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严澜还在恶狠狠地盯着猫看。
  程帅看着全身雪白的过分的猫, 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它叫什么名字？”
  严澜把举着的铁铲放了下来，看着程帅, 说道：“我比她好摸, 你把她放下, 来摸我吧。”
  “……”程帅抬头看着严澜, “你有它这么多毛吗？软软的, 滑滑的。”
  “……没有。”严澜叹了口气，“肥猫。”
  严澜拿着铁铲回了厨房，背影有那么点委屈的意思。
  程帅手还放在肥猫身上, 声音也比对着人的时候柔和了一些，“你叫肥猫？”
  肥猫在程帅手里蹭了蹭, 软软地喵了一声。
  厨房里适时地发出了一些锅碗瓢盆的声音。
  程帅揉了揉肥猫的头，抱着肥猫放进了猫窝。
  肥猫乖巧地舔了舔程帅的手指, 湿湿滑滑的, 程帅勾着唇笑了笑。
  睡了一下午, 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经渐渐归位, 就是走路的时候, 摩擦到那个地方还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程帅移开厨房的移门, 严澜正在对着铁锅发呆，锅里的白米粥已经冒起了浓浓的泡沫, 正纷纷往锅外跑着。
  程帅走快了几步, 伸手把火关了, 台子上已经一片狼藉……
  程帅：“你是第一次开火就准备把厨房给烧了？”
  严澜急忙把手里的铁铲放下, 匆忙地拿起新买的抹布把周围擦了擦，“我就是走神了那么一小会儿，这也冒地太快了。”
  程帅从严澜手里夺过抹布，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把台子上重新擦了一遍，“你不要跟我说你就是跟一只猫斗气，斗得走了神。”
  “那只肥猫从小到大都跟我斗气，我喜欢什么，她就也喜欢什么，我爸妈宠着他，现在你也宠着她……”严澜看着程帅，一张脸垮成了苦瓜脸。“我忘了跟你说，她是母的。”
  程帅：“……”
  严澜下一刻就换上了笑脸，“你亲我一口，我就大人大量不跟那只肥猫计较了。”
  “你计较得起来吗？你不是说了你爸妈看重它比过你么。”程帅拿了两个碗，把锅里已经烂得快成糊的粥盛了起来。
  程帅满满地盛了两碗，回头一看锅里，还剩下半锅……
  “你是对我的饭量有什么误会吗？”程帅把锅盖盖上，不想看见那还剩下的半锅。
  刚严澜瞥一眼看的时候也看到了那剩下的半锅，对程帅把锅盖上这个举动觉得挺满意，眼不见为净。
  “努力吃吧，不行的话，交给肥猫。”严澜把两碗粥拿出厨房，放到餐桌上。
  趁着程帅坐下，严澜伸手摸了摸程帅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严澜一直沉着的心放了下来。
  然后严澜说，“明天哥给你做山珍海味。”
  程帅瞅了一眼严澜，“我不想吃山珍海味。”
  程帅压根不信严澜有什么厨艺，就是真有点厨艺，也全都坏在了那量上。
  一烧烧一锅。
  谁能受得了。
  “那你想吃什么？”严澜问。
  “吃你。”程帅淡定地说。
  “咳咳咳。”严澜直接把一口粥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程帅正好整以暇地那勺子一勺一勺地喝着粥，看着严澜，“你不是听到了吗？”
  严澜放下了勺子，把粥碗往前推了推。看着程帅，“随时欢迎你来吃我。”
  “味道绝对让你满意。”
  “不满意不要钱，还倒贴钱。”
  ……
  “你想什么时候尝尝？”严澜一脸希冀地看着程帅，满脸都是快来吃我呀的神情。
  程帅说那句话只是为了堵严澜的嘴。
  现在，程帅只想拿东西堵自己的嘴。
  最后那半锅粥，给肥猫闻了闻味道，肥猫嫌弃地从猫窝里跳了出来，以闪电的速度跳上了沙发。
  实力演绎了作为一只被宠大的小傲娇美猫，对吃是有十分苛刻的要求的。
  严澜看着那半锅粥，无奈之下，本着不浪费的良好传统，愣是一个人把半锅粥都吃下了肚。
  程帅看着都忍不住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肥猫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严澜一口一口把剩下的粥吃下肚，等锅子空了，肥猫还配合地喵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严澜，还是在为自己的逃脱一劫庆幸。
