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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第104节

  次日一早,简浔与宇文倩再一次满心不舍与担心的送走了宇文修,等他离开后,姐妹两个的眼泪才落了下来,握了彼此的手,开始默默在心里为他祈起福来。
  好在这一次,陆陆续续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恰好传回了讨逆大军大胜,逆王于盛京城的城楼之上,当众自刎的大好消息。
  蓟州城一时欢声笑语不断,比前些日子大年三十还要热闹喜庆几分。
  简浔与宇文倩自是比任何人都欢喜,因为随着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还有宇文修给他们的信,信上不但与他们说了他平安无事,两家的亲人也都好好儿的,还说了不日他就会回了明贞帝,尽快回蓟州接她们回京,让她们做好准备。
  盛京到底是二人打小儿生活的地方,人又是生来就有恋乡情节的,如今一离开便是大半年,还是物是人非,斗转星移的大半年,简浔与宇文倩又岂能不想早日回去的,做梦都在想着好吗?
  于是接到信的当日,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庄夫人等得知二人不日即会回京后,也或是亲自登门,或是打发体己之人送了仪程和土产来,二人少不得又安排了席面和回礼,如此你来我往的,不知不觉便过了十数日。
  宇文修却没有如约亲自回来接她们,而是派了秦三英回来,简浔与宇文倩一问情况,方知道明贞帝竟擢了宇文修为金吾卫的指挥使,整好前任指挥使在逆王之乱时,战死在了皇宫,而宇文修这大半年以来,又是连番立功,在明贞帝跟前儿数一数二的有体面,他做这个位子,倒是没人有二话。
  就是他既做了金吾卫指挥使,蓟州自是暂时回不来,须得日夜拱卫皇城了,所以只能派秦三英回来,而将细致周到的周四平留下了,毕竟盛京城那么多礼尚往来的应酬,总得有个人替他打点才是。
  宇文倩先听得宇文修平安无事,已是喜上眉梢了,等听得他还做了金吾卫指挥使,正二品的大员,真正的天子近臣,就更是高兴得差点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可真是否极泰来,以后必定都一帆风顺,再无坎坷了,我父王一定很高兴很骄傲罢?宗室里可再找不出比他儿子更能干,更有本事的人了!”
  秦三英笑道:“爷日日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没时间回去拜见王爷,只能打发了我和四平轮番回去请安,偏王爷又病着,需要静养,我们也没能亲眼见过王爷,但想也知道,王爷一定高兴得不得了,骄傲得不得了。”
  “我父王病了?”宇文倩的笑容一下子敛了去,皱起了眉头:“知道是什么病吗,严重吗?那我们别等后日出发了,明儿一早就出发罢,横竖什么都收拾妥了的,能早一日回京,便能早一日见到亲人们,浔妹妹,你怎么说?”
  简浔点头道:“只要秦千户觉得不累,休整一晚即可,我自然没有意见。”她当然也想早点见到祖父和父母,只是对宇文修做了金吾卫指挥使一事,却没法似宇文倩那样由衷的高兴和与有荣焉,总有种不知道此事是福还是祸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说,终于能回家去了,也是一件高兴事,她自然不会没眼色的扫大家的兴,是好是歹,都等她回京见过了宇文修和亲人们再说罢,反正好也罢,歹也罢,她都会与他一起面对到底!
