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霍危楼目光一转,岳明全也听得心头一跳,很快,路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侯爷,王大人到了——”
岳明全唇角一动似要开口,可霍危楼却眸色一寒,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岳明全唇角僵住,不敢言语,而霍危楼道:“本侯困乏,你将他带去右厢,令他将适才所言,一一写下,务必写的清清楚楚。”
岳明全听见此话,立刻有些慌神,只听路柯应了一声,带着人脚步繁杂沉重的进了右厢,听那脚步声,岳明全似乎都能想象出王青甫是如何被围押进去的。
很快,右厢内传来路柯的声音,“王大人,可务必写的详细些,尤其要将当年岳将军如何找上你,又是如何胁迫你写的清清楚楚,王大人为官多年,当知道此行关乎将来量刑,是流放千里,还是闹市问斩,就看王大人是否交代的清楚了。”
岳明全双眸微睁,可看着霍危楼那泰然模样,他似乎不信邪似的,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然而,紧接着王青甫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下官定再不敢隐瞒,这十年,下官一直胆战心惊,如今被侯爷勘破,下官也觉身心一松,当年我不过一小小少卿,还是太常寺这等清水衙门,若非他寻上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王青甫语声发颤,听起来再没了平日里的从容温文,除了他颤颤巍巍的声音,还能听见纸张折叠的脆响,岳明全面色越来越难看,额角亦生出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来,霍危楼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起初还能强自与他对视一二,到了后来,便只能垂眸看着脚前之地,他眼底明暗不定,仿佛在挣扎在恐惧,而霍危楼的目光始终如刀一般悬在他额前,屋内的明光,福公公和林槐的沉默冷眼,皆好似当头罩下的织网一般逼得他一颗心越来越慌越来越怕。
某一刻,右厢内忽然生出桌椅响动,路柯道:“王大人没有可写的了?”
“下官一时只想到这么多,若再想到别的,定再来禀告。”王青甫语声有气无力,仿佛已经心死绝望,忽然,他好似有些害怕似的道:“那岳明全看似为军将,其实不过是亡命之徒,歹毒至极,侯爷若要捉拿此人,可千万要小心,他若有异动,定然莫要对他心慈手软。”
脚步声,开门声,门前禀告声,这些声音伴随着屋内晃眼的灯火,一时令岳明全有些恍惚,谁都听得出,适才王青甫一言,根本就是要给绣衣使提醒,必要时候要置他于死地。
“侯爷,王大人写好了。”
路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霍危楼眉峰微动,正要开口,岳明全却忽然眼瞳发红的抬起了头来,“侯爷,不必看他所写了,他鬼话连篇,根本是在诬陷下官,当年……当年根本是他找来找的下官——”
霍危楼眼瞳微动,示意他说下去。
而屋外,路柯听见这话擦了一把额上薄汗,又捏了捏自己有些发疼的喉咙,长长的松了口气。
第42章 二色莲14
岳明全已算心性坚毅, 却无论如何躲不过霍危楼为他设下的局。
一天一夜的囚禁令他万分不安,绣衣使的态度,更让他明白霍危楼必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心底煎熬忐忑,就在这时, 却亲眼看到路柯带着绣衣使往王青甫和吴瑜住的院子而去, 而他二人, 竟然已经被审问过。
霍危楼执掌绣衣使多年,他既有先斩后奏之权,对他们这些人用刑亦不算什么, 传闻在他手上, 便是天牢最底层十恶不赦的重犯也要乖乖开口。
岳明全心中惶然,可此时,他仍然心存希望。
一件滔天之恶, 能被隐瞒十年之久,当然并非他一人之力, 这十年间, 王青甫远在京城,他们从不通信, 便是他回京述职,也不过是场面上的寥寥几面, 可莫名的,他对这个其貌不扬的温文书生, 有种从心底生出的敬畏和信任。
不为别的, 只为当年他一小小少卿,却敢对舍利子动了念头。
敢做这样的事,在京城为官的王青甫, 自然知道后果之严重,可他还是做了,岳明全知道,论恐惧,王青甫在他之上,而他也相信,王青甫绝对不会开口认罪,因事情过去十年,任何实证都已消失无踪,只要他们不认,便是武昭侯也无法定他们的罪。
霍危楼将当年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岳明全再如何心慌,嘴上却仍是不松,可就在这时,路柯出现了,路柯是霍危楼身边骁骑尉,为他嫡系亲信之一,他始终存在,令整个局毫无破绽可言,于是听到王青甫的声音之时,岳明全艰难笃信的信念开始松动。
坐在他眼前的是霍危楼,是声名赫赫的武昭侯,便是王青甫沉得住气,霍危楼却有百种法子令他开口,只要将罪责推在他身上,哪怕是盗窃舍利子这样的大罪,或许王青甫也还有活命的机会,最后,王青甫提醒路柯他是亡命之徒……
当年杀净空,王青甫也是当机立断毫不留情。
岳明全目眦欲裂。
他本算坚实的心防,在这一天一夜之间,煎熬,恐惧,惊疑,愤怒,最终,在此刻尽数坍塌,他双眸赤红的看着霍危楼,整个人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当年下官为洛州总兵,在那个年纪,也算小有成就,可是下官要想再往上升,便极难了,下官出身虽然不算贫苦,可走的不是文官的路子,家中没有门路,便只能拼军功,可驻军和边军不同,下官很是着急……就在那个时候,王青甫找到了下官。”
霍危楼凝眸,“一开始便是他出面?”
