因此进入军队不久便被撤编了。后来火绳枪的发明，让工匠们有了灵感，他们使用能够准确计时的引线代替了油布，让手雷的保证时间变得可控，但雷体却依然没有脱离瓷罐的范畴。
  毕懋康在开始研究手雷的时候，也利用了之前设计的延时火绳。不过因为此时雷管所用的雷酸汞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手雷无法实现借助雷管的拉发，只能依然使用点燃的方式。
  数十个手雷被扔进了行进的农民军队伍中，顿时制造了不小的混乱。血狼团士兵们毫不手软，一连扔了四轮手雷，这才沿着实现勘测好的路线迅速撤退。等到搜索的农民军冲到投弹的地点时，这里除了几个被扔掉的火绳头之外，再无袭击者的痕迹。
  吴淮被气得够呛，将赶回来的斥候们狠狠骂了一顿，几个斥候队长都因为玩忽职守而挨了鞭子。伤亡数字很快被统计上来，吴淮看的又是一阵头疼。阵亡人数并不算多，大概只有四十多人而已，但受伤的人却足有一百多个。原来黑火药的爆炸威力不足，难以形成有效的杀伤，但手雷的破片威力却不小，加之农民军都没有铠甲护身，这更加重了伤亡情况。
  一下子全军就有七分之一的人受伤，许多伤了腿脚的还要人抬着才能走，这大大加剧了行军负担。更可怕的是农民军毫无救治伤员的办法，这些受了伤的人最后也没有多少能活下来。那些硬挺着伤痛，不断哀嚎的伤兵，对士气的打击极为严重，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最终吴淮下达了一个让他后悔不已的决定，处决所有伤员。
  吴淮考虑的很明白，昨晚的斥候失踪，八成与这些偷袭者有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必然是想要拖延行军速度，给各个地区做出反应留下足够时间，同时等待大军回转消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