  二月初四一早,简浔与宇文倩一行人,终于离开蓟州城,踏上了回京,也是回家的路,结束了他们大半年以来不安定的生活。
  只是蓟州一带残雪未消,且一行人不是女眷孩童,就是文弱书生,自不能似军人们难以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的赶路,秦三英事先也得了令,不许只想着赶路,就让一行人吃苦受罪,所以一路上他们走得虽不慢,却也不快,一应衣食住行也由秦三英打点得妥妥帖帖的,倒不像是赶路,更像是游山玩水了。
  以致他们终于看到了并没有太大变化的阜成门时,已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三月了,简浔与宇文倩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往后一闪而过的景色,都忍不住眼眶微湿。
  宇文倩不由感叹道:“当初慌慌张张的自这儿离京时,还以为怎么也要三五年的才能再回来,甚至,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倒是没想到,不过大半年,就回来了,果然应了那句话‘人有旦夕祸福’。”
  简浔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都是师兄和将士们的功劳,只是纵然我们终于平安回来了,到底一切都不一样了。”
  说话间,他们的马车已进了城,原本繁华阜盛的大街两旁,如今却冷清一片,十家店铺里开着的至多四五家,便是仅剩的四五家,看着也货源稀少,门庭冷落,里面从掌柜到活计,个个儿都无精打采的。
  等过了商业区,进入住宅区后,就更冷清了,好些人家都是房倒屋塌,却一点修缮的迹象都没有,也不知是暂时没有修缮的银子,还是,……根本就没人可以修缮了。
  就更别提城内城外随处可见的饥民乞丐们了,其中还不乏几岁大的孩子,个个儿都面黄肌瘦的,细细的脖子根本撑不住大大的脑袋,眼里更是死气沉沉的,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甚至活不活得过明天!
  简浔与宇文倩终于回家来了的喜悦与庆幸,便大半都被沉重所取代了。
  逆王一开始是极看重民心民意的,所以百官勋贵们的日子不好过,平民百姓的日子却是不难过的,只除了进出城要受到限制以外。
  但等鞑子终于退了兵,山海关之围终于解了后,盛京城内一下子就变得风声鹤唳起来,百姓们不但不能再随意进出城门,家里的成年男丁和钱粮也泰半被强行征调了,大家的日子一下子都不好过起来。
  等明贞帝带着大军回京讨逆后,逆王知道自己坐困愁城必败无疑,就更顾不得什么民心民意了,不但把皇宫摧毁得七七八八,连盛京城也未能幸免,反正他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由此就可以看到他的格局了,心胸狭隘,自私妄为不说,关键还目光短浅,以为只要控制住了一个国家的皇城和京城,便可以坐拥天下了,倒是与明贞帝不愧为一父所生,身上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
  于是百姓们都遭了殃,死的死伤的伤,家破人亡的家破人亡,那几日盛京城一度血流成河,漫天的火光把黑夜也映成了白昼,人们的惨叫哭泣声,更是让盛京城一度变成了修罗地狱。
  简浔与宇文倩这会儿看到的,已经是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休整与善后的盛京城了,心里尚且如此难受,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盛京城幸存的百姓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这般一想,二人回家见亲人们的心情就更迫切了。
  “吁——”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简浔与宇文倩这才应声自满心的沉重中回过了神来,就听得外面传来秦三英惊喜的声音:“县主,大小姐,爷亲自接您们来了。”
  二人一听,都是喜出望外,忙撩起了车帘。
  就见不远处骑在马背上,一身金吾卫官服,俊美无比意气风发的人,不是宇文修,又是哪个?
  他的目力自然要比简浔宇文倩好,一眼就看到了二人比起上次分别时,瘦了一些,知道是赶路闹的,心疼无比,忙一跃下了马背,大步走到了二人的马车前:“姐姐,师妹,你们终于回来了。”
  宇文倩红了眼圈,道:“是啊,终于回来了,心里本该高兴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些日子,你一定忙坏了累坏了罢,我瞧你瘦了一些。”
  简浔则上下打量起他来,见他除了瘦了一些,其他都还好,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师兄,听秦千户说你忙得很,吃住只差日日都在宫里,如今出来接我们,没问题罢?”
