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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_99

  慕容文见状,上千拉住弟弟的手臂,他们听说秦萱做了将军,虽然还只是杂号将军但也是高升,想着过来贺喜一番。谁知竟然会听到有人诋毁他。
  两人曾经和秦萱学过一段时间的射箭,慕容翱没有时间管他们,两个人又是喜欢走动的年纪,自然是将秦萱当做了朋友。听到人被这么诋毁,哪里会高兴?
  秦萱注意到那边有情况,派了胡归过去看看。
  就在慕容逊准备捋袖子把胡比给按在地上打的时候,一声马蹄声传来。“你们在干甚么?!”
  胡归可认不得慕容文兄弟两个,他只管来看看,若是真的闹事,直接让人捆了送到刑司那里了事。
  “无事,一场误会。”慕容文是兄长,没弟弟那么冲动易怒,他抱住弟弟慕容逊,对上面的胡归道。
  胡归看出这两人一个抱住另外一个,看着就是要拉架的模样。但两人容貌不似平常人,衣着整洁,没有平常鲜卑士兵那么的脏乱,想着应当不是普通人。他有心卖给这对兄弟一个面子,拉过马准备离开,但见到另外一队人,容貌猥琐不说,身上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洗浴了,浑身上下冒着一股恶臭。
  胡归做了秦萱的亲兵之后,在秦萱的要求下将以前那些习惯都改了个遍,就差没把头发给剃掉了。军中很多人都没有洗澡的习惯,原本北面就缺水,还别说洗澡还要烧水,耗费柴火,不如臭着算了。但秦萱这里却不是,再怎么样至少也的保持整洁,至于虱子,能避免就避免。
  胡归以前的衣服都拿出去烧了,人在药汤里头泡了好久,才把身上的虱子给清理掉。
  他以前不觉得有甚么不对,现在确实觉得这些人脏臭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回去好好把头洗洗,你这一身都快成了虱子窝了吧?”胡归说完,拉过马头就向秦萱那里而去。
  慕容逊等到胡归一走,看着胡比只差没捧腹大笑了。
  “阿兄我们走吧,不要要和虱子窝说话!”慕容逊孩子气的拉过慕容文大声道。
  慕容文看了一眼那边的秦萱,点了点头。
  秦萱看了这边一眼之后,就继续关注这些士兵了,她心里打算待会让盖楼虎齿和安达木两个过来一下。
  盖楼犬齿早就让她多找找他的哥哥,另外安达木的家乡那里,也应该有人送消息回去。想起后面一个,秦萱就有些头痛。她家乡那里是胡汉杂居的地方,秦家和附近和她有过交往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万一让人送消息回去,露出马脚可就不好了。
  秦萱心里有事,看着士兵们操练也就没有那么的全神贯注。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头,秦萱自己把身上的甲胄给去掉,丢到一边。现在还不是处正在外,不必时时刻刻穿着甲胄,她一屁股坐下来,梨涂立刻取来温热的马奶还有其他的东西。
  不多时,外头进来了两个大汉。正是盖楼虎齿和安达木。
  盖楼虎齿见着秦萱,还单腿跪下,右手握成拳头敲在自己的左肩膀上,“小人拜见将军。”
  安达木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后来才学着盖楼虎齿跪下来。
  “起来吧。”秦萱咳嗽了一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等到两人起来,她请他们坐下,梨涂给这两人都端来了奶酒和其他的吃食。
  现在还不是打仗,秦萱这个绥边将军的饮食比下面的人还是要好上一些,她以前也积攒下来不少的家当,不然也养不起奴隶还有亲兵。
  秦萱让梨涂先出去,等到穹庐里头就剩下三个人之后,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谁都没有先动,最后秦萱有些受不了,她伸直了双腿,“别愣着,都吃啊!”
  这一下算是把两个人的魂给拉回来了,安达木对秦萱憨憨一笑,抓起个奶卷咬了一个,“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了。”
  奶酒和奶卷都是新鲜的,安达木已经很久没有吃掉这么些新鲜东西了,一时间嘴里头塞的满满的,说话都发不出声音来。
  盖楼虎齿对着秦萱一笑,笑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没想到能够遇到你。”
  他已经到了百夫长的位置上,今日见新上任的将军,没想到竟然会遇见秦萱,也知道这位将军是个汉人,但一直没往心里去,谁知道会这么巧呢。
  “看到你还好,我就放心了。我每次回去,阿婆和犬齿都要我问问你。”秦萱从主座上下来,拿起案几上的马奶给盖楼虎齿倒上,“家里都很担心你。”
  “我没事。”盖楼虎齿比不得秦萱,他留在军中不能回去,就算是想家,也只能想,至于回家,看哪天仗打完了,或者是自个没了,能够留个东西送回家中。
  “没事就好,犬齿那个小子可是问了我好几回了,可惜在这里打听也不方便。”秦萱说着把一碟热乎乎的奶糕朝着盖楼虎齿推近了些。
  “那小子现在怎样?阿婆还好吧?”盖楼虎齿笑呵呵问。
  “阿婆身体硬朗着呢。还能一个人干活。”秦萱以前考虑到贺拔氏年纪大了,行动不便,特意给家里添了一个助手,结果贺拔氏还是能自己干,就自己干,不假手于人。“至于犬齿,烦恼着女人呢。”
  “这小子那点儿出息!”盖楼虎齿笑骂,嘴里在骂,脸上在笑。他看着秦萱,叹了一声,“家里就麻烦你了。”
  ☆、第88章 仇恨
  秦萱的那一声没胸出来,盖楼虎齿一双眼睛差点瞪出来,安达木直接一口马奶呛在喉咙里头,咳嗽的死去活来。
  慕容泫就是个没胸的美人,这话她也没说错……
  盖楼虎齿上上下下把秦萱打量了几个来回,嘴里啧啧有声,“没想到你小子爱好这么奇怪。”男人都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女人,就像女人喜欢高挑有力的男人一样。他没想到秦萱竟然还喜欢个没胸的!
