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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叫罢之后他一马当先的便朝着前面冲了上去,护着他的那十几个亲兵不敢怠慢,立即便紧随着他踏着脚下的尸体,跌跌撞撞的又一次冲向了桥头。
  “九头鸟!装填好了没有?”肖天健看到又有一股官兵悍然朝着桥西冲来,为首的显然是一个官军中的大将,于是立即对阵中那些操作抬枪的手下喝问道。
  一个什长立即大声答道:“启禀将军,全部装填好了!”
  “给我把这帮官兵打回去!”肖天健将马鞭朝着石桥上一指,大声的对那个什长喝道。
  五杆抬枪再一次架在了三脚架上,只听得嘭嘭嘭几声闷响,五杆抬枪便再一次开始发火,一从弹雨瞬间便又扫向了桥端。
  吕品率领数十个部下亲自冲阵,刚刚一脚踏出石桥,便只觉得手中大盾猛然一震,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一般,猛的使他一顿,低头望去,结果看到手中大盾上出现了三个儿拳般的窟窿,又朝自己胸前望去,结果看到右胸的甲胄上也出现了窟窿,鲜血正在咕嘟嘟的从伤口中冒了出来,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踉跄了几步,用腰刀杵在了地上稳住了身子。
  “咳咳……”他的口中猛的喷出了一口血,又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土坡,嘴里面骂道:“日他娘!这下糟糕了……”话音一落,他便一头栽了下去。
  几个亲兵慌忙举着盾围住了他,将他架起,立即朝后退去……
  第五十四章 石桥攻防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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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个刚才还为没有争到第一个出战的名额而有些生闷气的军将,这会儿一个个心中发冷,刚才他们还为贺人龙的安排感到不公,而这会儿再也没人对贺人龙有什么不满了,一个个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点到他们,否则的话,这会儿恐怕横着被抬回来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贺人龙面沉如水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吕品被他的亲兵从前面抬了回来,放在了他的面前,吕品的脸色很苍白,嘴角还挂着吐出来的血迹,眼睛微微的睁着,但是眼神却早已涣散了,胸口上的那处伤口,还在缓缓的朝外渗血,而吕品却已经撒手西去了。
  贺人龙默不作声的翻身下马,弯下腰看了看躺着的吕品的脸,伸手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又伸手到吕品脸上,轻轻的把他还微睁着的双眼给合上,直起腰又对那几个抬吕品回来的亲兵摆摆手,几个亲兵大哭着将吕品的尸体抬了下去。
  “刑天军!肖天健!我贺某今天记住你们了!此仇不报,我贺某誓不为人!白有亮、贺方,我命你们二人各率三百兵将,另调二百辅兵,从大石桥两侧架设浮桥,强渡湾子河,从两翼包抄过去,今日誓要将这支刑天军灭在这里不可!
