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油尽灯枯
………
林飒没有醒过来，手术之后被推到了病房，插上了氧气罩。
她现在呼吸微弱，不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面临缺氧。
戴上氧气罩之后，林飒的模样看起来更憔悴了，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断气了。
这样子，看得人更加有危机感了。
林飒被送回病房之后，一行人也全部回到了病房。
刚刚医生说的那些话，沈初和、嵇弈唐还有殷渝也都听到了。
林飒现在没有求生欲，自己根本不想活下去。
生病的人，最怕的就是自暴自弃。
如果自己都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就算外界再怎么用力拖拽，都不可能让人平安无事地活下去。
林飒现在，应该是彻底绝望了吧……
殷渝站在病床前盯着林飒看了一会儿，
她现在太憔悴了，身上脸上都带着伤，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殷渝看得有些心疼，再对比一下之前的林飒，就更难受了。
虽然林飒一直都算不上什么有活力的人，但是她真的没有这样过。
她确实一直都比较厌世，脾气也不好，整个人身上散着一种天然丧的气息。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丧了，而是真的想要去死。
殷渝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沈令严逼出来的。
林飒回到安城，就是他逼回来的。
后来他又逼着林飒待在他身边，不断用许可然的事儿刺激着她，任由舆论攻击她。
再接下来是逼着林飒留下这个孩子，最后导致了这场悲剧——
殷渝知道沈令严的初衷是因为放不下林飒，但是他的方法真的太过偏激。
“令严，这样的情况，是你想看到的吗？”殷渝抬起头来看向了沈令严。
她问问题的时候声音很温柔也很理智。
毕竟她年纪比陶桃长，虽然心疼林飒，可也不至于丧失理智。
而且她很清楚，这样理智的提问，比歇斯底里发泄情绪更能引发沈令严的思考。
果不其然，沈令严在听完殷渝的问题之后陷入了沉默。
他应该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
殷渝也不打扰他，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想。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殷渝才说：“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你不该逼她从慕尼黑回来，更不该一次又一次用另外一个女人刺激她。她和别人不一样的，我以为你知道，她并不会因为你的刺激就主动。”
“她是个防御心理很重的人，你刺激她，她会彻底缩回到自己的壳里，从此拒绝和你沟通。”
“还有——你以为她真的不在意外界的舆论吗？没错，那些泼脏水的她可能不在乎，但说她是小三，她能不在乎吗？在她眼里，你和许可然是一对，别人攻击她的那些事情，本身就是她理亏。你觉得她能真的不把这些言论放在心上？她只会觉得你在通过这种方式报复她。”
殷渝为沈令严分析着林飒的心理活动。
沈令严一直都不说话，目光定在病床上的林飒身上。
其实他有见过林飒活力四射的样子，之前她任性的时候，眼底都是带着光的。
可是现在……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应该放手了。
然而，他还做不出决定。
沈令严盯着林飒思考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顾成阳的电话。
郁明兰的案子已经开始查了，顾成阳打电话来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儿。
沈令严直接在病房里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顾成阳说：“三哥，事情查得差不多了，明兰这边想见你，说是有几句话跟你说，你要见吗？”
后面这个问题，顾成阳问得小心翼翼的。
其实他大概猜得到沈令严的答案，但郁明兰那边反复要求，到底也是多年的朋友，顾成阳不好拒绝得太难看。
而且，他们两个人确实也该见一面……
至少，郁明兰欠了沈令严一个道歉。
不管她有多大的苦衷和难处，沈令严的孩子确实是被她杀死了。
沈令严听到顾成阳这么说，再想想郁明兰对林飒做的事情，眼底瞬间泛起了杀意。
他骤然捏紧了手机，沙哑着声音对顾成阳说：“我现在过去。”
说完，沈令严也没给顾成阳回复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警局那边找我，我先过去了。”说完话之后，沈令严看向了沈初和：“二哥，你送我吧。”
沈初和应了一声，“好。”
很快，他们兄弟两个人就离开了。
沈令严和沈初和走后，嵇弈唐也从病房里离开了。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还没醒来的林飒、陶桃还有殷渝三个人。
陶桃的眼眶一直是红的。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的林飒，满脑子都是医生之前说过的那番话——
她求生意识很弱。
现在连呼吸都要靠机器，万一她哪天真的醒不过来呢？
陶桃越想越是难过。
刚刚沈令严也没有表态。
林飒都这样了，难道他还不打算放过她吗？
陶桃想，现在唯一能刺激到林飒的，就是沈令严放手。
只有沈令严放过她了，她才会有求生的意识。
医生刚才说得那么明确了，她不信沈令严没有听懂。
可是，他还是没松口说要放过林飒。
“陶桃，你先冷静一下。”殷渝拍着陶桃的肩膀说，“你放心，医生说的话，令严他也听到了，相信我，他会考虑的。”
“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要放飒飒的。”陶桃还是担心得不行，“飒飒经不起折腾了，她变成今天这样子，都是因为他——”
“他是用错了方法，现在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殷渝说，“没关系的，他会考虑清楚的。因为他也很在乎林飒。”
………
沈初和开车带着沈令严去了警察局。
从医院出来之后，沈令严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去警局的路上，他一直扭头看着窗外，脸色十分沉重。
沈初和时不时用余光瞥他一眼，对于他这个状态，也显得有些无奈。
最后，沈初和忍不住问他：“这事儿打算怎么处理？”
刚刚医生说得很明确了，要怎么做，沈令严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你觉得呢？”沈令严难得询问沈初和的意见：“我应该放手吗？”
沈初和思忖片刻后，开口道：“她的现在的状况，你暂时放她离开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