岳明全颔首,“是,一开始就是他。”
霍危楼眼底生出一丝讥诮,“他一个小小太常寺少卿,并无实权在手,你可是一方总兵,却能信了他的话不成?”
霍危楼一脸的怀疑,这让岳明全着急起来,“下官一开始是不信的,可他出身羌州王氏,虽然入了太常寺,可十分年轻,看着也一点不像是个疯子,一个不是疯子的人,忽然十分笃定的来找你说这样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在下官看来,是他有所持仗才会如此。”
岳明全咬了咬牙,“而且,一开始,他只说来找下官合作一件大事,因看重下官品性,知道下官生平,才来寻下官,又许重金和升迁之道,下官根本不知道他要偷盗的是舍利子。等他命下官找来了杂耍艺人,又令下官改那莲台机关,做好这些,下官才知道,他要做的大事是要盗走舍利子,下官当是很是惊怕,可彼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且许多事是下官出面,一旦与他生出嫌隙露出马脚,最先遭殃的也是下官,下官能有当日官位很是不易,怎能轻易放弃?于是下官一咬牙,便跟着他干了!”
岳明全眼底露出一丝决然,霍危楼狭眸,“他只是太常寺少卿,如何给你升迁之机?即便是羌州王氏,可他羌州王氏如今越来越没落,更何况,你还是军将。”
岳明全摇头,“他没有说,下官当时屡次追问,可他却守口如瓶,可因为这般,下官竟然莫名更信了他,且见他成竹在胸,下官便想着,他一定是有办法的,不仅如此,他该说的便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多言,神秘莫测,总让下官觉得他很不简单。”
霍危楼听着简直觉得荒诞,偷盗舍利子这样的事,岳明全竟在不知王青甫底细的情况下便与之勾结,“将大典当日之事细细说来——”
“大典之前,那莲台内已被下官派人加了小机关在内,莲台之内藏人的法子,是王青甫想出来的,人却是下官找的,下官在军中,早些年又跟着师父游历过两年,自然结识几个江湖之人,找来了人,在大典前夜便藏了进去,是一个极擅柔骨功的年轻人。”
“在前夜,下官便料定第二日必定有雨,可为了保证万全之策,下官还准备了别的法子,大典当日,四处都点着佛香烛火,倘若当日不曾下雨,下官会命人放火,届时下官会命人将莲台和宝函一起送入大雄宝殿看管,只要脱离众人视线,便可将舍利子盗出。”
“宝函的钥匙,是王青甫给下官的,当时他给下官钥匙,下官已经被吓了一跳,后来,下官还专门教了那年轻人如何开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将其送入莲台之内。”
“后来大典当日,当真下了雨,盗走舍利子很顺利,可没想到……净空竟然发现宝函便轻了,被盗走的只是一个金棺和琉璃净瓶,分量并不重,可净空心细如发,还是发现了,当时下官便有些畏怕,然而谁都没注意到莲台。”
“莲台被当做普通器物送回库房,下官当夜便将那人放出令其下了山,当天晚上,这个栖霞山都由下官带着的洛州驻军戒严,何处有守卫,何处有错漏,下官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年轻人离开之后,下官以为事情就此了了,后来陛下离开,虽然留下了几个人查证,可有下官在,是什么也查不出的,可没想到,净空又发现了佛典的事。”
霍危楼皱眉,“是你提出杀净空,还是王青甫提出的?”
