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原罪_219
冰冻掉的心今天所接受到的暖意就是许原的举动了，只是可以一下子就恢复过来的事情他又何必难受成这样，他不可能因为别人对他一点好就可以放下，许原不知道怎么做，他也做不到。
浑浑噩噩的接受着许原的服务，直到暖暖的水流覆盖自己全身，那冻麻了的身体开始回复知觉才稍稍回过神来，转身看向傻原，他拿了张矮椅子坐在浴缸边，脸色十分认真。
还真是要为他洗澡啊……眼睛眨了眨有些酸涩，有点…感动了呢。
傻原按了泵洗发露往安莫湿漉漉的头发上抹，把他的脑袋按低，轻轻揉搓出丰富的泡沫后开始按摩。
“这样可以吗？”他问安莫，连业余洗头弟都算不上的傻原，用很轻很轻的力气去按摩头皮，慢没关系，如果自己犯蠢弄出啥幺蛾子，那真的是往人那碎的稀里哗啦的心口捅刀子不是。
安莫点了点头，他实在是不想说话了，傻原轻缓的力度确实很舒服，低下头闭上眼睛，像是坠入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
如果，能一辈子这么度过，不再去听不再去看，只在回忆里编制我想要的世界，会不会比现在好过。
想当知心哥哥的傻原，原本也想说一些好笑的笑话去让安莫开心一些，但脑袋真的是不争气，干巴巴的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好笑有趣的，气氛随之陷入诡异的安静中，让他莫名生出一种压抑感。
这种压抑感让他有种绝望的恐惧，心中浮现的害怕与不安让他只想找个可以让他安心的人缓解这种情绪。以前那个可以帮他的人是何故之，可他出国了，现在的人是安莫，可现在…
看向闭上眼睛的安莫，脸色雪白的吓人，就好像任何温暖都不可以使其恢复以往的生气，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孔却偏偏生出一抹脆弱与无助，或许当眼睛睁开之时，会更令人心疼。
傻原想起刚才这个人无比孤独的坐在那里，像只流浪的小猫可怜让他狠狠打了个哆嗦，愧疚的心情咕噜咕噜直冒。
“对不起……”傻原也没想到自己开口第一句会是这样，根本与他的计划不一样，但是不后悔。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是低落，但两人也就一个手掌的距离，许原这句话也足以把人惊醒了。
对不起？安莫睁开眼睛，望向傻原那一脸对他的愧疚，眼睛里表达的尽是疑惑。
傻原看安莫这样不言不语的，不知是愧疚还是心疼作祟，心堵的厉害。
傻原就是傻原，注定智商决定了一切：“如果…不是我跟你…吵架…你也不会…这样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前几天的吵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更讨厌安莫那样的态度更不肯服软，没错的事他为什么要道歉，在早上前他还坚持这个观点。可现在，他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明明知道他心情不好还要去吵架火上浇油，人成这样子他“功劳”也不小。
他明明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看人落魄难受还要去踩上一脚的人，然而没想到自己也做了这种糟心事。
心情也没比安莫好上几分。
安莫直直的盯着许原，眼睛里流转着莫名的神采。还在清洗的头发因为这一转身够不到了，傻原想把人按回去却想被定住般，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扭不动，都累得快没力气了…
无奈之下，打算帮人洗掉泡沫，“你把眼睛…闭上，要冲水了…”
可人家很任性的不闭眼睛，反而眼睛睁的大大，发亮的有点渗人，“你真的觉得错了？”
他还以为刚才在外面的时候，那些哀求那些道歉都只是为了让他回来不要再颓废的敷衍，本是因为许原对他的担心才想要回来。如今继续被提起，才知道这不是敷衍，许原是真的是认为自己会这样是他的错。也忽然想起，许原不是别人，他是傻原，就算是善良的人都会撒谎可他不会，撒个谎还哆哆嗦嗦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骗人一样。
而自己，不正是因为太渴望这样的人才会爱上他的吗。却认为那些自然而出的情绪只是敷衍，把对别人的想法附加在许原身上真的是太自以为是。
“对啊…”傻原点头，明明不是他自己去折腾成这样，可他看着就是难受：“不要再难受…好不好？你这样…我也不开心…要不…要不你打我一顿…那些人不高兴了…都会这样…”
“笨蛋。”闭上眼睛让人帮自己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掉，听到傻原说让自己打他一顿消消气这种馊主意真的有些头疼，怎么会这么傻啊真是。
安莫的话让许原有些委屈，还不是为了他！虽然自己真的很笨才会想出这种主意，但是其他的真的想不出来了……
可是他认真的想，用过去活了二十一年的“阅历”，也只能想到见过别人笑最欢快的时候，就是用脚踹在自己肚子的那一刻。
真的啊…那些人，因为打自己就笑的那么开心了，所以安莫，大概也能吧。
于是，没脑子的傻原就以欺负自己为逗乐方式，像安莫提建议。
“要不…你骂我？”
“还是说…让我….出丑？”
“给你…下跪？跪着道歉？还有……”
不想说话只想就这么待着的安莫实在听不下去，轻轻拍了下傻原的嘴巴：“够了，不要这么作践自己，你帮我洗澡就行了。”
“没有啊…”傻原呜咽几声推开安莫的手，小委屈的抗议反驳：“别人也这样..那么开心..你就打我..出出气..没事的..真的..就是很开心啊，很开心…”
许原已经跟安莫完全杠上，一直在安莫耳边说啊说啊说，大有你不要答应我就烦死你的决心。闭着眼睛沉默的人听的皱起了眉，不是对许原的话厌烦，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待到傻原帮安莫头发冲净再上护发素再次洗净擦半干的时候，被傻原磨了半天的人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又睁开眼望向他，目光带着复杂。
“别说话了。”
“噢？”傻原很不理解，那眼神好奇怪呀让他沮丧：“不说话..不喜欢吗..”
“不是。”
那又是什么？
安莫纠结许久，小心翼翼的希翼目光对上许原，傻家伙也在看他：“那个，能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傻原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啊。”
一怔，快速的勾起一丝笑容却又一下隐去。不知为何他突然想把自己过去说给许原听，那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可他从来就没找到过或者说是信不过，越压越久终究成了心病，这么多年了也只有许原让他有倾诉一番的冲动。
哪怕说完后因为自己的阴暗面而怕他也不后悔，他真的爱上许原了，可也正因为如此才不想傻原被自己外表所欺骗：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他就想知道，是否能找到唯一的信任，他的许原知道后会怎么选择，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当听完你或许认为我是个坏人，会怕，你也要吗？”
“不会...你不是...坏人。”
“谢谢。”
拿过浴球搓出泡泡往身上抹擦，听着安莫说的故事入了神。
开头很美好，美好到像是最青涩的初恋。直到安莫说出那句“那就是我的初恋”才发觉自己猜对了。（参照初恋番外。）
带着小清新的开头，原以为结局也会很好吧，许原这么想着，却忘记了讲故事的人如今却还一直单着。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那诉说的话里总是带着一股悲哀，也正是那股悲哀，才会即使知道这是安莫的初恋也把那股不自在的酸涩给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