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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阳光无不同,人有是非心

  今年是陈辰工作的第五个年头,他从一个普通职员做到了公司里的策划总监,付出的艰辛自然也是非常人所及。好在陈辰是个心思明净的人,他从不端领导架子,对谁说话也是很稳妥。加上一双时常含笑的眼睛,赢得了不少女员工的芳心暗许。虽然这样的瞩目并不是陈辰想要的。
  就在刚刚,临组的美女商务总监送过来两张电影票被陈辰拒绝了。也许是多次示好被拒后产生的恼羞成怒,竟说出“一个瘸子装什么清高”这样的话来。
  陈辰的腿是在四年前出去见客户时被车撞伤的,其实并不严重,平时走路根本看不出来。只是留下了后遗症,下雨天会疼的很厉害,所以办公室里长放着一根拐杖。
  陈辰知道同事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并没有因此怪她。可这样的境地难免会尴尬,陈辰头痛的靠在椅背上长舒口气。
  正在此时,秦君烨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之前这个大明星的策划案都是陈辰负责,所以他们也算是老相识,知道秦君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喂,秦少。你之前不是说新招了公关经理,还有案子要我做啊?”
  “我这里人手不够,希望你能过来帮我,价钱随意开。”秦君烨如此开门见山,倒是让陈辰挺意外的。
  “让我考虑一下吧。”陈辰挂了电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这天一早,白诗谣刚进公司发现自己对面的办公桌上摆放了办公用品,她好奇的悄悄过去看了一眼,资料封皮上果然写的“陈辰”两个字。
  昨天秦君烨就通知了她,说公司今天陈辰会来“君华天下”上班,白诗谣当时脑子没转过弯来,脱口问了一句“哪个陈辰?”
  结果被秦君烨一顿鄙视的白眼扫射:“在帝都的公关行业里,出名的有几个叫陈辰?”
  白诗谣当然知道,只用一年就打破了公关行业内商务谈判成交额的记录,据说后来不知何故又转到了策划部,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做到了外企策划总监的位置。他除了是秦君烨之前的“御用策划师”之外,还做过“首皇”地产的公关顾问。那名头可是大的很啊!
  听说陈辰要来,白诗谣今天特意早到了半个小时,没想到人家竟然比她到的还要早。想到这里,她有些惭愧的吐了下舌头。
  等她一回头,发现陈辰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正端着水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好在那笑容很是真诚,白诗谣也没有觉得尴尬,她笑着打了招呼:
  “你好,我叫白诗谣。”
  陈辰今天穿了一件长款的灰色西装,搭配着里面的白衬衫,更显得文雅持重,绅士感十足。
  听到“白诗谣”三个字时,他微挑了下眉,又很快恢复如常。见白诗谣伸出手,他立刻把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抽出来,走上前回握住白诗谣的手。
  “原来你就是秦少‘一眼相中’的公关经理。”陈辰善意的玩笑缓和了办公室里的气氛,他声线低沉却很清晰的传到白诗谣耳中,“你好,我是陈辰。”
  陈辰是个让人觉得没有距离感的人,所以短短几天时间,白诗谣就和他混熟了。陈辰虽然是个大男人,却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于是某天中午吃过午饭,白诗谣就陪他去花鸟店里买了两盆“虎皮兰”回来。
  “这种植物可以吸甲醛和有害的气体,非常适合在新搬入的办公室里摆放。”陈辰一边摆放花盆,一边给她做科普小知识。
  “怪不得之前我会时常感觉有些头疼,我还以为是自己加班久了的缘故。”白诗谣敲了下自己的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以前白诗谣一心扑在工作上,哪里会注意到这些。陈辰的那些生活小趣闻就像是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现在的白诗谣就像是一个大学生在听老师讲课一样,还很认真的写在了便利贴上。
  陈辰觉得这样的白诗谣十分可爱,他忍不住想去摸下她的头发,可最后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只是笑道:“这只是一些日常的小知识,你若是想了解,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
  白诗谣也被自己的小题大做给逗乐了,她还假装作了个揖,玩笑道:“以后还要拜托陈老师多多指教了!”