  宇文修定定的看着她,好容易才克制住了一把拥她入怀的冲动,道:“没事,我回了皇上,皇上也准了我明儿再进宫的。我先送了姐夫三兄弟去义庄迎胡阁老一家的灵柩回胡府,皇上只怕不日就有恩旨下来,再送姐姐回王府去拜见父王,父王这些日子病情一直不见好转,也许见了姐姐人逢喜事精神爽,病情能减轻一些呢,等这些事忙完了,我再回侯府去用晚膳,晚上也住在侯府。”
  那样他们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说体己话儿了。
  简浔红着眼睛点头应了:“那师兄只管忙你的去,让秦千户送我们姐弟先回家罢,这么久没见祖父和父母亲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尤其是祖父,不亲眼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我实在不能安心。”
  宇文修抿了抿唇,才道:“师祖的情况有些不大好,因为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你别着急,不是侯府,是二房那边,简君平与古氏,连同简菡,都已不在了,二房如今就剩一个简淙,总之你回去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会二房都死光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叛军作乱时,二房未能逃脱?那可真是老天爷开眼了,不过到底是祖父的亲生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的确是人间惨事,难怪祖父的情况不好……
  简浔听得满肚子的疑问,却也知道眼下不是细问的时候,与宇文倩和宇文修作了别,便换了马车,由秦三英先护送着他们姐弟三个,回了侯府去。
  崇安侯府单看外表,倒是没太大的变化,想是因为最乱之时,家里已没人了,细软什么的也都不在了,留下的都是些笨重的不值钱的大家伙,根本让乱军提不起烧杀抢掠的欲望来,所以才能得以幸免。
  早有平氏得了宇文修的消息,领着贺妈妈等人迎在二门外了,远远的瞧得儿女的马车过来,虽还没看到人,平氏的泪已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一旁贺妈妈见了,忙笑着劝道:“终于一家重逢,骨肉团聚了,夫人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
  嘴上劝着平氏,自己却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平氏闻言,忙拭了泪,哽声道:“妈妈说得对,大喜的日子,我该高兴才是。”
  一语未了,就见车帘已被撩开,露出了简沂的脸上来,嘴里还一叠声的叫着:“娘,娘,我是沂儿,我和姐姐哥哥,我们回来了,娘,您好吗?祖父和爹爹呢?也都好吗?”
  平氏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前,简浔见状,忙让秦三英停了车,领着两个弟弟下了车,便几步上前,拜倒在了地上:“母亲,我幸不辱命,总算带着两个弟弟,平安回来与您和祖父爹爹团聚了。”说话间,眼眶已湿。
  只是她还未及拜下,已被平氏一把搀了起来,含泪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自家娘儿们,不来这些虚的。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快起来,随我进去,你们祖父与爹爹还等着你们呢。”
  大半年不见,平氏瘦了不少,瞧着眼角也已有鱼尾纹,老态初显了,可见这些日子,过得一点都松快,想想也是,儿女都流落在外,自己和公爹夫君又随时面临着危险,娘家的亲人们亦是一样,叫她如何松快得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家人都还好好儿的活着,还能团聚在一起,已是老天眷顾,不幸中的万幸了。
  平氏遂一手拉了简浔,一手拉了简沂,简泽则跟在简沂身侧,母子四人被簇拥着进了二门,直奔景明院而去。
  路上平氏见简浔瘦了好些,人也越发的沉静了,反倒两个儿子,都面色红润,蹿高了一大截,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大半年以来,简浔这个做长姐的,将他们照顾得极好,没有辜负长辈们的期望,真正是尽到了自己做长姐的责任……心下十分的感激简浔,握着她手的手,也越发的用力了。
  母子四人很快到了景明院,简义闻声大步迎出了院门外来,满脸激动的给简浔姐弟三个行起礼来:“简义见过大小姐、大少爷、二少爷,侯爷与大爷已念叨不知道多少次了,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简义已被形势历练得越发的沉稳内敛了,简浔之前就听宇文修说过,当日大乱之前,老狐等人设法将崇安侯和简君安平氏转移出城时,简义功不可没,心下十分的感激,便不肯受他的礼,忙忙侧身避过了,含泪笑道:“义叔别来无恙?”
  简义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声音微哽:“我好着呢,多谢大小姐关心,快进屋罢,若不是侯爷如今已下不来床,大爷一步也不敢离开,都要亲自出来迎接大小姐和两位少爷了。”
  于是一行人忙鱼贯进了院里去,才一进屋,便被满屋子的药味儿呛了一下,简浔心里一“咯噔”,这么浓的药味儿,看来祖父的情形,实在不大好啊。
  简君安站在崇安侯内室的门口,一再的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可当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三道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眼中还是立时噙满了泪水。
  以致等不及儿女们给自己行礼问安,他已一个箭步上前,携了简浔的手:“浔儿!”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此生再见不到最心爱的女儿了。
  简浔就顺势跪在了他的膝下:“爹爹……”望着父亲瘦削的脸庞和鬓边的银白,一语未完,她已是泪流满脸:“您,这些日子,都还好罢?”
