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88节
前脚才入宫,霍以骁这会儿不想惹麻烦。
倒不是他怕朱晟,而是他出京前打断了朱晟一条胳膊,现在再卸一条,霍太妃会为难。
太妃娘娘为他操心不少,有些日子未见,再见着就给娘娘添事儿,太妃怕是要气得吃不下饭了。
顾及着霍太妃,霍以骁对朱晟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朱晟见霍以骁面不改色、也不给回应,直接抬起手臂搭在了朱桓的肩膀上:“下回你再要做什么,就算不告诉我们,你也得给三弟透个底吧?
先生们问起你,三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尴尬了。
一般这种,不是只有我们偷溜出去耍,内侍们被逮着了一问三不知吗?”
朱桓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了下来,但他没有动,也没有想要挥开朱晟,就让对方搭着。
霍以骁背在身后的手指捻了捻。
同样是需要左耳进、右耳出的话,朱晟跟鸭嗓子一样嘎嘎个没完,比小狐狸差远了。
不对,他就不应该拿朱晟跟温宴比。
“得亏入冬了。”霍以骁动了动嘴皮子。
朱晟没有听懂:“什么?”
霍以骁嗤笑:“二殿下被我打断的是哪条胳膊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冬天衣裳太厚,多裹几件就看不出殿下的手断了。
我们都不记得,殿下怕是也不记得了吧?”
“你!”朱晟咬牙切齿。
他当然全部都记得!
那天校场之上,霍以骁下了狠手,当时痛楚,他现在想来都一身冷汗。
那时候还不是冬天,穿得不比现在厚实,他每天悬着个断手出入习渊殿,时不时遇上了个文武官员,都看到他断手的狼狈样子了。
而罪魁祸首,看着是挨了父皇重罚,实则一点损伤没有,还直接跑没影了,朱晟想报仇都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伤好转了,天也冷了。
霍以骁往这儿一站,张口就威胁他,若是他好了伤口忘了痛,不介意再让他的手断一次。
朱晟怒视着霍以骁:“真以为父皇纵着你,你就能目中无人了?”
“行了行了,消消气,”大皇子朱茂拦在朱晟跟前,“不是说要去我那儿吃酒吗?这就走吧,今儿备了不少下酒菜。”
朱晟被朱茂半拉半拖着,看着是要借着台阶下了,一转身,见一内侍小跑着过来,他定睛一看,是御书房里做事的。
小内侍到了众人跟前,一一问安,而后与霍以骁道:“四公子,皇上请您到御书房。”
朱晟本就没有熄灭的火气,瞬间又烧了起来。
父皇到底有多挂念霍以骁?
人刚刚进宫,父皇就来找。
或许,并不是父皇要立刻见人,而是知道他们几人撞上了,怕霍以骁吃亏,急急忙忙让内侍来解围。
可到底是谁吃亏?
他的胳膊还未痊愈,吃亏的是他!
朱晟气得眼睛都红了。
朱桓扫了内侍一眼,冲霍以骁道:“父皇找你,你就过去吧。”
霍以骁应了声。
朱茂与他擦肩而过,笑了笑,道:“一会儿若得空,也过来吃酒。”
霍以骁脚步一顿,不置可否,全了礼数,便跟着内侍离开。
等霍以骁走远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朱钰才不紧不慢道:“何必呢,说又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快过年了,二哥,让母后和婕妤娘娘少操些心吧。”
朱晟气得摔了袖子就走。
朱钰也不管他,只与朱茂道:“大哥,我酒量不好,你可千万别灌我,我要是醉了,我就在府里撒酒疯。”
朱茂笑了起来,招呼了朱桓,几人一起离开。
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算是消失了,其余的伴读、内侍们都放松下来,不再如临大敌。
另一厢,霍以骁跟着内侍进了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改奏章,见他到了,便放下手中的笔,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霍以骁垂着眼,由着他看。
“游子远行,你也不记得送信回来,太妃娘娘很挂念你。”皇上道。
霍以骁道:“所以我一进宫就打算去探望娘娘,没成想,被您给唤到御书房了。”
“哦,”皇上好笑地摇了摇头,“还是朕的不是了?”
