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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念经人 第204节

  从纳物空间取出一只药铲,小心地将附近铁线草清理出去,青玉地根草和杂草混长一起,不到一定的年数,灵木气息不显,极难区分出来。
  这种灵草的生命力强悍,以他的点化手段,加上道观山门大阵聚集的灵气环境,有一颗便能以其根茎切段,慢慢培植出一大片。
  驴子摇头:“那算了,留给道观炼药用。”
  不好吃的灵药材它才不吃。
  张闻风花一些时间,将整株青玉地根草和泥土挖出,用木行禁制裹住,摘一些青草树叶铺垫在驴子肩头的挎篓里,再把灵药草放进去。
  “观主,我现在回一趟道观,把灵草带回去,让胡羌儿选个好地方种下,我将闾欢带来,它寻宝的本事比我更厉害,争取多找到一些宝物。”
  “成,辛苦你来回跑,早去早回。”
  得了观主允许,驴子欢快地扯开大嗓门吼一嗓子,腾空往西北方向飞去。
  它脖颈系挂着灵兽牌,不担心沿途有修士拦截,再则以它目前的本事,三两个渐微境修士拦它不住。
  张闻风与莫夜行走在山岭树林间,一个放开神识寻找探查,一个心不在焉于十丈左右跟着,上上下下,走了好几座山头。
  太阳升得老高,张闻风颗粒无收,两手空空。
  寻找灵药材和遗留宝物是个运气加技术活,不是说修为高就能有收获。
  当然以莫夜的本事帮他寻宝,片刻间就能将整个山中宝物一网打尽,只是莫夜不会做,也懒得做。
  “咱们去高处歇息一阵,看看风景。”
  张闻风沿途摘了一布袋野果,和莫夜走上山顶,寻一块树荫下的岩石,铺上兽皮落坐,用葫芦里的清水冲洗野果,装盘子里盛着,两人吹着山风吃酸甜野果,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从东边空中飞来两个黑点,路过此处山头时候绕到边上停下,很讲究地没有高高在上。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修士,穿着相同款式镶黑边蓝色道袍,腰间悬挂黑色佩剑。
  男子相貌堂堂正正,抱拳笑道:“道友收获如何?”
  扫一眼摆在兽皮上的野果盘,打量悠闲吃果子的两人。
  张闻风起身抱拳回礼:“清风满怀,宝物难觅,此地野果味道不错。”
  他从装扮认出对方是姽婳阁修士,上半年参加鬼崽岭战役,姽婳阁自在境高手莫轻玉身边三个渐微境修士,都是做如此打扮。
  男子哈哈大笑,“不打扰道友雅兴。”
  萍水相逢不必问姓名,与女子飞走,朝一剑峡方向落去,各寻各的宝物,互不干涉。
  两人过去不久,驴子风驰电掣从西北方飞来,它背上驮着紧紧抓着毛发生怕掉下去的山獾,落到山头上,叫道:“观主收获如何?”
  “还未开张呢。”
  张闻风笑着塞给跳到他身边的山獾一颗野果,摸了摸山獾扁平的脑袋。
  “观主你们歇息,寻宝的事情交给我和闾欢,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宝物来。”
  驴子信心满满,冲山獾吼了一嗓子,带着连果子带果核嚼碎吃了的山獾往山下寻宝去了,它特意跑一趟道观,将山獾带出来散散心,成天憋在道观那片地儿打转,也不好嘛。
  张闻风优哉游哉吃完盘中果子,与莫夜起身,将兽皮卷起来收进纳物空间,往另一边山下走去,寻了一阵,突然听得数里外的一剑峡方向传来隐约异响动静。
  符箓的爆发冲击和先前那个男子的闷吼声,仿佛从地底下传出。
  显得不那么真实,却瞒不过修士的耳朵。
  张闻风诧异站定脚步,大白天的,峡谷底下昨晚发出鬼声的鬼物,忍不住出来做祟害人吗?
  第284章 坏事进行到一半卡住了
  听不清一剑峡谷底那个相貌堂堂的姽婳阁修士到底遭遇了什么?
