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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二:心疼

  “打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女儿是衡王的人,衡王不发话你们谁敢动我!惠瑶可是得了皇上赏赐的,除了她满苏家的姑娘哪个有那个殊荣?小心皇上知道你们在家里用私刑,坏了大郎清流官员的名声,让皇上动怒斩了你们!”
  曹千怜企图用衡王的名号镇住老太太,可老太太如今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
  “给我狠狠的打!”
  长条凳被搬来,两个粗使婆子一个架着她一边的胳膊,直接将她按在了长条凳上。
  打板子的粗使婆子取来了两寸多厚的板子,一板子下去曹千怜直接疼的哭出了声。
  “你们这群混蛋!我女儿饶不了你们!”
  “说不准就是老太太你面甜心苦,不想让柳氏住在你常熙斋,所以吩咐你手下的人下了毒手!”
  “你们想动用私刑让我招?除非我死!”
  曹千怜硬气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但是每挨一板子叫的声音也都从来不小。
  苏韵瑶的眼角噙着泪,说道“你怕是误会了,没人要你招,我们不需要你招,既然没法儿要你的命,那让你生不如死就是,四娘子死的可怜,这些都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曹千怜抬起头,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苏韵瑶“你这个贱蹄子!小畜生!还有你们这群帮闲,我一定不回放过你们!”
  又是狠狠的一板子,打的曹千怜一下子低下了头,疼的龇牙咧嘴的,两板子接着跟上,打的她都翻了白眼。
  “不准停!”老太太吩咐道。
  曹千怜最近也挨过好几次板子了,可能练得皮糙肉厚了些,这会儿打了好些个也没能让她晕死过去,最后秦曼槐让人扯着她的两条腿将她扔进了屋里,等柳荷的葬礼办完再决定怎么处置她。
  苏耀回到家时,听见这个消息十分不相信,连着问了好几遍。
  “官人,是真的,我不知道柳氏是怎么死的,你去问三娘子吧,曹氏那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唉。”
  快步赶到了留云斋,苏婉瑶此刻正睡在这儿,额头上搭着面巾,康敬兰正在细细的照顾她,苏锦瑶脸色蜡黄,可见她也受了惊吓,正和侍女一起熬着药。
  “主君回来了?”一见着苏耀,康敬兰这红红的眼眶又湿润起来“四娘子她...她...”
  “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婉儿她怎么样了?”
  康敬兰叹了口气“哭了醒,醒了晕,从四娘子出事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呢,身子哪里熬得住?可我又不敢吵醒她,否则又要哭个不休了。”
  “柳氏是怎么死的?”苏耀坐在椅子上,表情除了悲伤,还有乏累。
  “四娘子死的惨。”康敬兰颤颤巍巍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钗子来“这是在湖里头找到的,我看过她的尸首,后颈部有两个大手印,那手印不像是女子的手,更像是粗壮的爷们,要是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被人按在水里,活活溺死的。”
  听见这话,康敬兰又一次止不住的掉起了眼泪,苏耀也捂住了脸,屋子里静悄悄的,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两人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苏耀自知对不起柳荷,柳荷进门时他就不算上心,导致曹千怜将她欺负的基本没了活路,两次怀孕生子都受人暗算,好不容易苏耀把她放在心上了,知道要照顾她的感受,保护她的安全,可世事无常,两人就这么阴阳相隔了。
  好日子还没过两天,柳荷没的突然,康敬兰和苏耀都是平时不宜落泪的人,可今天谁也没忍住。
  “我怎么听说是曹氏谋划的这些?”苏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抬起头问。
  “十一姑娘说了,陆小王爷告诉她那些蛇头有一个头目没被抓到,估计是四娘子见着了曹氏和那蛇头见面,所以被灭了口吧,但是这话没有证据,柳荷已死,人证物证都找不到,曹氏就是断定了这个,才敢下手害她的。”
  “这个毒妇!”苏耀拍了一下桌子,又担心弄醒了苏婉瑶,还心有余悸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小声道“她真是千刀万剐了都活该!”
  康敬兰抹着泪,哽咽的点着头。
  “婉儿在你这儿,你多费心,你懂医术她在这儿我放心。”苏耀轻声起身“不能再让曹氏这个恶妇再为非作歹了!”
