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陆瑾同学不愧是年纪第一,说的这个学习方法实在是太实用了,怪不得她学习这么好,她真的太善于总结了,而且她好自律啊,学习时间安排的井井有条。”
  “要不然她怎么能在这么繁忙的工作中还能保持第一呢?”
  ......
  他们一大群人在学校的路上讨论的热闹,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好奇地便走过去问了下,才知道他们竟然见到了年纪第一的陆瑾同学,她还十分热心的给他们讲了许多学习方法和技巧,这让其他人羡慕地不得了。
  而陆瑾这边也终于能走出教室了,围着她的同学终于都散了,但没想到她刚走出去,迎面就遇到了孟老。
  “您怎么在这?”她看着孟老问道。
  “我当然是特意来等你的。”孟老瞪了她一眼说道,“谁让你早上走的时候不告诉我你是来学校?要不是我听见几个同事说起,现在还不知道呢!”
  她是觉得不过就是考个试,没必要特意说一声吧?但这会儿看他这么生气,这些话她下意识就咽了回去。
  “今天考的还不错吧?”大概是担心自己刚刚的脾气吓坏了她,孟老缓和了一下语气跟她闲聊道。
  “您怎么知道?”陆瑾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不仅知道她在这个考场,就连她考的怎么样都知道。
  “你今天可出名了,连我们系的办公室都听说了,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这的,你又不告诉我这老头子你来学校的事。”说到最后的时候,孟老颇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呃,陆瑾看他这样子,真是不习惯,很有种扶额的冲动,好在很快他就收起了这幅样子,换回了之前那副她习惯的严肃的样子。
  “行了,跟我走吧,我有事跟你说。”孟老背着双手正着脸说道,也不说是什么事,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见她没跟上来,还特意又朝她示意了一下,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陆瑾一脸疑惑,也不知道孟老这是想干什么,反正今天她也没什么事了,明天考试的内容她也早就复习好了,等晚点回去过一下就行了,想了想,她就跟了上去。
  她跟在孟老身后穿过一栋栋教学楼,最后来到了一栋楼前,她抬头一看,就看见楼上面的经济系三个字。
  “您带我来经济系干什么?”陆瑾嘴上问道,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他还真是不死心。
  那是当然的,眼看着她就要毕业了,孟老已经琢磨好几天了,正好他听说她也不用另外找单位实习,那不是正好有时间跟他做研究吗?反正她之前边上班边学习都能搞定,跟着他做研究肯定也可以。
  不过他也知道她的脾气,要是知道了兴许转头就走,为了把她骗进去,他嘴巴紧得很,装出一副不悦的样子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跟我来就是了。”
  装,还装,要是换个人,陆瑾现在肯定转头就走了,但孟老毕竟是她很尊敬的长辈,所以就算她猜出来了他的目的,她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果然,孟老直接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其他的老师在,见孟老带着一个小姑娘走进来,都一脸惊讶地问道:“孟教授,这小姑娘是谁啊?”
  要知道孟教授可是他们学校的王牌教授,每年只带那么一两个学生,有时候没有好苗子,他甚至根本不会带学生,他以前的那几个学生他们也都认识,并没有这个小姑娘,所以这会儿看到他带着人进来他们才会这么惊讶。
  “她叫陆瑾,我带她来看看。”孟老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陆瑾?听到这个名字,其他人都震惊地看了过来,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孟老一样不问世事的,就算他们不是一个系的,陆瑾这个名字他们也都听说过,估计整个学校很少有人没听说过吧,毕竟像她这样的特例,真的是闻所未闻。
  “这就是那个陆瑾?机械工程系年年考年级第一但没有来上过一节课的那个陆瑾?我听说他们年级的老师这几天都在讨论她,这几天考试还为了监考名额吵了一架呢!”办公室的老师都探着头围观她观察了一番之后,才转头看向孟老问道,“您把别人系的学生拐过来干什么?”