  张闻风没打算袖手旁观,他好歹还是州城道录分院的客卿监风使,对于州境内所有的不平事,特别是发生在眼皮底下的恶事,出手责无旁贷,不需要其它理由。
  飞上山顶,对从另一边飞来的驴子嘱咐一句:“我先去瞧瞧,?你与闾欢继续寻宝,小心着点,不必跟来。”
  一剑峡上面开口约三丈余,下方谷底仅丈许,中间岩石峭壁上,稀疏横生不知多少年的虬结老树和荆棘刺藤,枝多叶少,?攀附岩壁上。
  驴子这么大的身躯体魄,?去了反而碍事,施展不开。
  跟着张闻风身畔步步随行的莫夜,瞥了眼一剑峡,嘴角露出一丝细微弧度。
  她是“蹭光”的旁观路人,看到什么都不会明着说出来,提前泄露天机对她和对他都没有好处,陡然增添变数而已,结果会变成她看不准,或者被老天爷驱逐赶回冥域。
  一步不落,随着张闻风落到一剑峡顶峰那块巨大的听风岩石上。
  莫夜看到从岩石地面、上方的树木升腾起土黄雾气四面合围,刹那间压力大增,将他们给团团困住。
  这是一个局,针对他们两人的杀局。
  莫夜嘴角的笑意多了一分。
  人心鬼蜮,贪得无厌,无非就是这么些东西在作祟。
  使得世间变得浑浊污秽,?但是又充满变数精彩。
  送上门的无聊戏码,?她权且看看。
  张闻风下意识伸出的左手,到半途又赶紧缩回,莫夜不是师姐,根本不需要他的照顾,他与莫夜只一臂之隔,差点点抓到了莫夜的小手。
  多少还是有些心底发憷。
  张闻风也明白他的好心被姽婳阁那对男女修士给利用了。
  按说他没有外财露白,没有穿着道录院奖励的木行法袍,身上除了枣木剑,再就是腰间一个黑布袋,莫夜浑身上下更看不出值钱东西,佩剑都没有,寒酸得打着赤脚,不值当两位大宗门修士下定决心见财起意打劫他们,来场不死不休的争斗。
  看着黄雾翻涌的阵仗,张闻风瞥一眼边上身影模糊的莫夜,他感受到了簪花女子嘴角的笑。
  这位姑奶奶早就看出来了,在看他的热闹呢。
  张闻风心头叹息,左手伸在袖子内握住他没有悬挂在腰间的客卿令牌,问道:“两位道友,不知这是何意?咱们萍水相逢,?自问没有仇隙,?相反我们还是一番好心前来援助,非得布置阵法困住我们,?兵戎相见,生死相搏吗?”
  雾气中传来男子豪爽的笑声,宛如先前让人心生好感,道:“道友只要留下纳物宝物,便可以免除一场血光之灾,还请道友识时务,这门土行斫魂阵,威力可不小。”
  张闻风略微惊奇道:“你又是如何知晓我有纳物宝物?”