“是王青甫。”岳明全没有犹豫,“佛典并非是我派人买的,自然也不当一回事,且买佛典的人已经被王青甫处置,便是大家知道了此事,也不碍什么,可王青甫却十分果决,并且他说,为了不让大家无止境的追查舍利子,何不干脆找个替罪羊出来,净空是主持,今日也只有他亲手捧过宝函,他若忽然消失,整件事的疑点都会落在他身上。”
霍危楼眯眸,“王青甫有另一番说辞。”
岳明全眸子一瞪,“他当然会将罪责尽数推在下官身上,可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当年杀净空,是他和下官一起动的手,他虽不善武艺,可当时随身带着一把匕首,是他用那把匕首刺伤了净空,净空断气之后,他说工坊不会留太久,若藏尸在泥土之下,说不定很快会被翻出来,可若将尸体运下山去,也要大费周折,所以,他说把尸体藏在佛像之中最好。”
“当时那尊者像的身子和脑袋都已经塑好,只差将其焊接起来,匠人们连架子都架好了,一旁炉子亦是昼夜不歇,下官将尸体分了,放进了佛像身子里,又将脑袋接上去,再将一旁炉子里烧软的铁芯嵌上去,如此,便将佛像封死了。第二日,下官一早到了工坊,先搜查工坊,而后又令匠人速速塑好佛像,当时有带头的匠人在问尊者像是谁偷偷动手焊接的,却被下官压了下去,当时寺内寺外人人自危,他们也不敢闹大,这件事便似个小波澜很快便过去了。”
“王青甫和吴瑜是京官,当时在寺内留了一个月,冯仑和下官却留了更久的时间,下官利用职权,将所有可能被发现的线索全都抹的干干净净。”
霍危楼眸色微暗,“可冯仑不可能毫无所觉。”
岳明全扯出一丝十分难看的苦笑,“就是工坊的事,当初下官压下了工坊的怪事,冯仑对此略有耳闻,却也没多问,时隔十年,净空的骸骨从尊者像内掉出来,他便想到了十年之前的事情,到了寺中之后,他曾有意无意试探过下官一次,当时,下官便知道他记得当年之事,下官去见王青甫,他令下官让冯仑闭嘴。”
霍危楼眉头微皱,岳明全只怕他不信,“是真的,王青甫此人看着不显山露水,可他才当真是个狠角色,当年那寻来的会软骨功的年轻人也是他令下官将其处置掉……”
霍危楼狭眸,岳明全道:“那人在三月之后,前来领银钱之时,被下官沉入了澜沧江内。”
岳明全面色一苦,“事情已经到了那一步,下官已无法收手,唯有想着如何保住已有的荣华,幸好……幸好在那之后,这件事总算平息了。”
霍危楼便问,“他既然许给你升迁之机,你后来却升迁的没有那般快。”
说至此,岳明全长叹了一口气,“是,亦没有下官想的那般快,却极稳。”
“入镇西军,是你的意思?”
岳明全摇了摇头,眼底出现了一丝奇异的光,“不是,不是下官的意思,也并非是他的许诺,这十年间,每次下官都觉得等的焦躁之时,处境便总会好一些,后来入镇西军,亦算合了下官自己的心思,下官觉得王青甫好似会什么法术一般,他似乎知道下官在想什么。”
霍危楼凤眸半狭,“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你二人并无别的联系?”
岳明全应是,霍危楼又问,“当年是他来找上你,也无实证?”
岳明全又点了点头,霍危楼冷冷的哂笑一声,“如此说来,此案倒有可能是你一人所犯,而王青甫,不过是被你拉扯进来的罢了。”
岳明全立刻道:“不是!不是的!”他眼珠慌乱的转了转,“舍利子!舍利子是给他带走的,还有……还有那把钥匙,对,下官留着那把钥匙。”
岳明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年那年轻人回来之时,下官虽将其沉江,可心底到底有些不放心,于是将那把钥匙要了回来,那时王青甫曾来信过,下官只说钥匙也一并沉江了,必定不会被发现,他应当是信了,便不再追问。”
“如今那钥匙就放在下官在沧州老家的旧宅之中,那钥匙形状奇怪,必定是能工巧匠才能铸就,侯爷得了钥匙,必定能查出些东西来。”
霍危楼默然不语,岳明全额际便又生出一层冷汗来,他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圈,却果然发觉,这十年来,他并未留下任何和王青甫相交的证据,尤其和当年有关的事物,更是刻意避忌,而当年具体之事都是由他出面完成,王青甫竟似能置身事外。
忽然,岳明全看着霍危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见他如此,林槐眉头微皱,福公公也有些不解,霍危楼却淡淡的勾了勾唇,“兵不厌诈。”
岳明全冷汗如雨而下,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整个人似恼怒似愤慨,身子都在发抖,霍危楼却淡声道:“现在便能想明白,你也不算蠢笨。”
岳明全拳头紧攥,一口牙似要咬碎,他陷入霍危楼之局,将当年隐秘皆数道来,可等想要证明王青甫才是罪魁祸首之时,却发觉王青甫早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若是如此,霍危楼又是用什么铁证令王青甫开口的呢?