“不敢。”
皇上摸了摸下颚,霍以骁嘴上说着不敢,分明敢得不行。
“来都来了,”皇上靠着龙椅,道,“给朕说说,你跟着霍怀定去了一趟江南,有什么想法,什么收获?”
霍以骁抿唇。
先前叫朱晟挑衅,他心里本就不痛快,皇上为了没话找话,寻了这么个问题。
怎么不干脆让他写一篇游记呈上来算了!
霍以骁一点儿也不想答,正想要拒绝,突然一个念头划过,改了口。
“有想法,也有收获,”霍以骁顿了顿,“看上了个姑娘。”
第108章 我看着挺满意的
吴公公把一盏香茗呈给皇上。
皇上伸手去接。
霍以骁突如其来的半句话显然是叫两人都吃了一惊。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抖了,茶盏一歪。
吴公公身手不错,也顾不上烫不烫的,赶紧扶住,才没有叫热茶撒在皇上的手上,只有几滴沾湿了袖口。
皇上不怎么在意,拦住了要跪下请罪的吴公公。
别说就只沾了一点儿,就是袖口湿透了,也没有他从霍以骁嘴巴里听到的话要紧。
甚至,皇上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他看着霍以骁:“什么?”
霍以骁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字一字,比先前说得还清晰:“看上了个姑娘。”
皇上皱着眉头,一时没有说话。
吴公公看在眼中,心里亦是着急。
皇上膝下龙子不少,无论是受不受宠,皇上与他们的相处都很“顺利”。
该慈爱时慈爱,该严厉时严厉,为父亦为君。
而殿下们对皇上亦是亲近,也带着几分敬畏。
不管那孺慕之情里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表现,起码皇上和殿下们说话,都是很正常的。
唯有四公子。
大抵是觉得以前亏待了四公子,现在也没有认回名下,身份不上不下,处境不尴不尬,皇上很少对他说重话。
不止如此,皇上想方设法想和四公子多说些交心的话。
反倒是四公子,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愿意。
今日突然说了句“心里话”,皇上“受宠若惊”,惊到了都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思及此处,吴公公赶紧抛砖引玉:“是什么样的姑娘入了四公子的眼?”
霍以骁道:“父母双亡。”
吴公公:“……”
得,第二块砖他都不知道怎么抛了。
好在皇上回过神来了。
“父母双亡,”皇上斟酌着用词,“这样的姑娘,在江南还是有些常见的,挺常见的。”
霍以骁听出了皇上的意思,道:“不是什么烟花女子,身世清白,与风尘不沾,您不用担心我看中了她,被书局付梓到什么风流的话本上去,免得您不小心看到了,头晕脑花。”
皇上重重咳嗽了两声。
他是猜错了那姑娘的身份,但这孩子真是他哪里痛、就往哪儿使劲儿踩。
他把话本当消遣,尤其是登基之前,为了争皇位、为了平衡各方关系,整日面对的都是烦心事,只有那么一个乐子。
前几年,皇上翻看新本时,出现了《四公子夜探杏花楼》、《四公子江南夜话》、《风流倜傥四公子》等一连串与“四公子”有关的内容,冲击太大,险些请了太医。
当时说的是政务疲惫了,皇上只和霍太妃提过两句。
没想到叫霍以骁听见了,这孩子竟然还说:“您看到的还是少的,我那里把所有写四公子的话本都收齐了,闲来无事都翻了翻,有几本写得还算不错,我明儿给您带来?”
欠扁到霍太妃都想打他。
可皇上也不能把书局给掀了。
人家没有指名道姓,京城里行四的公子比平日朝会上站的官员都多,只是一个噱头罢了。
再说了,话本嘛,就是个消遣,谁拿话本当真相?
皇上自认不是昏君,只能交代吴公公,以后拿书给他的时候确定好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