  “谁说是他们系得了,马上毕业了就不是他们系的了,说不定以后就是我们系的人,行了,都散开,散开,有什么好看的!”孟老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说完就让陆瑾在他办公桌旁边坐下。
  虽然孟老看着态度很不好,但办公室的人却不怎么怕他,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趁着他转头的功夫都朝着陆瑾眨眼挥手打招呼。
  陆瑾微笑着朝着大家点了点头,权当打了招呼,随后就在孟老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他从桌子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到她面前说道:“你看看,这是我最近在做的项目,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孟老一直坚定的认为她内心对经济肯定是感兴趣的,只是她自己没发现而已,所以只要让她多看看这方面的资料,兴许她就改变主意了。
  所以他带她来这只是为了看这个?陆瑾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资料,无奈地笑了笑,他看着一副严厉的样子,没想到内心却这么单纯。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还是拿了起来翻了翻,孟老手底下的项目很多,而且基本都挺有前景的,有几个甚至让她也眼前一亮,就足以说明这些研究项目的价值了。
  如果她空闲时间很多的话,她还真的愿意跟着孟老学习学习,她将资料放下,心里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不想读研,但反正你实习也不需要去别的单位,这样吧,你就实习的这一年空闲的时候跟着我做做研究怎么样?以后该毕业还是毕业,老头子我肯定不拦着你。”看她好像没什么反应,孟老着急的劝道。
  “呀,原来孟教授你是想拐这孩子过来给你当学生啊?可是她本科不是机械工程的吗?”旁边的老师听见孟老的话,好奇地问道。
  “不就跨个系的事吗?很简单的。”孟老说道,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其他人看了一眼陆瑾,也是,这孩子不上课都能考年级第一,跨个专业对她来说应该也没什么难度,想到这,他们不由得劝着陆瑾说道:“孟教授的学生可是很抢手的,他手上的几个研究项目连我们都眼红呢!而且他对于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分析是很有眼光的,你要是真的跟着他,肯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对,他前年还有个学生毕了业之后听说转行去做生意了,赚了很多,去年还特意回学校感谢孟教授以前教他的那些知识,说是跟着他学了这么多年,让他的投资眼光变好了很多。”有个老师笑着打趣道,“所以跟着孟教授学习好处可多着呢!”
  听到这话,陆瑾奇异地看了一眼孟老,没想到还有事,她看孟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反而摆摆手说道:“能学以致用也算是他的本事。”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陆瑾答不答应当他的学生,他一直在看着她,见她好像依然没有反应的样子,想起前两天老伴说的话,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捂着胸口开始嚷道:“哎呀,我感觉胸口有点闷,哎呀,好闷啊!”
  他这副样子,还真吓了陆瑾一跳,主要是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年龄的确非常容易发生一些事,所以听到他喊胸闷,就连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都着急的围了上来。
  “孟教授,怎么了?你没事吧?”他们说着就要打医院电话。
  孟老连忙拦住他们,非不让他们打电话,一边说自己没什么事,一边眼睛不停的看着陆瑾喊着胸闷,他这副样子,别说陆瑾了,就连其他人都看出来了,没想到孟教授竟然还学会威胁人了。
  陆瑾无语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是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孟老会使出这招来,看他一副她不答应就不结束的样子,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好了,我答应了,实习这段时间我会跟着您做研究,只不过读研的事我还要考虑考虑。”
  “没事,你慢慢考虑。”孟老听到她这么说,立马把捂着胸口的手放下来,高兴的说道,反正有了第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
  “怎么,您胸口不闷了?”看见他那利索的样子,陆瑾好笑的问道。
  “现在感觉好像好多了。”孟老思考过后,一脸认真的说道,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接下来孟老又很激动地带她参观了一下自己的研究室,嘱咐了她好几句,让她一定记得考完试之后就直接过来。
  既然答应了,陆瑾自然会遵守承诺,她点了点头,又听孟老给她讲了好一会关于项目的事,他这会儿就已经完全把她当成自己的学生了,临走前还给她提了好几个问题,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接下来的几天考试,因为考场里的人都认识了陆瑾,每天只要她走进教室,就有很多人朝她打招呼,在考完试之后,大家更是把她当成了标准答案,一堆人过来跟她对答案,前两天她还说了说,但有时候她一说完教室里就一片哀嚎,很多人心情都不好了,她怕影响他们下节考试的发挥,所以后来再有人过来问答案,她就摇摇头不说了。
  考完试这个学期就彻底结束了,很多出去实习的同学也即将搬离学校,但同学们却并没有多少感伤的情绪,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即将大展拳脚的兴奋。
  陆瑾因为答应了孟老,所以在考完试之后,除开上班时间,基本都在他的实验室里度过,不过她毕竟不是经济系的,所以只能算是个编外人员。
  在专业方面,孟老的确很厉害,就连自诩见识比较广的她也学到了很多,她的先知加上孟老强大的理论和超前的分析,她每天都在汲取着大量的知识。
  不只是她,在与她的交流下,孟老感觉自己也学习到了很多,这让他更舍不得放手了,这么有天赋的学生他一定得留下来才是!