  “好,好,好,我们一切都好,就是担心你们姐弟,好在你们如今总算回来了。”简君安哽声说着,先拉了简浔起来,又一手一个拉了简泽简沂起来:“你们两个,都长高了好些,这次是你们姐姐百般护着你们,做你们头顶的大伞,以后你们姐姐有什么事时,就该你们做她的大伞了,知道吗?快进去见你们祖父罢。”
  “是,爹爹。”简泽简沂忙恭声应了,随简浔进了内室去。
  就见崇安侯靠在床头上,原本高大如山,一直全力撑着整个崇安侯府的老人,如今已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大有风大一些,便能立时将他给吹走了的架势。
  “祖父,孙女/孙儿不孝。”简浔简泽简沂便都跪倒在了崇安侯床前,姐弟三人都是泪如雨下,心痛难当。
  崇安侯反倒满脸都是笑,语气略弱的迭声叫姐弟三个起来:“都起来,地上凉,别跪着了,也别再哭了,一家团聚的大喜日子,该笑才是,有什么可哭的。”
  简君安也在一旁红着眼眶笑道:“你们祖父既让你们起来,就快起来罢,只要一家人都好好儿的,这些俗礼都是次要的。”
  待姐弟三人起来后,见崇安侯似想坐得更直一些,忙又往他身后塞了个枕头,起身时不忘替他压好被角,显然是做惯了的。
  崇安侯这才觑眼打量起孙子孙女们来,一边打量,一边笑道:“浔丫头瘦了,不过瞧着倒是比离家时高了一些,泽儿沂儿更是明显长高了一头……虽说此番于大邺千万的子民来说,都是大不幸,但苦难使人成长,于你们姐弟来说,却未尝不是一笔财富,如今既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否极泰来,你们姐弟的大好日子,且都在后头呢……”
  短短一席话,却说得断断续续,气喘不已,简君安见了,忙笑道:“父亲,您一早就等着他们姐弟了,如今人也见到了,横竖来日方长,不若先休息一会儿,也容他们姐弟回屋梳洗一番,换件衣裳,待会儿修哥儿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团圆饭,您意下如何?”
  崇安侯的确累了,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早在几个月以前,就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凭一口说什么也要再见到孙子孙女,说什么也要亲眼看到一家团聚了,否则自己死不瞑目的气硬撑着,他早倒下了……是以对儿子的话,他并没有反对,只是疲惫的道:“就听你的安排,只是泽儿和沂儿还是让他们搬回去跟你们住罢,省得过了病气给他们。”
  简泽简沂闻言,忙都道:“祖父,我们不搬回去,就跟您住,也好时时陪在您身边。”
  话没说完,见简君安冲他们使眼色,只得暂时止住了,与简君安一道服侍崇安侯歇下,又吩咐简义寸步不离的守着,但有不对,立刻打发人各处去报信后,一家五口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待到了院子里,简君安才低声与两个儿子说道:“你们别与你们祖父争,只悄悄留下便是,尤其是你泽儿,你是承重孙,年纪也不小了,更该寸步不离的侍疾于你祖父床前才是,所以,现在你们兄弟两个就回你们的屋子去,梳洗一番休息一会儿后,立刻过来与我一道,陪你们祖父。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话想与他们说,但你和他们都还年轻,父亲却已……所以,你的话,等回头得了闲,再慢慢与他们说罢。”
  后面的话,却是对平氏说的,平氏忙道:“大爷说的什么话,我们母子要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如今当然是陪公爹最要紧,你们两个,千万不能太闹腾,闹得你们祖父不能休息,更不许惹他老人家生气,知道吗?”