  严澜收拾厨房的时候，怕程帅无聊，就给程帅把客厅的电视打开了。
  电视上放着最近的新闻，程帅怀里依然被肥猫占据着。
  严澜靠在厨房的移门上看着这幅画面，嘴角往上翘了翘。
  程帅的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跟之前始终带着的冷意已经大不相同了。
  严澜返身回了厨房，给自己亲妈发了一条消息，“你的肥猫很管用。”
  发完后又追加了一句，“但我只能容忍她一个星期，一星期后我就给你送来。”
  严澜看着自己亲妈的火速回复，言简意赅三个字：“没良心。”
  “我为了给你找个媳妇，我容易么，说我没良心。”发完这条，严澜还没等到他妈的消息，严澜就听到程帅在客厅喊他的声音。
  “哥。”程帅看着地方台播着的新闻。
  严澜从厨房走了出来，进了客厅，程帅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新闻看。“怎么了？”
  “没有全部抓住？”程帅的视线始终盯着电视机，问的话不清不楚，但是严澜明白程帅在问什么。
  严澜视线瞥到电视上，新闻里放着的新闻正是姚哥这件事，快年底了，这是功绩，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却还始终在地方台上播放着后续。
  “嗯，没有全部抓住。”严澜把视线从电视机上收回看向程帅，“有人在继续追着。没了姚哥，只剩下的那几个，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程帅终于把视线从电视台上移开，看向严澜，“剩下的那几个见过你吗？”
  程帅的担心显而易见。“孙庆呢？进去了吗？”
  严澜走近程帅，伸手摸了摸程帅的头，轻轻揉了揉，“孙庆见过我又怎么样？我还怕一个孙庆吗？”
  “所以，孙庆没有抓住是吗？”程帅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干，孙庆没有被抓住，孙庆见过严澜，又是严澜亲手把姚哥抓了。
  逃了的几个见过严澜抓姚哥。
  虽然剩下的几个人不见得都能串起来，但程帅就是有一种直觉，程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不能再这里住着。”
  程帅突然站起来，把严澜都逼退了一步。
  “你怕那几个人找我报复？”严澜脸上一脸轻松。
  程帅：“他们找到机会肯定会报复。”
  “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严澜笑了笑，“这么担心我？”
  肥猫在旁边不满地叫了几声。
  程帅突然站起来，肥猫没来得及反应，掉落到了地板上，不满地叫了几声后，正一脸委屈地看着程帅。
  软软糯糯地对着程帅喵喵的叫着。
  严澜对着程帅努了努嘴，“肥猫不开心了，要不你先去哄哄？”
  严澜弯了弯腰，把遥控器拿了起来，把电视关了。
  是他失策，没想到姚哥这事还在电视台播着。
  想瞒的事就这么穿帮了。
  严澜根本不想程帅继续为着这事担心，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肥猫围着程帅的腿绕了几圈，又是蹭，又是舔，把撒娇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
  程帅弯了腰，把肥猫抱了起来。
  严澜悄悄对着肥猫竖了个大拇指。
  被程帅突然抬头看了个正着。
  严澜眼疾手快地把手收到了背后，对着程帅笑着说：“哥就是干这个的，几条漏网之鱼还能搞不定。”
  “真那么容易，你就不会在厨房里眼看着粥溢出来洒了一地。”肥猫很喜欢人摸她的头，程帅这么摸了几下，已经乖乖地在程帅怀里窝着了。
  不过是真重，这么站着抱了会儿，程帅觉得手臂有些酸。
  “这你都能猜到。”严澜摸着程帅的头，把程帅拉进了怀里。“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程帅：“如果没看新闻，是猜不到的。”