  其余人等,就地休息,听候本官命令!准备再攻!”贺人龙咬着牙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了这番话。
  两员他麾下的部将立即抱拳接令,快步走下去开始调度兵将,而刚才还喊杀声震天的官军这会儿都哑巴了下来,和刑天军一直在进行炮战的那些火炮也被撤了下来,而吕品的那队兵将,经过此战之后,基本上被打残了,四百人的部伍在石桥上损失了近两成还多,连主将吕品也阵亡在了石桥上,使得这支人马的士气已经跌至谷底,短时间之内,是用不上他们了,所以只有暂且将他们安排到阵后休整去了。
  这第一仗下来,贺人龙这边的官军在石桥上便横七竖八丢下了近百具官兵的尸体,其中一些人还没有死透,躺在血泊中呜呼哀号着,天空中几只乌鸦呱呱的聒噪着,盘旋着,似乎想落下来,又有些不敢,不过它们也已经被血腥味吸引的不想离开,只好在天空中盘旋着,等待下来饱餐一顿的机会,如此一来更是让战场上显得凄凉了许多。
  河西岸看着败退下去的官军,发出了震天一般的欢呼声,不少官兵恨恨的盯着湾子河对岸的那支刑天军,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不过相对于刚才来的时候,官军的士气却大跌下来了许多,再也没人把对岸的这支刑天军当作乌合之众看待了。
  一队刑天军的辎兵再一次从后面绕出来,在军官的指挥下飞快的跑到大石桥上,将那些阵亡官兵的人头斩了下来,顺便剥去了他们身上的盔甲,捡拾走他们的武器,剥光的尸体则摞在一起堆放在了石桥上,形成了一道尸墙,阻住了官军的去路,假如官军还要进攻石桥的话,就必须要翻越这道尸墙,从尸体上爬过去的滋味,估计即便是贺人龙手下的那些老卒,也会心中发怵的。
  砍这些官兵的脑袋的时候,一些受伤的人尚未断气,看着有人过来,便放声哀求饶命,但是他们的告饶声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反倒引来贼军走到近前手起刀落,将他们的痛苦彻底了结,一些伤兵心知绝难幸免,于是便破口大骂,告饶声、大骂声充斥了石桥上面,许多声音都是戛然而止,听得让人心中揪的难受,一些官兵更是在阵中破口大骂了起来,将刑天军部众的祖宗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贺人龙面容狰狞、咬牙切齿的看着大石桥上的那一幕,连下颌的胡子,也因为震怒而一翘一翘的微微颤抖着,刑天军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打扫战场抢掠器甲,屠杀伤兵,摆明了是在侮辱他们官军上下,但是因为对方有火炮可以控制战场,官军新败,又不敢派人去石桥上和他们争抢己方官兵的尸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贼众嚣张。
  “对准石桥给老子开炮!轰散他们!”贺人龙怒指着石桥方向,对麾下兵将下令道。
  轰隆隆一阵炮声在官军阵前响起,数颗炮弹顿时落在了石桥附近,有的炮弹干脆就落在了距离石桥几十步的地方,激起一片土石,而有的炮弹则直接落在了湾子河之中,激起了一股水柱,但是因为距离过远,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没有一颗落在石桥上面,所以也就不用谈对正在打扫战场的刑天军的部众会造成什么伤害了。
  打扫战场的刑天军的辎兵这才大声的嘲笑着官军的无能,带了东西和人头退回了河西岸的土堤后面。
  不多时在河西岸的河堤上,便出现了一排木棍,每根木棍上挑了一颗或者几颗呲牙咧嘴的人头,看到这些人头之后,贺人龙麾下官兵更是士气大跌,一个个变得紧张兮兮了起来。
  肖天健站在河堤上面,望着对岸官军的情况,笑道:“这一下估计贺人龙要气的七窍生烟了吧!看看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这一仗才刚开始,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料想贺人龙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将军,贺人龙吃了这么大的亏,料想他也不会不换个法子攻过河,湾子河现在水不多,附近可供他们渡河之处不少,而且将军请看,贺人龙部正在后撤,似乎正在重新布置兵马,咱们不得不防呀!”石冉看着官军渐渐退下,似乎在做什么调整,于是对肖天健说道,他作为斥候队的哨将,自然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肖天健了解的多,所以他有些担心的对肖天健提醒道。
  肖天健定睛朝着河对岸望去,果真也看出贺人龙的兵马正在调动的迹象,于是点点头道:“石冉说的不错,咱们确实不得不防!这样吧,派出两路斥候,沿着河岸向南北两面探查,一旦发现官军试图从两翼强渡的话,就立即回报过来!咱们再另做安排!”