而王青甫的嘴又是那样的严。
唯一的解释,便是霍危楼骗了他,可刚才,分明又是王青甫……
岳明全好似明白,又好似未曾明白,整个人抖如筛糠,一双眸子瞪大好似人都要魔怔,霍危楼见他这般,喊道:“路柯——”
待命的路柯立刻进了屋门,霍危楼抬了抬下颌,“让岳将军听听。”
路柯眼珠儿一转便明白霍危楼之意,于是轻咳一声,用和王青甫极其相似的声音道:“岳将军。”
岳明全骇了一跳,眼瞳都跟着颤了颤,分明是路柯的脸,可说话的声音却变成了王青甫的声音,这让岳明全觉得诡异非常,却也瞬间明白了适才之局,他素闻霍危楼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却没想到出身绣衣使的路柯竟能扮旁人之声。
岳明全浑身被冷汗湿透,人亦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若是王青甫先松口,那他此番乃是无奈之行,甚至不算不守道义,可他只是愚蠢至极的入了霍危楼设下的套,自己将当年之事尽数道出,尤其道出那把钥匙,如今便是想翻供也没了机会。
岳明全惨笑一声,“侯爷好手段。”
霍危楼剑眉轻扬,“输在本侯手上,不算你无能。”
岳明全身形摇摇欲坠,霍危楼叹了口气,“既已说到了此处,想来你也知道了结果,事到如今,你一人做下的恶事,至少莫要连累家小,本侯知道你有妻儿在沧州,你也不想连你的幼儿都被牵连在内。”
岳明全又是凄惨一笑,他咬牙闭眸,再睁眼时,眼底倒是多了几分坦然,“侯爷放心,以上所言,句句属实,下官……不……罪臣,罪臣能与王青甫当堂对质。”
霍危楼扬手,“拿纸笔来——”
适才纸笔只是做戏,此刻,才是真的要写下呈堂证供,岳明全拿笔的手都在颤抖,却不得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十分详实的将当年之事细细写来,他足足写了大半个时辰,等停笔的那一刻才忽然想起来,适才右厢内书写的时间实在太短,可当时他心慌意乱,只顾着维持表面的镇定,又哪能注意到这些旁枝末节。
林槐将证供一张一张收好,霍危楼又问,“你可知王青甫要舍利子,所谓何用?”
岳明全摇头,“不知,他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有时候罪臣甚至觉得,他身上有种不畏生死的大义之感,只要他不想,任何人也撬不开他的嘴巴。”
“不过……”岳明全望着霍危楼,“不过面对侯爷,还是不同,若今日主官为其他任何人,罪臣都不会如此轻易开口。”
这话颇有逢迎之感,霍危楼却道:“莫要污了‘大义’二字,倘若世间为恶者都要用大义来称,那镇西军中,那些为了戍守边城拼命杀敌的将士,又该如何形容?”
一瞬间,岳明全面上生出了一丝戚然,他下意识转眸看向窗外,仿佛想透过窗棂看看西北苍凉的漭夜,可他再也看不到了,等着他的是无数的堂审和牢狱,最终,他这条性命,会在某个风平浪静之日,结束在断头台上。
他本可马革裹尸而归,最终,却落得如此惨淡又耻辱的结局。
走出正门之时,岳明全的背脊再也不似来时挺直,他背脊佝偻,脚步沉重,仿佛暮年老者,而他自己也明白,他的确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屋内亦沉默下来,林槐收好岳明全的证供,问道:“侯爷,可要继续审问王青甫?”
霍危楼看了眼天色,夜色已深了,深夜的确适合审问心思严密的犯人,可他却觉得身边似乎缺了点什么,左右看了看,忽而发觉已有半日不曾见过薄若幽。
今日晨起之后,已无需验尸推案,薄若幽在外候了半日便回了房,而他要设下此局,自然也不会令薄若幽前来,岳明全乃是武将,本就通身杀伐之气,心思虽少了些精细算计,却还算坚毅,他要对岳明全施以震慑威压,薄若幽可不适合这般场面。
略一沉吟,霍危楼揉了揉眉心,“王青甫此人颇有些古怪,只怕不会轻易开口。”
福公公也擦了擦手心的汗,“岳明全已不好对付了,今夜不若歇一歇?”
霍危楼点了点头,林槐也松了口气,适才虽然只有霍危楼在与岳明全言语交锋,可他和福公公站在一旁不能显出半点这只是个局的心虚感,也破费力气,而霍危楼气势逼人,不仅震慑了岳明全,他二人也实在难熬,如此一比,林槐看着身侧年轻的武昭侯不由更生出几分佩服之感来。
林槐便道:“那下官这便回去整理岳明全之证供了。”
霍危楼颔首,林槐便告退离去,福公公呼出口气,“没想到当年的事竟还真是岳王二人互相勾结,若非幽幽发觉二人间有古怪,还真是难瞧得出。”
霍危楼闻言便道:“召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