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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见龙在田

  离他家不远,有一条河,叫清明河,他到了桥上,弯腰俯瞰桥下清幽幽的河水,有人拿来几块砖头,装进蛇皮袋子。身后是村长、乡长、邻居和村里人,我也在里面,我跟他一起回来的,亲眼看见扔到河里时,汪海涛那个七尺汉子流下了眼泪。”
  我被王师傅的故事深深吸引,手机铃响了,是我母亲让我今晚回家,我就起身,对王师傅说:“这楼上也有我的宿舍,本来想住宿舍,我娘想我了,我要回去。汪海涛的故事太精彩、太感人。”
  王二麻子师傅说:“这才讲了一点,还有更精彩的,英国在中国的公司叫他当经理呢,大学研究生看上他呢,我以后慢慢的给你说。”我想:
  真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明天把这个故事给麒麟公司老板讲,他会有什么想法?先不告诉他这个英国人都佩服的人是谁,看看老板能不能猜到。
  令人不解的是,昨天他们聚在食堂,后来秦总经理也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第二天,他们全都上班了。这引出了我的一个想法,当然这是我自找苦吃,老板不一定愿意。
  我要向老板讲汪海涛的事,他要上非洲,非洲毛里求斯的剪板机坏了,他要带两个装配钳工去修理,他说你刚来,再熟悉熟悉业务,了解清楚王海涛的情况,给我发e-m。
  我说:“我想去实习几天磨床,”他带着隐形眼镜,正在看手机上的信息,“你说什么,你想实习磨床?”他的眼镜发出蓝光,在他看来,一个大学生去干活,有点不可理解,许多大学生来找他谈就是坐办公室,拿高工资,三句话离不开“年薪多少?”
  而我,竟然要下去实习,他想是不是这就是“复旦名牌”与杂牌的不同之处?这是他后来给我说的:台湾也有“清华大学”,他没有听说过谁主动下去干活,他从经济效益出发,认为我下去干活非常有创意,如果干得好,可以为他节省一个磨床工,他从国外回来到车间巡视,看见磨床工比较有空闲时间。
  而这空闲完全可以为他再创造价值,而我曾经实习国风加工车间的龙门刨,连工人们都认为我是在锻炼,改造我“做官当老爷的旧思想”,两相一比,谁是陈旧的,一目了然。
  邹老板对我说:“你可以去磨床,但是成本核算、公司总体计划、月计划、日进度必须给我搞好,总结写好,文件写好,随时和我联系。协助好秦总经理的工作。”
  他想现在微信时代,我有车子,就是他在北极,和我如在眼前,和秦总经理也可随叫随到。
  我到行政部门去领一套工作服、眼镜、劳保鞋,部长是个驼子,年龄不大,看样子也就十三十来岁,简直不能相信,他曾经是大老板的保镖,“哦,你要领劳保可以,你得自己交钱!”我听说本厂工作服、翻毛皮鞋是免费的。
  他说:“工人够三个月免费,你是白领,不发工作服,因此你得自费,一套四百三!”他姓敬,行政部的主任,为老板负责一丝不苟,亲爱的,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何在乎这个?我没有一丝不愿意,当场付钱。
  他说;“不要,我这里不收钱,开资扣。”
  我就去报到,找镗工汪海涛,他领我去找乔正书,他开端面铣,带开平面磨床。老乔师傅是东北辽宁本溪人,说话豪爽、有侠义之气,见到我这成熟的萝莉、还是白领,就对汪海涛说:“大陆的,就是不一样,你看,一来就实习。”
  老乔师傅在抽纸烟,辣荷烟味特大,直呛我的肺腑,他还抽的吱吱有味,后来我才知道,本厂有三个东北人师傅抽这烟味特呛人的纸烟,微信时代,他们家里条件都不错,你一定不会信,东北汉子都有点好色,作为安徽人的汪海涛也一样,眼神中也有对我似乎有色的收攫,这,你也知道,我并不讨厌,我不止一次给你说过,一个姑娘没人喜欢,就危险了,谁来娶啊。
  汪海涛对老乔师傅说:“这回就看你的了,能不能带好这个这女徒弟!”老乔把我带到磨床前的踏脚板上,从地上拿了几件活,是圆形工件,竖起来平的,是磨上下顶部平面,他放上床面之后。对我说:“平面磨无论磨什么,先把吸力开关打开,把活吸住,记住哦,不吸住,有生命危险,就像你写工作报告,写不好,老板就要解雇你!”