  不多时两支斥候小队便立即离开了大石桥,沿着河西岸,朝着两个方向驰去。
  贺人龙并未耽搁太多功夫,他眼下因为三边总督洪承畴的急令,令他务必抢在陇州城被破之前,回援陇州城,如若耽搁的话,他这个副总兵也就算是干到头了,所以虽然刚才一战受挫,还折了他麾下一员亲信部将,对他军中士气打击不小,但是在稍作调整之后,他便再一次派出了一员部将,率领了五百精兵,朝着大石桥方向开了过来。
  而这一次显然贺人龙学乖了许多,不敢再那么托大了,而是在派出这批手下的时候,同时将军中的大炮都调到了前面,以几辆盾车掩护着大炮,先行一步朝着大石桥方向逼来。
  并且逐步的将火炮逼近到了河东岸二百步之内,使这些火炮可以有效的够着河西岸刑天军的队阵。
  而进攻的那队兵将,则随在这些火炮的后面,缓缓的朝着石桥方向开进,比起上一次大摇大摆的冲过来,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军阵之中增加了刀牌手的比例,同时还携带了几辆临时改造出来的盾车,亦步亦趋的跟着火炮,逐步的朝着石桥推进。
  看罢贺人龙所部官军的动作之后,河西的刑天军也立即开始紧张起来,按照肖天健的命令开始调动了起来。
  根据河西岸的地形情况,肖天健命黄生强将两门弗朗机炮调到了桥北侧,增强了这里的火力,同时将几杆九头鸟移至了正对桥面的道路上,放置于道路两侧,使这几杆九头鸟可以直对桥面,同时派辎兵以飞快的速度,为这几杆九头鸟构筑了一个简易的放炮掩体,以免被对岸官军的火炮所伤。
  九头鸟相较于虎蹲炮来说,肖天健对九头鸟这种大号抬枪的重视,并不比虎蹲炮低到哪儿去,某种程度上,他更喜欢使用这种九头鸟,原因很简单,九头鸟铳管虽然比较细,身管比较长,装弹数量不及虎蹲炮,但是贵在这家伙搬运起来比虎蹲炮更方便一些,射程也远超过短粗的虎蹲炮,精度也更高,功能上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战防炮,可以直接用到最前沿作战,为军队提供精确打击,威力并不算太小,所以在狭窄区域,集中几杆九头鸟,同时开火,往往能起到很好的杀敌效果。
  所以这一次他将军中所有的九头鸟都集中在了桥头使用,就是为了封锁石桥,刚才一战也检验了这种效果,那一队官军在九头鸟的打击下,死伤惨重,两次猛烈的冲击都被这几杆数量有限的九头鸟给打了回去,而且眼看着敌军主将,也被打翻在了地上。
  所以对于这几杆九头鸟的防护方面,肖天健也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刑天军火力不是贺人龙的对手,拼消耗,那是找死,贺人龙打输了,可以找朝廷要补充去,他要是消耗光了的话,除了去抢之外,在目前的情况下,靠自己自造来补充损失,是不可能的!所以刑天军就必须要把好钢用到刀刃上,而且还要特别注意对自己的保护。
  而贺人龙显然还用的是旧式的战争模式,虽然官军方面也意识到了火炮对于野战的重要性,随军装备了不少的火炮,但是这些火炮大多都是老式的炮车,适合固定射击,运动起来却很是不方便,操炮的炮手是不会被压到前沿使用的,最多也就是给进攻的部队提供有限的火力支援。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之下,刑天军反倒可以在有限的区域之内,占据一定的火力优势,这也是刑天军眼下敢于在大石桥和贺人龙正面一战的原因。
  第五十五章 石桥攻防战5
  果真如同肖天健的预料,当官军的炮手将他们的将军炮还有弗朗机炮前进到距离石桥尚有二百步距离的时候,他们便不敢继续朝前推进了,而是赶忙利用盾车,掩护住他们的身形,忙活着开始装填弹药,不多时,便轰轰隆隆的朝着河西方向开了火,将一枚枚实心铁弹砸向了石桥的河西桥头。
  炮弹纷纷落在桥西的土丘和土堤上面,打得河西土石乱飞,不时的扬起一团团的烟尘,肖天健也立即率领部将,撤到了土堤下面,只在几棵河堤的大柳树后面露出头观察官军的行动。
  当看到自己这边的大炮接连轰响,打得桥西一带土石乱飞,而贼军也纷纷躲了起来之后,那队官军立即便呐喊一声,推动着他们的盾车,奋力的开始加速朝着石桥冲了过来。
  眼看着官军要靠近石桥的时候,肖天健才挥手下令道:“传令下去,开炮!”
