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节
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而且孩子在这里不太方便，很多东西，她不能凭空变出来，回到京城，她就能解释得通了。
她拼了命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又是早产，她自然希望给他一切最好的。
“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也不好留你们了，这半年还是得多休养，我开的补药方子记得每天炖来吃。”
顾晚柠点了点头，莫名有些无法去看他的眼睛，“好，我记下来。”
司擎苍是行动派，说走就走，立即就让红珠和红玉去收拾东西。
顾晚柠抱着儿子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晒晒太阳，偶尔看一眼梅长瑾紧闭的房门。
一刻钟后，东西就已经收拾齐全，真的得离开了。
司擎苍冲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喊道：“梅大夫，我们走了。”
过了一阵，房门打开，梅长瑾站在门口，一如顾晚柠最初见到他的样子，飘然欲仙，不染尘埃，清清冷冷的，骨子里天生有一种疏离的感觉。
“一路顺风！”他盯着两人，只说了四个字。
“再见！”
这是顾晚柠和他说的最后两个字，然后一行人就出了门。
顾晚柠其实有点伤感，她在这个时代朋友有限，梅长瑾又是他们一个村子出来的，而以后，很可能见不到。
但是她回头看了看自己所爱的人，她的心慢慢静下去，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会让你伤感，可却抓不住，慢慢地就没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身边的人。
回到京城时，顾晚柠还担心楚兰泽会不会又做什么，司擎苍也防着他，将军府内外都不少人守着。
顾晚柠回府之后，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在花园逛逛，很快就圆润了一圈，她也不着急减肥，身体损耗太多，还是得补补。
而在京城另外一处地方，苏清瑶坐在铜镜前盯着自己，前几日她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些记忆，而这些记忆竟然是关于顾晚柠的，整整几日，她都没有出门，完全消化接受不了这件事。
她明明是苏清瑶，现在多了顾晚柠的记忆，只是那些记忆也不是完整的，可她身边那些人和事，她大概也知道了。
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苏清瑶还是顾晚柠。
可是看镜子里自己的脸，分明是苏清瑶的，那她到底是谁？
咚咚咚……
房间门被人大力敲响，苏清瑶单手支着梳妆台，有些烦闷，然后道：“现在别进来，我想静静。”
外面很快传来苏青远的声音，“静什么静？你都把自己关屋子里几天了？还不快开门，再不开我踹了啊！”
苏清瑶烦躁地撑着手臂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将房门拉开，就看苏青远站在门口。苏青远一见他出来，目光就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苏清瑶平日和苏青远闹惯了的，但因为多出的那些记忆，她性格也有了点变化。
“你找我有事？”
苏青远听她这么说，狐疑地看着她，“没事不能找你了？”
苏清瑶抿了抿嘴，没理他，径直转身进了屋。
苏青远像是看稀奇一样地，一边跟着她进屋，一边盯着她不放。
“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怪怪的，”苏青远才说完，就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喜欢上哪家小子了吧？不行，你可不能随便喜欢那些小子……”
“你胡说些什么？谁说我喜欢了？”
苏青远听她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他看过不少话本小说，他一直防着妹妹有一天会被哪家的公子哥儿勾走了心。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把自己关屋子里几日？”
“没什么事。”她敷衍了一句。
苏青远轻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看她，“呵……你觉得我信吗？无缘无故，你把自己关房间里几日做什么？”
“不能是我在捣鼓什么新东西？”苏清瑶随口胡诌。
“那你说说，你鼓捣了什么？”
“我没弄出来之前，不想和你说，我和你说，这几日真别来打搅我，否则我不给你提供主意，你就自己去做富甲一方的美梦去。”
听她这么说，苏青远忙换了个表情，笑呵呵地抓住她的手臂，“妹妹，这怎么行，我们一母同胞，有难同当，有福也得同享，你好好想，想好了和哥说，哥去给你开店。”
苏清瑶点头，“那你赶紧走吧。”
苏青远见她也没憔悴，看起来也不像多难过的样子，就放心了，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苏青远走了，苏清瑶烦闷地坐了一会儿，决定出去走走看看。
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将军府外，将军府外都不时有人巡逻，苏清瑶根本不能离得太近。
走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又去美颜坊和仙衣坊逛了逛，顾晚柠的哪一部分记忆太过真实和深刻，她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辛苦建立起来的。
她烦闷地揉了揉头发，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觉得可能自己得了失心疯，还是回去多睡睡，看能不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去将军府兜了个圈子，以及去美颜坊、仙衣坊的事情都已经被乾一传回了楚兰泽的耳中。