  我扶一扶帽子,扯一下工作服,躬身虚心开了吸力开关,在把磨床开开,磨床工作台就“呜啊—呜啊”地响,有节奏摆动,可是我看见乔师傅眼光里流露出一丝忧郁。
  汪海涛就在我们身后,他也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人似乎都在思考,后来有人告诉我,涛哥和我师傅是铁哥们,师傅本来是做生意的,亏了本,就来上海打工,是涛哥给教了端面铣和磨床。
  我师傅对我很关心,他买了苹果、梨,总要给我带来一两个,最使我感动的是,他过年探亲回来,带了东北的三大宝:鹿茸、人参、乌拉草,总要给我一样。
  我在下面开机床,一面还要履行作为董事办秘书兼助理的职责:写计划和总结报告、编制填写计划进度表、产品销量上升和低落的曲线图、质量管理的直方图、鱼刺图,面对各种数据、曲线、图标而提出我的设想和看法。
  这就是秘书、助理合用的妙处,原来是两个人的事,现在一个人完成,少一个人的工资支出,老板、董事会的大佬都会算这个帐,凡一人能完成的,绝不叫三个人去做。
  于是科学越发达,用的人越少,失业的人越多,这就是现实。
  我就是这现实夹缝中的苟活着,我来之前,秘书、助手是两个人,我来之后,秦总经理看我一人胜任两人的工作,就把秘书辞掉了,我多做工作是想显示我的才华,但是别人因我而遭殃,我深感内疚,秦总经理因她离去而有了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机会,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原来这世间,有些事情不好判别是非,有些事情是泥潭,陷入其中不好自拔。
  我在师傅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郁,这也许与我有关,他是不是会想我来了,将来我一个人既开了机床,工作台摆动时,打开手提式电脑制作表格?
  他也会像秘书小徵怅然离去?同时,他也在秦总经理眼中看到了我的一丝危机,亲爱的,因为他们远离出生地,在这里是单身的,基本上都有情人、小妾,我又长得符合他们攫取的标准,又和他随时接近,一只手边的小鹿,有谁不抓呢?
  我在车间干活时,秦总经理有时过来看,就站在我身边或身后看我上活下活,当着工人们的脸,我是要给秦总颜面的,我脸上带着微笑,你也可以想象,我不可能赶走他,他似乎不在乎别人说,他坚持一个真理:好女怕男缠,他想只要不懈地追我,我迟早会投降,师傅从秦总经理的眼中看出我的悲哀和危机。
  其实,在秦总经理追我追到欲败不能、给我钻戒盒的时候,我来实习磨床,也有寻求朋友帮助的意思了,他追我,我感到孤独,需要有人支持。
  其实,秦总早有让我回去的意思。在他看来,我在下面干活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有点傻,也是为了躲避他,我在办公室,他找我方便,别人看不见。
  我一天除了助理的事,闲着到车间也就两三个小时,就这短短的时间,秦总经理也不放过,他追我是明目张胆的,他没有感到什么羞耻,也没有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也不管他人的眼色,这当然引起我师傅和王海涛个反感,他来了表面上点头招呼一下,转身斜眼看着他讨厌。好色的男人,男人烦,当然,女人倒是喜欢的,
  比如姖主任,秦总来得勤,她好像自诩为是秦总的知己、或情人,也跟得紧,时常过来调侃几句、逗几句,表面上没有吃醋、争锋的意思,实际上按了追踪器一样,暗中盯着,秦总呢,利用姖主任,抬高他身价,他是以姖主任作为诱饵,引诱我上钩。
  他这是一箭双雕,旁敲侧击,他想我一定怕失去爱、失去位的机会,会真情实意爱他的,他是一只在密林中向外窥视路人的老虎,只要人放松警惕,出现在眼下,他就奋不顾身地向外一击,咬中要害,被他吃掉。
  他曾经对我说:女人是爱凑热闹的动物,一个单身男人没有女人注意、追求时,谁也不去爱,一旦有人爱了,她们突然发现他身上爱的魅力了,于是后悔、失望,再去蚂蚁一样追逐一只偶然落地的蜻蜓,怕他飞走,真有黏糊上的。
  师傅有敏锐的洞察力,有一天快下班时,他刚洗完手,边檫着润肤霜便对我说;“小心秦总,我看他对你有意思,不要和他单独在一起!”我“嗯”一声说“谢谢师傅关心!”
  但脸上绯红了,不好意思看他,其实,我已经单独和他在一起看过电影了,师傅是不是也去看那部名叫《天堂的爱情》了?
  这也许应了那句谚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有一天,我对师傅说:“老板让我了解王海涛的情况,了解你们那天去了食堂,怎么一下第二天都上班了,是谁的注意?”
  这时候是中午饭刚吃完,我到大门口打完出勤卡,正好碰着了他,我问他,他说:“你给老板说:‘是大伙的意思,集合,也是大伙的注意’”
  “可是老板想知道谁的注意,他想提拔他!”师傅说:“你相信他的鬼把戏?我们第二天上班,那是暂时让一步,不是被他们吓住了。哦,你的身体虚弱,起色不好。”
  我的身体虚弱,是事实,血压偏低,平时高压都在110左右,低压70不到,师傅从我的气色可以看出来。
  有一次他给我一样东西,带到车间来,报纸包着,放在工具箱里,说:“走时,报纸里的东西里的东西拿上,不要忘了。”我问“什么啊,师傅,不告诉我,还保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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