  几门弗朗机炮立即便轰鸣了起来,在河堤和土丘上立即便腾起了一团团的硝烟,一辆辆炮车在后坐力之下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朝后移动了数尺远的距离,随即便响起了黄生强那破锣一般的吼声:“退子铳,清膛,换子铳!都给老子快点!”
  而肖天健却在观察着桥对岸的炮弹的落点情况,几颗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纷纷落在了桥东,但是可惜的是这第一轮的发射准头实在是不敢令人恭维,五颗炮弹之中只有一颗落在了官军的队阵之中,打翻了几个官兵,其它几颗炮弹都落在了这群官兵的四周,根本没有能杀伤到官军,更别说打中官军的盾车了,而且炮弹落点的土地地面有些松软,炮弹落地之后顿时便陷入到了土中,无法接连在地面弹起,所以威力减弱了不少,让肖天健摇摇头很不满意。
  “告诉黄生强,要是他这轮开火还打成这德行的话,他这炮队哨将就干脆别干了!我换人接替他干!”肖天健扭头对亲兵吼道。
  亲兵立即便飞奔到了黄生强的位置,大声将肖天健的话传给了黄生强。
  黄生强很没有面子,一脚将一个正在进行瞄准的炮手蹬到了一边,骂道:“都是一群笨蛋,这才不到二百步,你们他娘的就打成这样!真他娘的丢老子的人!滚一边去,让老子瞄准!”
  黄生强趴在炮身上,借助弗朗机炮上面的照门和准星抬着炮身仔细瞄准了一番,亲自夺过烧红的铁钎,一下捅入到子铳的火门之中。
  只听轰的一声,这门弗朗机炮便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一股浓烟喷出,再看远处那群官兵的方向,最前面的一辆盾车当即便碎片乱飞,垮在了地上,连带推着盾车的几个官兵也被震飞了出去,一个倒霉的官兵被震断的车把一下捣中了下腹,木头断茬深深的插入到了他的小腹之中,疼的他倒在地上哇哇直叫,一用力将这根木头拔了出来,结果连着一段肠子也被带了出来,惊得周围那些官兵一个个心惊胆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的死去。
  官军虽然害怕,但是毕竟他们是见过大场面的兵将,并没有因此便裹足不前,在军官的喝令下,其余盾车再次汇集在一起,护住了后面的兵将,继续推动着盾车,朝着石桥冲来。
  双方的炮弹在空中呼啸着交错而过,不断的落在对方的头上,可惜的是双方的炮弹都是实心弹,威力实在是有限,除了正好砸中对方之外,杀伤的效果并不算好,所以不管黄生强如何加快开炮的速度,依旧是挡不住这对官兵朝前推进,只是打垮了三辆官军的盾车,对于官军的杀伤并没有多大。
  肖天健面色凝重了起来,这一队官兵的谨慎,让刑天军有点对他们无从下手,眼看几轮炮放过之后,对敌军的伤害有限,于是他挥手道:“停止开炮!让他们到桥头再打!省点弹药吧!”