楚兰泽原本低着头，听完乾一的叙述的时候，眼神微微一闪，“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乾一倒没有看出来什么，只是将对方的行踪如实地交代了一遍。
他一退下，楚兰泽也将奏折最后一句话写完，然后搁下笔站了起来。
苏清瑶回屋就睡了，睡到半夜醒了就再也睡不着，让丫头送了夜宵，一边吃一边叹气。
“小姐，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心腹丫头也看出小姐有心事。
“嗯，在想一件事情，你把这些东西都撤走吧，我不吃了，我这边也不需要伺候了，你自己去洗洗睡吧。”
“是，小姐。”
丫头一走，苏清瑶就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她在考虑要不要去见见顾晚柠？
作为苏清瑶的那一部分记忆十分单调，而属于顾晚柠两世的记忆却越来越多。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顾晚柠了……
推开门，想吹吹外面的凉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最困扰她的事情是，苏清瑶的生命是一张白纸，没有太多波澜，只有哥哥和父母，而顾晚柠的人生有刀光血影，还有几个男人……
因为那些记忆，她甚至对几个并不认识的男人有了深入的了解。
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辣手摧花丢了一地的花瓣。
“这可怎么办？”
“什么事这么困扰？不如说出来我帮你想想。”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苏清瑶一跳，她一转头就看到了楚兰泽那张俊脸，“楚兰泽？不，皇上……”
第450章
因为太过惊讶，她又带着顾晚柠的记忆，几乎是脱口而出。
楚兰泽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苏清瑶有了顾晚柠的记忆，自然也有她的判断力。
这话一脱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不应该喊出他的名字，点破她的身份。
她内心有些懊恼，微微垂头，还是这两日她一下子承受了太多的东西，脑子有些不够用。
“你刚刚喊我什么？”楚兰泽眼神变得很深，刚刚那一刹那，她的神态和语气几乎和顾晚柠一模一样。
苏清瑶没有吭声，本来就是个漏洞，越说越错，干脆让楚兰泽自己去想。
楚兰泽忽然朝她迈进了一步，普通人就会感觉到一种压迫力，何况楚兰泽比普通人气势更强。
楚兰泽就是想让她乱，这样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可惜苏清瑶虽然只是十四五岁，却有顾晚柠前后两世的阅历，神色都没动一下，刚刚因为惊讶产生的一丝慌乱已经完全压了下来。
楚兰泽在她面前不远处站定，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苏清瑶，凉城人，父亲是举人，母亲是地主家的小姐，哥哥不是读书的料，做生意却是一把好手，那么，苏清瑶，你是如何知道朕的身份的？”
苏清瑶眼珠微微一转，胡诌，“是顾姐姐和我说的。”
楚兰泽没吭声，明显在审视她，辨别这话的真伪。
苏清瑶一动不动，放松面部表情让他观察。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不短的时间，楚兰泽再次开口，“你真的只有十四五岁？”
苏清瑶眉头微微动了动，她知道在苏清瑶这个年纪，面对楚兰泽时太镇定了，可她又不能让对方看出太多东西来。
然后就听楚兰泽又说道：“连细微的表情和反应都像。”
上一次，楚兰泽只是觉得两人有些神似，可是这一次，一些细节的东西让他甚至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顾晚柠，唯一有点区别的就是两人的脸，确实有些不一样。
他突然伸手，将她的下颚抬了起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说，你到底是谁？”
“皇上不是调查清楚了吗？还需要我说一遍。”
“对，说。”楚兰泽的语气不严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顾晚柠忍住情绪，按照他说的做了，“臣女苏清瑶，凉城人，父亲是举人，母亲是地主家的小姐，哥哥是商人，来京城是为了做生意，别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不清楚。”
她说话的时候，楚兰泽一直盯着她，她心里胡乱地跳着，面上却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太多的表情。
楚兰泽终于松开了手，苏清瑶觉得自己的下颚很痛，这个男人……
她伸手揉了揉，“皇上，臣女能说的都说了，臣女想回去休息了，不知道能否回去。”
楚兰泽则是看着她，“明日准备一下，朕会让人接你入宫。”
苏清瑶霎时瞪圆了眼睛，“皇上，臣女不想入宫。”
楚兰泽轻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接你入宫只是方便朕监督你，苏清瑶，你身上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朕挖出来。”
楚兰泽离开后，苏清瑶背脊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冷汗。
楚兰泽为什么这么确定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连她自己都是前几日才多了顾晚柠的记忆，楚兰泽怎么敏锐？
苏清瑶没有顾晚柠的记忆都不会坐以待毙，何况拥有顾晚柠的记忆，更多了一些技能，当晚就留了一封信要出去闯荡江湖，揣着包袱就翻墙出了门。
只是刚跑出两条街就被一道人影堵住了路，“你果然会逃。”
苏清瑶抓住包袱，心里一阵无语，“皇上，我只是出来散步。皇上，您不是回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