  严澜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不开新闻了。应该让你带着肥猫下去散步。”
  程帅：“抱不动。”
  严澜一愣，然后哈哈笑了出来。“让她自己走，也应该减肥了。”
  程帅看了一眼肥猫，然后看向严澜，“她可不像是能在地上走的。”
  “就是被我爸妈宠坏了。”严澜一脸嫌弃地看着肥猫，“我爸妈带她出去都会带上婴儿车。”
  “……什么？”程帅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每天带她下去散步，两老人的臂力根本比不上我们，你觉得他们俩能抱得动吗？全靠那辆小型婴儿车，每天载着你怀里这只，去楼下遛弯。”严澜说着伸手轻弹了一下肥猫的头，“让你懒，这么胖，丑死了。”
  回应严澜的是肥猫一脸凶相的龇牙咧嘴。
  “让你认清一下现在自我的真实情况，你还瞪我？信不信我把你扔宠物店去？”
  肥猫把头伸了出来，狠狠地朝着严澜叫了一声。
  然后又立马转头朝着程帅软绵绵地喵了一声，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可怜。
  严澜无语凝噎。
  程帅勾了勾嘴角，伸手摸了摸肥猫的头，就当是安慰了。
  看着程帅嘴角挂了笑，严澜也露出了笑脸，“要不要带她下去溜溜？”
  “拿什么溜？”程帅看着严澜问。
  严澜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什么，婴儿车我妈也一块儿送来了。”
  看着严澜把藏起来的婴儿车拿到面前的时候，程帅的心情有点复杂，夹杂着莫名其妙跟不知所谓。
  婴儿车全是粉色的，充分地考虑了肥猫的性别。
  还有遮阳的部分。
  严澜示意程帅把肥猫放进去。
  程帅弯腰把肥猫放了进去，看着肥猫立马找了一个舒适地位置躺了下去。
  程帅相信了严澜刚才说的。
  看这架势，肥猫对这婴儿车是相当的熟悉和亲切。
  严澜看着程帅，然后又看了看粉嫩粉嫩的婴儿车。
  程帅：“我不推。”
  严澜看着粉粉的婴儿车，也觉得有些艰难。
  “要不然就算了，让她在猫窝里思考人生吧。”严澜说。
  程帅看着婴儿车，点了点头。“我没意见，你家的猫。反正我不推。”
  严澜也不想推，弯腰准备把肥猫拎出来，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严澜的右眼皮开始不停的跳。
  “妈，你们玩的还开心吗？”戏开场了就得演足，严澜爸妈没有去旅游，只是为了方便把猫送来，才演了这场戏。
  “啊，我给你爸玩得挺开心的，就是提醒你一句，没忘记带肥猫下去溜溜，不然她晚上睡不着觉的哈。”严母这会儿正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差点忘了旅游那茬。
  严澜看了一眼程帅，严母的声音不轻，程帅在一边也听清楚了。
  严澜挂了电话，无奈地看了一眼程帅，“要不我们还是下去溜溜？我来推。”严澜抓紧把后一句加上。
  毕竟是亲妈的心头好，借来用了，效果也还不错，严澜想想还是得好好待一下这只肥猫。
  也就七天，多一分钟，他都不会让她多待。
  两男人，还是长得很不错的两男人，推着一辆粉色的婴儿车，车里躺着一只肥硕的大猫。
  小区的悠闲区，还有些没上楼的群众。
  看着这奇怪的组合，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严澜的脸皮还算是挺厚的，有人望过来的时候，他还能笑着还回去。
  但程帅平常始终一张冷脸，这种时候，反而没有那么淡定了。
  他家小朋友脸皮薄，看来是没跑了，严澜想。
  严澜在路上推着推着，也就没觉得啥了。
  程帅也比一开始的脸色好了很多。
  现在的晚上吹过来的风已经是带了些许的冷意了，程帅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短袖，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喷嚏。
  严澜身上穿着长袖长裤，就是为了遮那些无处不在的伤。
  程帅没有衣服，严澜一直知道。
  侧头看了看程帅，“什么时候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不……”不字刚说出口，就被严澜打断了。