  他们仅仅见过一面,交谈了两句。
  对方不可能又潜伏回来暗中窥探,这点警觉张闻风还是有的。
  “你那卷兽皮和果盘、葫芦去了何处?背上没有背囊,别说还放在原地,在下都‘看得’清清楚楚,被你收进了纳物空间。不用拖延时间,这地方寻常几天都不会有修士前来,你也别想着用黄符报讯,斫魂阵内,连只蝇子都飞不出去。”
  “失误,失误,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张闻风真不在乎如此纰漏,他手中有纳物袋这事,好多人都知道,那是道录院对他战功的奖励,上面有铭文暗记,外人触动了必定遭到道录院不死不休的追杀。
  大安境内谁敢劫去使用?不是找死嘛,而且连累宗门。
  设局想要陷害他的两个蠢货,连他的跟脚来历都不清楚,便做出如此恶事。
  可见大宗门姽婳阁某些修士的自负嚣张。
  听云秋禾说过大安境内宗门的不多隐秘,像那些从开国时候传承到现在兴旺发达的宗门,门内皆有几脉高门大族,负责血脉传承薪火相传之大事,熬到灵气潮涨,第一批受益的便是高门世家的子弟,他们能够享受福地修行资源的便利,抢先“出人头地”。
  像云秋禾、何广君等后起之秀,都是大宗门招收的天赋和资质出众弟子。
  在宗门内属于寒门,但是往往寒门出贵子,形成中坚实力。
  高门大世家随着时间推移,没落的不在少数,后辈子弟资质不佳,又舍不得勤修苦练,行事嚣张无忌,给家族频繁招惹麻烦,譬如九鹤宫的解智权之流,就给解家招惹了大麻烦,连累解家今后的发展受到限制,像登天楼的沈思,就敢拿寒门高手何广君当枪使,还不是一次了。
  他猜测眼前的两位,是出自姽婳阁高门大世家的修士。
  看中了他的纳物宝物,根本不需要考虑其它后果,想困杀他们夺为己有。
  什么“留下纳物宝物放他们一命”的鬼话,闭着眼睛都不可信。
  张闻风看向身边的莫夜。
  莫夜嘴角微翘,实话相告:“他们放出一头‘黄雀’,先前在树梢窥探你的动静。”
  过去了的事,属于事后事,再说便无妨。
  张闻风明白了,对方路过时候,看到他们在岩石上铺着兽皮,用盘子装着野果享用,便起了疑心,落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放出能够探查的“黄雀”,将他后面收纳兽皮的动向了解得一清二楚,再布置拙劣的“请君入瓮”之计谋。
  一剑峡上方,只这块听风岩方便落脚,考虑得一环扣一环,坏心思倒是缜密。
  “两位现在知道也迟了,还是听卞某一句劝,将纳物宝物奉送出来,卞某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拖延得越久,损耗阵法能量太过,别怪卞某下手无情,没有回旋余地。”
  阵内的男子用言语打压,试图兵不血刃。
  只要能够拿到对方的纳物宝物,再一步一步敲打对方心防,便能拿到更多法器宝物,对方的斗志也就瓦解殆尽,再趁机雷霆一击,省得对方狗急跳墙要多花他许多的力气解决。
  张闻风已经肯定卞姓男子的世家身份,姽婳阁内有“莫、卞、李”三门世家,他特意对南江州仅有的两家大宗门九鹤宫、姽婳阁做过了解,而卞家有一个自在境高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与大宗门的高门大族犯冲?
  口中却是义正言辞:“卞道友,你在荒山野外如此作为,行卑劣杀人夺宝之事,就不怕心境蒙尘,有辱姽婳阁门风?我劝你此时收手还来得及,莫要一错再错不能回头,给你们卞家蒙羞。”
  他早已经开启了客卿监风使令牌上的“影像”功能。
  像这种道貌岸然之辈,平素对外的形象肯定不会差。
  他不收集些证据,一味痛快打杀了事,即使他有客卿监风使的身份,也难与姽婳阁去扯嘴皮子官司,反而惹得与一个自在境高手结仇。
  他要将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利用道理,彻彻底底打死永世不得翻身。
  卞家再势大又如何?还要治一个“养不教”之罪过。
  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光是仙灵观的观主。
  “你找死!”
  阵内传出女子的声音,“卞师兄,别与冥顽不灵之辈废话,赶紧打杀了事。”
  那男子终于不再是风轻云淡的语气,对方认出他的身份,不能按预谋的方式来解决,叹息道:“小子,要怪只怪你自作聪明,自寻死路,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将纳物宝物拿出来……”
  他还有些不死心,想争取先拿到纳物宝物。
  担心那家伙做出丧心病狂摧毁纳物宝物的事情,某些放置久了的乡下道观传承之宝,历经五百多年没有得到灵气滋养,说不定就不甚结实了。
  张闻风举起左手,亮出暗金色身份令牌,喝道:“你们两个的案子犯了,现在我以南江州客卿监风使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解除阵法,随我去一趟州城道录分院,或许还能减轻你们的罪过。”
  他还差最后一个口实,便可以完满收官。
  暗金身份牌上微微波动的光华,在土黄阵雾内并不显眼。
  却让阵内的两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他们这次的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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