  这会儿他也不管她以前学的是什么专业,现在做的又是什么工作,反正她就是觉得她不学经济就是浪费。
  一个好的老师影响力是巨大的,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陆瑾到后来也有些心动了,只是每天看着孟老想方设法的说服她,还挺有趣的,她就把原本要答应的话憋了一段时间,谁让他之前还骗了她呢?
  不过也没多久,看他到后来有些急得团团转,陆瑾便假装被说服了,松口答应了下来,喜得孟老跑去整栋楼的所有办公室都宣扬了一遍。
  在学业上迎来转折的同时,供电局那边今年也有了一个巨大的转折,她们电力系统要改革了,实行政企分开政策。
  原本他们可以说是体制内的铁饭碗,等政企分开后,有部分员工就会变成企业制,这个改革势必会引起一番骚乱,钱局得到通知后就立马招来陆瑾商量了一下,因为听说她最近在跟着孟老学经济,所以他有意让她接手改革后的企业。
  作者有话要说:  陆瑾:再看我就要收门票了
  第82章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钱局并没有这么想到陆瑾,也没有让她接手改革后的单位的意思。
  当初他刚刚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他也十分震惊,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在供电局工作了几十年了,一直以来都为自己是个体制内的工作人员而自豪,也一直都秉持着一种为国家为政府奉献一切的心情,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他在这一刻也有了一瞬间的茫然。
  实在是因为这个新政策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所以心中忍不住也有些慌乱,好在之后不久上面就通知他去开会了,讨论的就是这次政企分开的新政策。
  等开完会回来,他才算心里有底一些,也对这个政策的内容有了些认识,他原本打算等回去之后就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兴许是这些年习惯了,遇上点什么事儿,总喜欢去找老首长唠唠嗑,想了想,他又转头去了老首长那。
  这么大的改革,老首长自然也接到了消息,事实上,不止电力系统要改革,其他所有的行业接下来都会面临这一步,所以钱局来的时候,看见他的脸色,老首长就知道他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你刚刚开会回来?”
  钱局点点头说道:“对,您都知道了?”
  “既然你到我这来,看来是心里对这个政策有点疑惑。”老首长看着他肯定的说道。
  “也不算是,主要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而且我觉得现在单位的发展也挺好的,这个的政企分开之后,到底又应该怎么做呢?”钱局倒不是说不支持这个改革,他只是有些迷茫,改革之后到底该走向何方呢?
  “上面做这个决定,也是符合国情发展的,现在都是实行市场经济,只有市场经济才能焕发出更大的活力,以往我们都是由政府来统一调控决策发展方向,但这种方法已经不适用于快速发展的经济社会,将经营权独立出去,以企业的发展模式根据市场来调控,这才是未来的主流。”老首长看得很通透,他现在天天都出门去逛街,就怕自己被被时代抛弃,看着外面日新月异的发展,他也是颇有感慨。
  “可是其他单位还没有听说改革的事,是不是因为我们电力系统的效益不好,所以才率先进行改革?”这点也是钱局耿耿于怀的,这让他有种自己失职的感觉。
  虽然这一年因为节能灯的推广使用,他们单位的效益提高了许多,但整个省所有的县加起来平均效益却并不高,说起来下面几个县效益最好的竟然都是陆瑾待过的两个县。
  老首长也没有安慰他,直接说道:“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也是早晚而已,改革肯定是都要改革的。”
  钱局也知道,他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咨询一下改革后的主要措施,他们到底该如何经营呢?他可不想改革后第一年就连大家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这次改革对他们领导阶层变化并不是特别大,只是少数人的职位发生了改变,大部分人并没有太大改变,变化的只是他们的职能范畴,从改革之后,国家便不再把持他们的发展和经营,而由他们自负盈亏,自主经营,相当于从国企变成了私企,只是还挂着国企的名头。
  “这个你来问我可是问错人了,你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人选吗?”老首长说道,“当初你还特意把人家从乡下提上来,不就是因为她提升了整个县城的经济吗?”
