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哼,想要跟她一起多走一段,她还不乐意了。女人啊,果然一到不需要你的时候就会把你丢到一边,一进京了朋友多了就再也不要他了。
他心情复杂,走着走着渐渐变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了,只有在乐阳问他什么时,他才答一句。
颜雪柔心情也很复杂,不仅因为自己对唐颐的态度,还因为想起自己如今不用嫁给吴王,也不用再死盯着唐颐了。
虽然轻松,虽然感到解脱,却也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将她与唐颐连在一起的那根绳,忽然就断了。
释然,又惆怅。
为此她对圣人不仅没有感激,还多了一分怨,对唐颐呢?多了好多好多分的愧疚。
如今惟愿圣人什么都不告诉唐颐,这样唐颐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颜雪柔有心事,自是不知童婉儿全程都忍笑忍得很辛苦。马车行到了晋王府门口,在外面骑马的唐颐还想送颜雪柔回去,却又不好意思说,乐阳掀起车帘玩笑道:“王府到了,十九叔可要陪着我将两位小姐妹送回去?”
唐颐的眼眸变得亮亮的,颜雪柔在乐阳的身后对他使了个眼色,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时候是怎么又有勇气对堂堂亲王使眼色的。
唐颐见了,眸子瞬间又暗下来,如同明亮的灯火温柔地熄灭一盏,轻声道:“有你在,还要我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午!
第64章
乐阳本就是开玩笑,闻言轻笑一声,放下了车帘。
颜雪柔的内疚又多一分,心想自己竟是对唐颐吆喝惯了,就连不能吆喝的时候,也要使个眼色,这习惯可真不好。在魏州时她觉得,对唐颐不该来那一套虚礼,可如今……礼不可废,毕竟这是京城啊。
童家离颜家不远,乐阳将两人送至童府门口,颜雪柔和童婉儿便劝着她回宫了。看着乐阳的马车离去,童婉儿道:“今日在茶楼聊得不尽兴,要不我们再去哪里坐坐?”
颜雪柔知道童远山不在府上,童婉儿回去了,独自待在府里,会觉得没意思,便道:“好啊,反正现在还没宵禁,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带你去。”
两人往“客至”走,一众丫鬟仆从侍卫在身后跟着。童婉儿道:“当初晋王求着圣人将封地定在魏州的事我在扬州也听说过,阿耶还道不知这晋王在搞什么鬼,当时我便跟他说,没准晋王是喜欢上柔儿你了。”
颜雪柔被她这话吓得一个激灵。
童婉儿笑道:“那时我当笑话说的,结果一语成谶。”
“你乱说什么啊。”颜雪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丫头家家不可以乱说话的。”
童婉儿果真就不再说了,颜雪柔却一路都觉得憋屈,想着是不是该将她与唐颐的事好好跟童婉儿说一说,免得她自以为是地误会,就像今日说温若笙喜欢大哥一样。
唔,不过,笙儿这件事如果不是误会,也挺好的。
“那个……婉儿,”颜雪柔轻声道,“有些事,我想跟你说,因为除了你,我不敢告诉其他人……”
刚好童婉儿刚来京城,跟这里的人交情还不深,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吐槽对象。
“什么事?”童婉儿好奇地问。
颜雪柔抬头,看到了“客至”的招牌,道:“进去了再说。”
颜雪柔想要跟温若笙说事,便叫博士给她们选个安静的位子。博士带她们到了二楼,二楼人很少,往里走了几步,却见温烈独自坐在窗边。
童婉儿也看到了温烈,她愣了愣,停住了脚步。颜雪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奇怪地问:“你认识他?”
童婉儿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不认识。”
两人跟着博士继续往位子上走,童婉儿问颜雪柔:“那位郎君是谁?”
颜雪柔笑道:“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她见童婉儿还定定看着温烈,便道:“他是笙儿的小叔,温尚书的幼弟,名叫温烈,之前在晋王府当典军的,晋王回京后,他就成了候卫中郎将了。”
童婉儿倒没有在意温家的地位,也不在意温烈年少有为,只是看了眼颜雪柔,问:“那你们关系应该还不错?”
颜雪柔还没回答,童婉儿便吩咐博士:“我们也要靠窗的位子。”
博士一边答应着,一边领着他们坐到了温烈跟前那一桌。颜雪柔还没从拒绝温烈的尴尬中走出来,不想离他太近,刚拉住童婉儿的袖子,便见温烈抬起头。
温烈一怔,看着颜雪柔走近,过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挤出个笑道:“你也来这?”
颜雪柔:“对啊,我也来这。”
一旁的童婉儿十分造作地假装不知情:“咦?柔儿,你跟这位郎君认识?”
颜雪柔:“……”
温烈彬彬有礼地起身,问:“这位小娘子是?”
童婉儿豪爽地自报家门:“我姓童,名婉儿,家父童远山,任秘书监,我们刚来京城。”
温烈早就听说过童家,有些惊讶道:“原来是童公的女儿!家中兄长一直仰慕童公,如今终于有机会与童公相识,经常高兴地提起呢。噢,我叫温烈,是户部尚书温明阶的弟弟,也是温若笙的小叔,听笙儿说你们已经一起玩过了?”
童婉儿继续十分造作地假装毫不知情:“你是若笙的小叔?好巧!”
颜雪柔:“……”
童婉儿挣开颜雪柔拉她袖子的手,竟凑到了温烈面前,问:“既然是相熟之人,不知可否与温郎君一桌?刚好我在京城朋友不多,就当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了。”
颜雪柔抬手擦掉额角冷汗,缓慢地走了过来,对已然应允的温烈道:“叨扰了。”
她内心极不适应,不知温烈是什么感觉。
茶和点心很快上来,温烈见状礼貌询问她们是否要加几个菜,童婉儿连连点头,然后颇有些遗憾道:“若是有酒就好了……”
“博士,再来一壶酒!”
颜雪柔唇边的笑容微僵,转头吩咐自家随从和童婉儿的随从:“你们回府知会一声,我们在外头用饭了。”
整顿饭,童婉儿将她自来熟的性子发挥到底,跟温烈从江南风|情胡扯到塞外风光,又从京城人平日的吃喝玩乐胡扯到诗词歌赋,温烈到底是个武将,没两下子便少了拘束,跟童婉儿聊得不亦乐乎,先前的那点尴尬已经烟消云散了。
颜雪柔反而成了那个话很少的人,她不知所措地喝茶吃菜,不时看向窗外渐渐降临的夜色和一点点亮起的灯火。
直到快宵禁时,温烈和童婉儿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顿饭,温烈看了颜雪柔一眼,想了想,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笑着跟童婉儿道别。站在“客至”的门口看着温烈离开,童婉儿有些发愣,颜雪柔问:“怎么了?还不走?还看?”
童婉儿转过头道:“方才他看你的那一眼,似乎……”
“怎么?”颜雪柔有些不安。
“似乎有泪光。”
颜雪柔愣住,她怎么没发现?
“你与这位温二郎关系如何?”童婉儿问。
颜雪柔勉强笑道:“他是笙儿的小叔,又是大哥的好友,先前我们还一同去过魏州,交情自然是不差的。”
童婉儿瞥她一眼:“已经够亲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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