  “你是打算一直这么跟我生分吗？”严澜敛了笑意，“就算没有别的，你喊我一声哥，我给你买几身衣服也应该吧。”
  程帅看了严澜一眼，好像是真生气了。
  “普通的就行。”程帅退了一步。
  “太贵的我也买不起不是。”严澜笑着摸了摸程帅的头。
  程帅没有说话。
  程帅不知道严澜家里情况是怎么样，但是看着楼上的房子，看着应该是不错的。
  但是他……
  “哥，我没学历，没工作，没存款……”程帅突然觉得要说完有些困难。
  “所以呢？”这次严澜没有打断程帅。“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程帅又停顿了下来。
  严澜慢慢停下了脚步，“你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你想说只是跟我玩玩。”
  程帅看着严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程帅看了一眼婴儿车里的肥猫，这会儿居然已经睡着了。
  肚子一鼓一鼓的，睡得舒服地很。
  “程帅，我不管你想说什么，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是认真的。”严澜眼睛盯着程帅，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程帅看着严澜的眼睛，突然有些想要抱抱严澜。
  程帅眼睛扫了一圈四周，他们这已经是最角落的地方，周边没有一个人，程帅走了两步，到严澜跟前，伸手抱住了严澜。
  “哥，我什么都没有，抛弃我的爸妈可能还带着前科，你爸妈，真的会愿意接受我吗？”程帅头靠在严澜肩上，终于把话说了完整。
  严澜抬起手，搭在程帅的头上，这是程帅第一次投怀送抱，还说着这些，严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你是你，你爸妈是你爸妈。”严澜说，“我这么三观正的一个三好青年，你觉得能培养我出来的父母是会那种是非不分的？”
  程帅放开了严澜，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对自己不自信而已。”
  严澜重新把程帅拉进了怀里，“你这么好看，有什么好不自信的？你说得什么学历，存款，以后都会有的。”
  “我现在就只关心一点，你都还没有跟我说过那三个字呢。”严澜用力搂着程帅，程帅露在外面的手臂被晚风吹得凉凉的。
  严澜伸手使劲揉搓着。
  程帅从严澜怀里退了出来，“那三个字，我也没见你说过啊。”
  严澜神情再度变得一本正经，眼角往上勾着，眼里亮得好像有星星在闪，“程帅，我的小朋友，我爱你。”
  程帅伸出手，一把捏住严澜的下巴，拽了过来，用力地吻了上去。“哥，这句话，我就说一次，竖起耳朵好好听着，没听清，我以后也不会说了。”
  严澜感受着唇上的软意，还有程帅轻轻柔柔的话。
  感觉自己都有些飘。
  就这个时候，程帅说了三个字。
  “你说什么？”严澜回过神来，已经错过了。
  程帅已经退开了，看着严澜，“我已经说过了。”
  “我没听清……”严澜哭丧着脸，锤头顿足，“能不能再说一遍……求你了……我刚才闪神了……你那样突然吻上来，我整个人都飘了……”
  严澜拉着程帅，眼中全是委屈，“我错了，我这次一定竖起耳朵好好听着，我再也不闪神了，你能不能再说一次，就一次……”
  程帅的脸上慢慢扬起一点笑意，嘴角往上勾着，转过了身，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的星空，“哥，我爱你……”
  严澜一把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低下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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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有一种要完结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