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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5节

  李知府一时之间回想不起来。
  他只能抬声冲着外头道:“哪几个在外面,浑说些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外头没有人回话,只有匆匆而去的脚步声。
  李知府仪容不整,无法追出去看,只能作罢,一个人去回忆当日经过。
  外头,温宴拉着霍以骁就溜了。
  目的达成,也无需再去雅间,干脆直接出了酒楼。
  雨中的临安城不及平日热闹,岁娘候在外头,见温宴从里头出来,她急匆匆举了伞迎上。
  “姑……”岁娘刚要说话,一眼看到温宴拉着霍以骁的袖口,不由一愣。
  再一看,自家姑娘身上披着的斗篷,她根本没有见过。
  岁娘缩了缩脖子,眼神四处飘。
  上回坐船去进香路上,经过断桥,二姑娘讲过白娘子的故事。
  雨天、西湖、送伞……
  她当时忙着看景,听得并不仔细,此刻回想,只知道那伞是给了许仙的。
  手比脑袋动的快,岁娘二话不说,把雨伞塞到了霍以骁手中,转身就跑了。
  霍以骁拿着伞,嗤了声。
  主子傻了,丫鬟也傻了。
  傻气果然会传染。
  他得当心些,别被染上了。
  第42章 真不该心软
  温宴扑哧笑出了声。
  她不知道刚刚岁娘想了些什么,但塞了伞就跑的样子,实在太逗趣了。
  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憨呢。
  温宴笑得开心,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便抬眸望去。
  霍以骁用下颚示意着被拉住的袖口。
  温宴松了劲儿,手指却没有挪开,反倒是认认真真替霍以骁整理了袖口。
  这般仔细,霍以骁损不得、讽不得,话在嗓子眼憋着,最后作罢。
  温宴看在眼里,心里直乐,嘴上道:“我们先走吧,一会儿他们雅间散了,遇上了人,容易露馅。”
  霍以骁撑着伞往前走。
  温宴跟上去,道:“定安侯府离这里不远,骁爷大概是不认得路,就跟着我。”
  霍以骁轻哼了声。
  要是寻得到岁娘,霍以骁才不会听温宴的。
  可惜那小丫头跑得没影了,把自家姑娘扔在了大街上。
  此时已然入夜,又是雨天,小姑娘一个人在街上晃荡,总不是个事儿。
  他得帮人帮到底。
  温宴一面走,一面道:“刚刚在酒楼,只顾着听隔壁动静,都没有用晚饭。我有些饿了,你呢?驿馆这个时辰还备着晚饭吗?”
  霍以骁睨温宴:“有话直接说。”
  “侯府肯定没有备了,我不想吃冷点心,”温宴道,“就前头街角那家拌川,骁爷请我吃一碗吧?”
  霍以骁挑眉:“请?”
  “岁娘跑了,我身上没有铜板。”温宴答得理所当然。
  霍以骁没有立刻说话,定定看了温宴一会儿,咬牙道:“买了就赶紧回府。”
  另一厢,李知府沉着脸走回了雅间。
  里头酒气扑鼻,他刚叫夜风吹得稍稍清明的思绪,叫这酒气一冲,又迷糊了。
  此时无人再劝酒。
  有人勉强保持了仪态,有人已经趴在了桌上。
  李知府坐下,眯着眼睛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
  到底是哪个,引得他当日提及下天竺;又是哪个,听温子甫说了侯府上香安排后,又想法子在同一天调他往桐庐;还有哪个,把具体的时日安排透给了顺平伯府……
  在座的都是日日一道当值的同僚,都是他的下属。
  也许是酒劲的影响,在李知府眼里,除了温家两兄弟为苦主,其他的竟然各个都可疑。
  李知府又看向身边的霍怀定。
  霍怀定笑眯眯的,口齿不清,却还在够酒盏:“李大人,再喝?”
  李知府一个寒颤。
  他看旁人可疑,霍怀定看他怕是更可疑了!
  上香是他提的,人员调动是他安排的,他什么都知道,透个消息就更不再话下。
  若寻不到一个替罪的,定安侯府闹到最后,他就不是办事不利破不了案,而是与顺平伯府狼狈为奸、行凶迫害侯府了。
  温宴那天和霍怀定说话,开口太妃闭口公主的,各个高高在上,不是他能够得上的。
  他只是“小小”一知府,罪名压下来,他扛不住啊!
  李知府越想越是后悔,他就不该掺和这两家的事情,尤其是,那天半夜还拿妄想用案子拿捏温子甫。
  结果,没拿捏住不说,还因为被温宴反将一军。
  那些你来我往的较劲,完全可以视作他“投靠”了伯府的证据。
  他要是巡按,他十之八九会这么认为。
  李知府硬着头皮跟霍怀定又碰了一盏。
  这若不是酒,是后悔药,就好了。
  又坐了会儿,皆不胜酒力,也就散了。
  霍以暄来扶醉醺醺的霍怀定。
  自家老父自家管,万一李知府自作聪明,办出什么糊涂事儿……
  他们父子两个都别想回京城了!
  小吏们也进来,帮着送各位大人们离开。
  李知府见霍怀定走了,先安排了人送温子甫、温子览走,这才问道:“刚才你们几个在茅房外头胡说些什么东西?”
  小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何意。
  李知府气道:“装傻也没用!伯府的事情是你们能随意掺和的?人家不怕招惹侯府,你们又是什么玩意儿?等老爷我酒醒了,慢慢算账!”
  他说什么也要把那人找出来!
  死道友,还是死贫道,还用选吗?
  李知府骂骂咧咧的,小吏们缩着脖子做事,不和醉鬼讲道理。
  雅间里的人越来越少。
  李知府起身,踢了一脚黄通判的椅子:“老黄,该回了,不再走,你婆娘该闹了。”
  趴在桌上的黄通判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声音都打着颤:“大人,您刚才说的算账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掺合不掺合的?”
  李知府道:“正好,你跟我一道回想回想,那日我怎么会提到下天竺……”
  黄通判从椅子上滑落:“大人,我、我……”
  见他如此反应,李知府愣了愣,而后皱紧了眉头。
  手按在了黄通判的脖子上,李知府一字一字道:“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
  霍以骁撑着伞,看了眼不远处的定安侯府高墙,再看了眼温宴。
  先是要吃拌川,叫她带回府里用,她嫌弃面会坨,定要在店家坐着吃。
  等吃完了,又说要去隔壁街上买点心,也是运气好,点心铺子还开着门。
  明明是雨夜,温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兴致,想东逛西瞧的。
  得亏首饰、胭脂、布料铺子都关了,不然还要继续逛。
  霍以骁一遍遍默念“万两银子”,才耐着性子作陪,没有把人扔在街上。
  现在,到了府外,总找不出由头继续了吧?
  温宴的脸上写满了遗憾。
  “还没有尽兴?”霍以骁道。
  温宴只当没有听出霍以骁语气中的嘲弄,叹息一声:“我从京城回来之后,这一年间一直在温泉庄子养身子,前不久才搬回府里。有机会多走走,便意犹未尽。”
  霍以骁微怔。
  一直在庄子上养身子?
  身体竟然那般差了?
  只这几日看气色,不似是久病之躯。
  不对,从前不怕冷的温宴畏寒了,所以才去了温泉庄子。
  住了快一年也没有根治,还没有入冬,就得严严实实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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