  被这么一提醒,钱局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您是说,陆瑾?”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他还真是把她给忘记了,主要是她到底年纪轻,虽然他也知道她能力很强,但他并没有依靠她的习惯,加上最近他听说她好像又深造了,已经够忙了,所以他最近尽量都减少她的工作了,下意识就把她给忘了。
  但在这个问题上,除了她,他还真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人选了。
  “我老了,在这方面是真帮不上你们什么了,未来的时代是你们年轻一辈的。”老首长叹道。
  听他这么说,钱局立马一脸不同意的样子,摇摇头说道:“您精神头可好着呢!要不是您,我指不定得走多少弯路呢!”
  “行了,回去吧!”老首长冲他摆摆手说道。
  钱局也没逗留多久,跟老首长道了个别,便回供电局了,经过陆瑾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也在,就顺路喊了她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他办公室。
  “钱局,您找我有事?”陆瑾是知道他去开会了的,只是并不清楚他开的是什么会,见他一回来就把她喊过去了,还有些疑惑,忍不住在心里想了想,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啊!
  “我刚刚去开了个会,开会的内容过两天上面就会通知下来,到时候估计局里会有一番骚乱,你注意安抚一下。”钱局说道。
  “我知道了,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听他话里这意思,好像出的事还不小。
  “是上面要实行政企分开的改革措施了,到时候我们下面的单位就得自负盈亏了,我怕下面到时候受不了这打击。”钱局将事情跟她讲了讲。
  “政企分开?”陆瑾念了一下这四个字,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以国家政策调控和经营的模式到底是不能长久的。
  况且这几年社会变化太快了,现在的模式继续下去只会是种拖累,而且她记得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的改革,因为那时候他们邮政系统也经历了很多次的改革。
  钱局拿出自己开会时做的笔记,刚想给她说一遍这次改革的具体内容,抬头就见她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陆副局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你都不惊讶吗?”
  “啊?大概是因为我有些预料,最近几年国家就在实行市场经济了,很多国家政策调控的国营厂都走了下坡路,甚至都关门倒闭了,这足以说明不跟着市场走,只跟着政策调控的路走是走不通的,我们单位之前虽然是国家单位,但说到底也是要靠效益吃饭的,不然这么庞大的电力输出全靠国家来肯定是支撑不了这么久的。”陆瑾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我记得你之前在县城的时候,就帮助过原来的单位提高经济效率,在这方面你应该是比较有经验的吧?”钱局问道。
  “只是有一些想法。”她并没有打包票,她也没有做过调研,空口白话这种事她从来都是不敢保证的。
  “能有想法就是好事。”钱局听到这话却是一脸高兴,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一个打开思路的办法,而且有了明确的方向,到时候也能稳定一下军心。
  他一脸信任地说道:“你整理一下你的想法,等到时候政策下来了,咱们全局开个会,到时候你给大家讲一下,最好再整理一份书面报告上来,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可以直接作为接下来的发展方向讨论一下。”
  “好的,那我这两天整理一下。”陆瑾想了想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她下午不忙的时候就请了假去各个营业门店考察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各地的情况,然后又去街上逛了逛,看了看居民们的用电情况,一连走了好几天,腿都要走酸了,才回单位写了一份报告。
  之后没多久,政企改革的通知就正式下来了,单位前面的公告栏里一大早就贴上了,果然引起了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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