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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1章 他寿与天齐,她却归于黄土

  母后说,神君虽然不知来历目的,但隐隐守护十大神器,他出手相救,让自己起死回生,定然是因为自己是伏羲琴选中的主人。
  但凰酒儿才不管呢。
  小小的凤凰儿,只知道自己的命是他给的。他去哪,她跟到哪。
  一千年过去了。
  小凤凰从牙牙学语的小丫头,长成了窈窕的妙龄少女。但神君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不老不灭,一如初见。
  神君没有赶她走。
  拥有欲望和情绪才会有喜恶,神君是没有的。他不会讨厌她,也不会喜欢她,自然不会赶她走,便默认了她的存在。
  那段日子,岁月静好,时光悠长。
  她陪着他走遍诸天万界,见过那传闻一剑可斩星辰的轩辕剑,喝过大名鼎鼎的神农鼎酿的酒,看过荒古四海的碧波潮生,枕过漫天星辰入眠。
  她抱着伏羲琴,弹琴给他听。
  琴声悠扬,百花竟放,百鸟朝凤,围着他们旋转,美好的仿佛一幅画。
  犹如一场世间最最美好的梦。
  一梦万年。
  那日,她一万岁了。在凤凰族,到了该婚嫁的年龄。
  凤凰族天生便要与龙族联姻,称为龙凤天合。若是嫁给龙族,有了龙族的龙魂,和凤魂相合,便可彼此互续九万年寿命。
  十万年,对于龙凤两族来说,才算寿终正寝。
  若是没有龙凤之合,那就只有一万年的寿命。
  凤凰族岂会愿意伏羲琴的主人,仅有一万年的寿命,差人来请她回族,与那时的龙族太子,定下婚约。
  但凰酒儿拒绝了。
  然后,这一万年以来,从未跟她说过话的神君,第一次开口:
  “你不想活了?”
  凰酒儿整颗心都砰砰跳了起来。
  她等了一万年,才等到他跟她说第一句话。
  “我想啊!我想长长久久陪伴神君,十万年寿命都不够,百万年,千万年,恨不得寿与天齐。”凰酒儿眸光熠熠看着他,“但如果不能相伴神君,活的再久,与我来说,与死有何区别。”
  她破蛋而出,相中了这个人,一眼钟情,一眼万年。
  陪伴了他一万年,满心都是欢喜。
  即便将要死了,也不觉后悔。
  他本没有心,没有感情。
  但看着她这一双清亮的眼眸,竟犹如喝醉了酒一般微醺。他喝了一万年的酒,未曾醉过,此刻却仿佛才知,何为酒浓。
  这一眼,便让他突然不想这个小凤凰就这么死了。
  这之后的故事,对凰酒儿来说,更像是一场梦。
  神君带着她直闯龙族,将龙族从帝君以下,一个个揍了一遍,终于抢到了龙族世代供奉的龙晶。
  那是龙族始祖,天地间第一条龙死后所化的晶核。
  乃是龙族圣物。
  她需要龙魂续命,不愿这所谓的龙凤之合,离开他。
  他便为她硬生生造了一个龙魂出来。
  从龙晶里抽取了世间最纯粹的龙气,以他的精血为引,种在他的身体里。
  于是成了这世间唯一一个不是龙族却拥有龙魂的人。
  神君爱她吗?
  凰酒儿不知。
  他没有心,又如何心动。
  而她的一生,便如这个名字一般,只是想做他的掌中酒,只是想久久伴他。
  这便够了。
  ……
  记忆在这里出现了断层。
  下一幕,便是那历史记载中的上古时代的毁灭。
  十大神器破碎,九重天阙崩塌,诸天万界破灭,不知多少种族因所在的大陆破碎而灭族。
  如今的九州大陆、天羽界、九幽界,包括那些秘境遗迹,甚至大乾王朝所在的凡土,其实都是诸天万界崩塌之后剩下的废墟。
  足足数十万年后,这些废墟,才重新诞生生机。
  而在那个时候,凰酒儿站在伏羲山之巅,抱着手中黯淡无光的伏羲琴,将自己全部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伏羲琴之中。
  伏羲琴的神力已经消耗殆尽,如今就靠她的灵力维持,不过是杯水车薪。
  “神君,如果我能有转世,下辈子,能不能让我们相爱一场。”
  “你看我怎么忘了,你是不死不灭的神,就算真的有来世,你又怎么可能爱上我呢?”
  “神君,我不想死,我想长长久久陪伴你……”
  悠扬的琴声之中,凰酒儿的灵力耗尽,香消玉殒。而伏羲琴,也瞬间崩毁成碎片。
  随着伏羲琴彻底破碎,整座伏羲山瞬间崩毁,无数巨石落下,九重天阙坍塌了一角。
  ……
  叶慕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看着凰酒儿身陨,她竟已经泪流满面。
  还没等她回过神,又是一大段记忆冒出来。
  这一次,这个故事的主人叫做叶慕兮和南宫凛。
  ……
  凰酒儿没有等到神君。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陷入沉睡。
  十大神器,天生蕴含的混沌神力,维持着诸天万界的稳固。当十大神器破碎,诸天万界无数大陆,皆是纷纷毁灭。
  那场大灾难发生后,十大神器受损,神君一直靠自己的神力支撑着十大神器,直到最后十大神器破碎,他的力量也消耗殆尽。
  神君的肉体渐渐变得透明,幻化成一朵森白色火焰,在废墟之中沉睡。
  他身体里的龙魂,就在他沉睡那日,自动飞到了凰酒儿身边。
  他确实没有心,但这一枚龙魂,却是他为了她,诞生的心头血。
  岂会没有相爱。情至深处,方知酒浓。
  在沉睡前的最后一刻。
  他突然想到,这才两万年,他答应她的十万年相伴,还欠了八万年。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大概是他寿与天齐,而她,却终归要化为一抔黄土。
  无数的岁月过后,他以森白色火焰的形态,慢慢恢复着。
  这一片废墟,全部充斥着他的气息,这种气息,被人族称为九幽之力。
  后来,有人族误入此地,无法生存。
  他将自己的九幽之力,分一丝给他们。
  从此,便有了九幽族。最早的九幽族人,尊称他为幽冥鬼火。凡他的族人,皆继承了幽冥鬼火。
  又过了数十万年,他慢慢重新凝聚了人形,终于醒来,却忘记了沉睡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又变成了那个没有心没有欲望没有感情的神君。
  忘记了曾经消失的上古时代,忘记了诸天万界,忘记九幽族因他而生,也忘记了那只小凤凰。
  虽然他此时的实力,比起上古时期,只恢复了一点,但却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顶尖。被这里的人,尊为九幽帝君。
  他不知自己的来历,不知过去,后来在上古遗迹里得到龙凤魂,因并未炼化,也没引起触动。
  直到此刻,凤魂觉醒,唤醒了龙魂里的记忆。
  这龙魂,本就是他为她而诞生的心血,满满都是这一杯令人心醉的美酒。
  小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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