  待兄弟两个应了,才强忍下满心的不舍,带着简浔先回仁智院去了,路上忍不住向简浔致谢:“泽儿沂儿看着都长大了不少,都是你这个姐姐的功劳。”
  简浔笑道:“母亲言重了,哪是我的功劳,就像祖父说的,是苦难使他们这么快成长起来的,只是这样的成长方式,未免太沉重了,我倒希望,他们永远别成长起来才好。”
  说着挽了平氏的手臂:“倒是母亲,这些日子我们都不在家,您又要担惊受怕,又要各处操劳,才真是辛苦了。”
  “我一点也不辛苦,辛苦的是你们父亲,还有你们祖父,他老人家的时日,这次怕是真不多了……”
  母女两个说着话儿,不一时便回了景明院,平氏一直将简浔送到她自己的院里,才回正院安排晚间的团圆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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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两天没码字的结果就是,开天窗了……于是昨天和今天的更新都只能推迟,不过明天肯定能恢复了哈,请大家千万见谅,么么哒o(n_n)o~
  ☆、第一百四九回 死不足惜
  待平氏领着人离开后,何妈妈瑞雨琼雪等人才纷纷跪下,恭敬的给简浔磕起头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们还以为,此生再见不到您了……”话没说完,屋里已满是此起彼伏的哭声。
  简浔也眼眶湿润,道:“快起来,都快起来,大喜的日子,就不必拘这些俗礼了。”
  待众人应声起来后,眼睛四下里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屋子什么变化都没有,一如自己没离开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恍惚少了好几个人,多了几张生面孔,因问道:“青竹红枫几个怎么不见?”
  何妈妈闻言,眼神一黯,忙笑道:“小姐一路风尘仆仆的,奴婢们已准备好热水了,小姐且先梳洗一番,喝杯热茶,歇一歇,有什么问题,奴婢们再一一回答您可好?”
  简浔的确浑身都黏腻腻的不舒服,也乏得很,秦三英安排得再好,出门在外也不比家里,何况一连赶了这么久的路,便点头应了:“嗯,那我先沐个浴罢。”由瑞雨琼雪服侍着去了净房。
  待沐浴更衣后,简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由着瑞雨给自己将头发绞得半干,才出了净房,接过琼雪奉上的热茶,慢慢的吃起来,吃毕后正要继续问何妈妈等人的话,就听得外面传来小丫头子的声音:“小姐,夫人来了。”
  简浔只得暂且打住,起身去外面迎了平氏进来,母女两个对坐了,平氏先笑道:“果然还是回到家里才舒坦罢?”
  “可不是,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寸步难’了。”简浔笑着应道,想起之前宇文修说的二房的人如今除了简淙,都已不在了,忙向平氏道:“母亲,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您说,不若让丫头们都退下罢,咱们母女也好自在说话儿。”
  平氏笑道:“可是巧了,我也有话与你说。”吩咐丫鬟们,“你们都退下罢,叫你们时才许进来。”
  简浔待大家都退下后,便立刻迫不及待的问起来:“母亲,我方才听师兄说,简君平与古氏简菡都不在了,就剩下一个在外求学的简淙还幸存,莫不是……二房遭遇了乱军,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平氏道:“我正想与你说这事儿。哪是遭遇的乱军,若是乱军,还稍微好些,你们祖父也不会急痛气恨成那样了……都是简菡那个不省心的闹的,还差点连累了咱们家!”
  “简菡闹的?”简浔听得大吃一惊。
  她倒不怀疑简菡做得出这样罔顾人伦纲常,大逆不道之事来,可她没了亲娘,简君平又恨屋及乌彻底厌弃了她,她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要怎么才能闹得一家人同归于尽呢?竟还差点儿连累了崇安侯府,她倒真不愧为简君平与陆氏的女儿,比他俩合起来都更会作妖!
  平氏点点头,咬牙道:“可不是她么?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竟然搭上了逆王,然后仗着逆王的势,先将古氏折磨致死在宫里,然后还软硬兼施的,让简君平也屈从逆王,做了逆王的走狗……”
  简菡自陆氏自尽,简淙被送走后,在二房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了,不过短短一个月,便觉得自己把毕生的苦都尝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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