  刑天军虽然储备了一些弹药,但是在经过这些天来攻城的消耗之后,他们的弹药储备消耗的很快,今天又和官军炮战,使得他们随行携来的弹药很快便消耗掉了小半,看架势这一仗还有得打,所以如果再这样不计成本的打下去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他的火药储备便要见底了。
  在获得新的补充之前,他不得不限制弹药的消耗,省的弹药打完了,他的这些赖以充门面的火炮就成了聋子耳朵摆设。
  官军方面可没有这个问题,他们弹药比起刑天军要充足很多,何况只要他们回到陇州城,便又可以得到大批补充,所以河东岸的官军从一开始开火,便没停下来片刻,操炮的官兵奋力的装填,一声接着一声的点响火炮,将炮弹不要钱一般的砸向河西岸,使得刑天军的人不得不躲在河堤后面,不敢轻易露头。
  看到贼军不再开炮拦截他们,官军们顿时欢呼了起来:“贼军的炮让咱们后面的弟兄大打哑巴了!上呀!冲过去给吕千总报仇呀!”一个军官扯着脖子在阵中大吼着,官军一听来了劲,更是加快了速度,朝着石桥推进,很快前锋便抵达了石桥,准备将两辆盾车并排推上石桥,以此为掩护攻过石桥。
  此时他们已经距离河西岸不足百步的距离了!只听黄生强又是一声大吼,桥南三门弗朗机炮几乎同时开火,接着桥北两门弗朗机炮,也随即跟着点响了起来。
  只见那刚刚被官军退到桥头的两辆盾车,立即便化作两团碎屑,四散横飞的散架歪倒在了桥头,桥头响起了一片官军的怒骂声和惨叫声。
  但是这一次官军到底有了思想准备,不待刑天军的炮手欢呼庆祝,他们便在河东架起了几门从战车上拆下的灭虏炮和小型的弗朗机,轰轰隆隆的朝着对岸打来,结果桥南的黄生强那边一门弗朗机炮,当即便中炮,被掀翻到了土丘后面,连带两个炮手也被殃及,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几门炮刚响过,便又有两门虎蹲炮被官军摆了出来,不多时便被点响,桥北这块土堤上顿时便劈劈啪啪的跟下了一场暴雨一般,一个铅子甚至打在了肖天健的右臂上,幸好这里相距虎蹲炮有百余步的距离,小铅子飞到这里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力道,只是将肖天健的甲片打的凹下了一片,使肖天健右臂猛震了一下,倒是没有伤到肖天健,但是照样还是吓了他身边的几个亲兵一大跳,飞扑上来,要把肖天健拖下去。
  “让开让开!这儿没什么危险!都给我下去!”肖天健挥挥手将铁头等几个亲卫给赶到了一旁,继续关注着桥东的官军。
  官军这一次是发了狠心了,打算一鼓攻克大石桥,杀到桥西和刑天军厮杀,所以他们把重家伙都请了出来,朝着桥西又是一通乱轰。
  就连一些手持鸟铳的兵卒,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刑天军的人,也开始朝着桥西开起了火。
  “笨蛋!哼哼!百步之外便用鸟铳开火,这贺人龙练兵水平也就这点本事了!”肖天健看罢之后,顿时便冷笑了起来。
  他一方面为明军的火器之多感到惊讶,一方面却又为明军训练的水平感到可悲,难怪明军在有这样先进的火器的情况下,和东虏鞑子交手逢战必败,而眼前的情况恰恰充分的说明了明军对于操练的水平只差,还有他们军官的指挥能力之差了!
  回想一下当年戚继光编练的戚家军,真是为戚继光感到惋惜,他一死,好不容易编练出来的戚家军便迅速的泯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连他练兵的方式都没有被后来的明军将领继承下来,如果官军都能像戚家军那样的话,估摸着他们这些义军,根本就都是一盘烂菜,连鞑子估计也讨不了一点好去!
  不过也不能说贺人龙的部下就没一点本事,虽然进攻战打得有些乱糟糟的,但是毕竟他们火力比起刑天军这边要充沛一些,乒乒嘭嘭的一通乱打,倒是压得肖天健这边没敢故技重施,让火铳手和弓箭手上土堤,再按照老路子打官军的阻击。
  趁着刑天军被压制住的这一会儿,官军在桥东清理开了被打烂的盾车,又开始将盾车推上了石桥,一步步的朝着桥西推了过来,但是因为桥上布满了先前一战中官军留下的尸体,他们一边推进,还要将尸体推下石桥,前进变得更加缓慢了一些。
  肖天健正在考虑如何对付这批官军的时候,从南北两侧都快速的冲来了几匹战马,一到肖天健他们面前,这些斥候便滚鞍下马,飞速的奔到了肖天健的面前对肖天健报到:“启禀将军,湾子河北面三里处,发现了一支数百人的官军正在渡河!请将军定夺!”