  出了留云斋,苏耀直奔映霞居,吩咐手下的人严管映霞居,不得让曹氏出来一步,每日掌嘴二十下,不得吃肉腥,只能吃馊饭。
  苏应宵在家祠中禁足反省到现在还没出来,曹千怜如今也被禁了足。上午她还喜气洋洋的寻思把柳荷弄死了,自己又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下午她就全身疼痛被关在映霞居内。
  为了不让她就这么断了气,苏耀让大夫为她诊治了两回,板子打出了毛病,估计这下半辈子走路都有问题了,一瘸一拐的不像往日,不过这些事苏耀暂且顾不上,在他心中别说是曹千怜下半辈子走不了路,就算她眼下断了气他都不会再心疼半点。
  要不是有衡王在中间挡着,或许他早就把曹千怜三刀六个洞活活折磨死了。虽然那些事不是清流人家该为的,但曹氏这个人作恶无数,真要是直接让她断了气,苏耀可不甘心!
  第二天苏韵瑶和苏墨瑶去了留云斋看望苏婉瑶。
  眼眶凹陷,明明昏睡了差不多一天,可却像是没睡似的,脸色蜡黄没有精神气儿,在两个瑶进门前她就在哭,无声的落泪,眼泪打湿了她的被子、衣裳,可依旧止不住。
  柳妈妈十分心疼,一直端着药碗想着喂她一口,可苏婉瑶却实在张不开口,问她什么她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想开口还是柳荷的死带给她心症了。
  “十二妹妹,把药喝了吧,否则你身体受不住啊。”苏锦瑶在一旁劝着,可苏婉瑶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几个姐姐心里都不好受,但苏婉瑶眼下也顾及不得她们的感受了。
  柳妈妈将柳荷生前的东西递给了苏婉瑶“姑娘,四娘子没离开您,她还在呢,看见您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心的,您得喝药啊。”
  “对,十二妹妹,咱们把药喝了,四娘子她死的凄惨,难道你想让她就那么心有不甘的上路吗?”苏韵瑶问。
  这话让苏婉瑶的眼中有了一丝光亮,她抬起头看苏韵瑶,声音沙哑哽咽的问“是曹氏害死的我母亲。”
  “你知道杀母凶手是谁,那就更要养好身子,以后可得带着微笑看她下地狱呢!”苏韵瑶从柳妈妈的手中接过了药碗“你把这碗药吃了,我带你去见曹氏。”
  柳妈妈想张口劝一句,毕竟她不愿让自家姑娘满心都是仇恨,但苏韵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也不要出口劝苏婉瑶。
  一个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是正常不了的,是找不回自己的,可若是有一个目标,哪怕人人都不理解,那也是能让她重新活过来的一次机会啊。
  苏韵瑶曾以为苏浅瑶死后,她就会像苏婉瑶这般,闷闷不乐,然而不是的,每次当她想起要将曹氏碎尸万段时,心里都好像有一团火,这股火支撑着她站起来,支撑她每天说说笑笑,支撑她找回自己并且好好的活下去。
  恶贯满盈的人连死都不配,这就是苏韵瑶对曹千怜的看法。
  喝下第一口汤药,那药味很重,苏墨瑶闻着都要捂鼻子,一定苦的很,但药在苏婉瑶嘴里却像是清水一般,她波澜不惊,好像药一点味道也没有。
  下了床,虽是暖春但她如今身体虚弱,经不起风吹,柳妈妈将斗篷替她穿戴好,陪着她一起去了映霞居。
  一路上,太阳暖洋洋的,花儿开的正好,迎春花快谢了,地上飘飘洒洒的都是梨花和桃花的花瓣,柳絮漫天飞舞。
  阳光照在脸上,苏婉瑶好像头一次感觉自己是活的,不对,更像是那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像是自己从地狱里爬了回来,她知道十一姐姐告诉自己的是什么意思,并非让她满心仇恨只想着杀了曹千怜,而是想让她重生,想让她代替母亲好好生活,并且看着曹千怜作茧自缚,看着她下地狱。
  映霞居外有好些人看守,但没人阻拦苏韵瑶等人进去,喜鹊和小蝶小卉等等,伺候曹千怜的人均不在这儿了,都被拨去了别的院子伺候。
  “曹氏昨天和今天还安生吗?”苏韵瑶问。
  一个家丁回答“回姑娘,二娘子一直在叫骂,骂的话十分难听。”
  苏韵瑶冷笑了下“骂就由她骂去,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是她,想着衡王能护着她就肆意妄为,白日梦也没那么个做法。”
  “姑娘说的是。”家丁利落的打开了门锁,众人鱼贯而入。
  床上都是些绫罗绸缎,不难看出曹千怜的生活是奢华的,只是眼下的曹千怜和这屋里的华贵十分不匹配,就好像是乞丐进了苏家们一样,她披头散发,脸上身上有水渍有脏东西,看起来肮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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