  陈辰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手里的一个案子递给她:“那就请白同学先把这个作业做了吧。”
  “遵命!”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一片沉寂,只剩下“啪啪”的打字声和资料翻阅的声音。只是一切又似乎有些不同:屋内清香弥漫,屋外阳光肆意。
  秦君烨的总裁办公室里边还有两个小套间,一个是创作室,另一个是卧室。做艺人这一行作息基本很不稳定,他以前总是凌晨抽出时间来看剧本、写歌。不过自从他成立了工作室以后,就特意给自己腾出些时间修整。
  近期除了各种通告外,秦君烨手上只有《兰陵王新传》的一个剧本。还有两个月就要开机了,秦君烨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写主角的“人物分析”。
  下午两点,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透进房间,秦君烨觉得实在是刺眼的很。他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把窗帘放了下来,直到房间里呈现出一片黑暗,他才松了口气。以前没有灵感的时候,秦君烨总是喜欢待在封闭的空间里,让大脑彻底放空。久而久之,这已经形成一种习惯。
  秦君烨的目光回到剧本的某一页,只是三十秒后,“高长恭”那三个字逐渐变成了“白诗谣”。
  他想起了在新闻上见到的白诗谣、来面试的白诗谣、还有那天晚上灯光下的白诗谣,然后这些影像聚集在一起都化做了几年前的自己:简单、固执、有野心。
  “我该相信你么……”
  时间就那么一点点流逝,素白的纸上只留下短短的一行字。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君华天下”的办公室还在亮着灯。白诗谣正在埋头写一个服装发布会的现场发言稿,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诗瑶,你看这个。”陈辰把一个写好的宣传案放在自己面前,白诗谣扫了眼是关于秦君烨明天参加公益捐款的稿子。
  白诗谣又把时间、地点、捐助对象、捐款金额等细细浏览了一遍,依然没看出什么不妥:“有什么问题吗?”
  “秦少虽然是君华天下的总裁,但同时他也是个艺人。所以,先期你要维护的形象重点依然是他本人的形象。”
  “所以呢?”白诗谣还是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陈辰很耐心的给她解释道:“就拿公益捐款这件事来说,如果你这篇稿子是写给一个地产公司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既在大众面前显示了一个企业回报社会的责任心,又能在政府面前树立了自己的形象。但是放在秦少这样一个一线艺人身上来说,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陈辰说完,把自己手机上的一个链接发到了白诗谣的手机上。
  白诗谣打开一看,新闻标题是“某某积极热衷公益事业,为家乡母校捐款三百万。”她大致浏览了一遍文章,看到还有该男星出现慈善晚会捐款的配图,以及亲自回母校去慰问送球鞋的照片。她刚想说“这很好啊”,可是看到下面的留言时她彻底惊呆了。
  “欲望天使:这些大明星,都是从小就进那些艺人公司培训的,对学校哪有那么多的感情啊,一看就是作秀。”
  “我是骚客:明星们就是爱去些慈善晚会啊、红毯啊蹭个热度的,哪有真正去献爱心的。”
  “我的男友是条狗:我家爱豆就是帅,有本事你也去蹭啊,人丑多作怪!@我是骚客”
  “传奇英雄王二狗:明星每天挣那么多钱,不该多捐点吗?再说了,捐完还能从那些脑残的粉丝手里再挣回去。”
  “独臂神尼小龙女:还是让我来说出真相吧,这明星之前和某某同获得“金梅花”男配角提名,两人一直较着劲呢,都要参加什么公益拉人气。现场图片那两人可都穿同一个牌子的衣服呢!”
  白诗谣已经彻底凌乱了,虽然她也常在网上看到很多过激的言论,但对于公益活动大部分网友还是三观很正的,只是一遇到“明星”二字,一切都变了样子。
  如果要是自己真的把这篇稿子发了出去,那后果真是可能不堪设想。白诗谣背后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
  白诗谣表情有些凝重,在她心里一直很感谢秦君烨。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可能在公关行业里继续发展下去,假如真的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害的秦君烨被人攻击,那她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你之前接触的艺人公关经验少,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这样,你把之前写的还没发出去的案子都拿给我,我帮你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再改。”
  “怎么能让你陪着我一起加班呢……”白诗谣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想让自己犯的错让别人来帮她承担后果。她有些激动的想站起身来,却被陈辰摁了回去。
  “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一步步走过来的。”陈辰依旧笑着,眼角弯弯的,里边似乎有零星的光闪烁。
  “不过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尽量避免各种负面问题的出现。”陈辰说的言之凿凿,白诗谣也只能配合。
  分针很快又绕了一大圈,白诗谣把陈辰指出的各种问题改正后,又很认真的做了整理和记录。
  “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太心急。”陈辰走过来把一杯蜂蜜水递给她,“时间很晚了,喝完我送你回去吧。”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要多谢你。”白诗谣喝了一口,觉得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
  杯口的蜂蜜无意中蹭在了白诗谣的嘴角,陈辰抽了张纸巾要去给她擦拭,白诗谣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与此同时,秦君烨拎着两个快餐盒推门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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