  “启禀将军,从此地往下四里处也发现一股官兵正在架浮桥渡河,兵力在七八百人左右!小的无能,没有看出来主将是谁!”另一个从南面回来的斥候也立即答道。
  肖天健和他的几个手下听罢之后顿时便紧张了起来,看来这一下真是捅住了马蜂窝了,贺人龙居然同时派出了两路官兵,从上下游同时抢渡湾子河,加上一路大石桥这里的,他一下就动用了三路兵马,同时攻了过来,这一下就不太好办了!
  肖天健紧张的思索了一番眼下的局势,假如贺人龙只派出一路官兵从另外一处地方抢渡的话,他倒是还能抽调出一部分兵力,前去阻击官军,但是这一下从两边都来了官兵,他的兵力就捉襟见肘了,如果强行分兵的话,以他的兵力,每一路只能派去二三百人,一旦贺人龙发了狂,率主力不顾死活的从大石桥冲过来的话,那么留下的兵力想要阻住他们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几个部将也都纷纷紧张的将目光投向了肖天健,肖天健尽可能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低着头脑海中各种念头急转,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第五十六章 石桥攻防战6
  (红票红票,我要红票!)
  那就是这次他率部过来阻击贺人龙,其实根本就没打算一他刑天军一军之力,便将贺人龙打垮或者击溃,更没想过真的就挡住贺人龙使之无法回援陇州,他这趟来的根本目的,就是给贺人龙一个下马威,刚才一战其实他已经完成了这个目的,现在打下去可以说只是在扩大战果罢了。
  而这一战他在观念上还犯下一个错误,那就是他这次太过依赖火器的威力了,根本就没考虑和官军来一场近身交战,以至于忘掉了强军的本质,一味的在和官军拼火力,却忘了这个时代真正的强军,其实应该是一支敢于和敌军刺刀见红的军队。
  明军为何打不过东虏鞑子?这个问题其实他早就问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了,就是因为明军缺乏训练,过度依靠火器的优势,却不敢跟野猪皮的兵马短兵相接,以至于往往明军和野猪皮的兵马一交锋,乒乒嘭嘭火器一通乱打,三斧子砍完,鞑子军一靠近明军,明军便吓破了胆子,被鞑子一冲既乱,最终一溃千里,被杀的尸横遍野,辽东就是这么丢了,甚至让鞑子每年一得空,就到关内转悠一圈,大肆的抢掠一番,连有人敢拦他们都没有。
  而他本来就非常重视刑天军的野战能力,更重视刑天军协同作战的训练,现在倒好,他却一门心思的在这里堵着一座小桥,和对岸的官军拼炮战,拼火力!这不是从根本上本末倒置了吗?
  “呵呵!你等退下休息去吧!诸位,看来咱们今天恐怕是要和官军打一场硬仗了!长久以来,咱们刑天军上下无不枕戈待旦,月月练,天天练,几乎一睁眼就开始操练!为的又是什么?
  眼下不过只是一支官军罢了!我等岂会害怕他们?既然他们想过来,就让他们过来好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我倒要看看贺人龙到底有多大本事,能把咱们刑天军给一口吞掉!弟兄们可觉得怕吗?”肖天健一想明白这一点,精神立即便放松了下来。
  “怕个逑!不就是比咱们人多了点吗?老子还真就不信了!咱们会打不过他们?将军,我罗立不怕!头掉了碗大个疤瘌,怕他作甚?”罗立第一个便嚷嚷了起来,这厮艺高人胆大,神经可以说是刑天军中最大条的一个,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怕字一样。
  阎重喜深吸一口气,也笑道:“是呀!罗兄弟说的不错,咱们刑天军什么时候怕过谁呀!不就是点官兵吗?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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