  “……”秦萱和盖楼虎齿说这个事儿,怪有些不好意思的。这种事要是和女人说,她能够说得停不下嘴,可是在这两个面前说自个和别的人那点子事,浑身上下不自在。倒不是她害羞,从初次入军中到现在,一群男人光屁股互相撸都看过了,还怕说几句黄色笑话?
  但是这主角是自己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胸小不是事儿,只要那事儿强就行了。”秦萱憋出一句来。
  盖楼虎齿蒲扇一样的大手拍的他自个的大腿拍的啪啪直响,他哈哈大笑,“说的没错!~”
  安达木一张脸咳嗽的通红,他看着秦萱,嘴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来。秦萱是女子,但是将军府中的那个也是女子吧,这女子和女子……
  他瞅见秦萱有些发红的脸,顿悟了。感情这话都是说来糊弄一下盖楼虎齿的?
  秦萱看到安达木一脸的“我懂”,她心虚万分的扭过头去。
  “你们要不要到我这边来做亲兵?”秦萱想起这件事来,她想要把盖楼虎齿和安达木两个安排到身边来,在普通的士兵里头,危险多。她身边至少安全点,秦萱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受伤甚至丧命。
  “不用了,能挣多少,就吃多少。”盖楼虎齿憨厚的笑了笑,“我现在是百夫长,手里的东西不少呢,不必到你这里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萱解释。她哪里是这个意思,她看向安达木,安达木挠挠头,有些犹豫。
  “我想来。”安达木道。
  他在军中没有甚么老乡,认识的人基本上一场大战下来就要不见了一大半。这日子过得心惊胆战,还不如留在秦萱身边来的安心。
  “……也行。”盖楼虎齿听到安达木这么说愣了愣,而后他点点头,安达木留在秦萱身边也好。至少一条命是可以留下来的,安达木这个人一开始雄心是有的,可人到底是普通人,见到昔日同袍死了那么多,想着的便是安稳度日。
  可惜眼下仗都没打完,是不可能放人回去的,要是自个回去了,就是逃兵,抓到了掉脑袋不说,到时候部落里头还要背个污名。
  到秦萱身边做亲兵,也是个好选择。照着以前的情分,秦萱也不会让人没了前途的。
  就是眼下秦萱是个杂号将军,要是想要很好的前途,在他身边就有些麻烦了。
  “好,那么我让人安排。”秦萱笑道,她看向盖楼虎齿,盖楼虎齿摆了摆手。
  “我手下已经有许多人了,走了也舍不得。再说我反正还在这里嘛。”盖楼虎齿道,百夫长坐久了,他也不怎么想动了,毕竟这个位置得来不易,还是前头那个倒霉家伙一不小心脑袋被割下来了,就他顶上。
  盖楼虎齿可不敢这么轻易放弃得之不易的位置。
  “那也好。”秦萱点头表示理解,百夫长这个位置对于他们这种普通鲜卑部民出身的士兵来说的的确确太难得了。
  …………
  胡归没有想到,秦萱这么叫人来一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多了个同伴。胡归黑着个脸看着面前的小子,那小子个子在鲜卑人里头算不上高,但也不算矮,中等的个头。脸庞被阳光晒的黝黑,抱着新发给他的铺盖还有衣服靴子对着他就傻笑。
  亲兵们都是住在一个穹庐里头的,像秦萱那种自己住一个帐篷,只有他那一例。到现在外头那些人还在说,这是因为将军早早认出了秦萱的才能,所以才能够得到那样的待遇。
  不过这里头的真相,也只有那两个人自己知道了。
  胡归一脸仇大苦深的看着安达木,安达木人不傻,知道面前的胡归对他有敌意,但是他能够在军中呆了这么久,也不傻。他抱着那些东西到了自个的地上,“我叫安达木,以后就和兄弟你一块儿共事了。”
  说着他把自己带来的包袱递给胡归。
  安达木带来的东西就没几件好的,老早就让他藏起来了。军营里头比外头还要残酷,肉弱强食,以前跟在秦萱后面还好些,有秦萱在没人敢惹他,但是秦萱一走,那就不一定了。他知道新进来的人要给里头的老人上孝敬,很主动的就将包袱递过去了。
  胡归看都不看,他似乎也听说过眼前和整个儿黑乎乎的小子是将军的旧识,把他给调到身边来,也是为了别让人在沙场上弄丢一条性命。
  “不用了,我这儿不兴这个。”胡归看了一眼安达木油腻腻的包裹,将严厉的嫌弃给藏起来。别说他根本就没那个心思要,就算要,也不会要这么点儿。
  “都是一些肉干,不算是好东西,但是都能入口。”安达木将包裹塞给胡归,自己走到自个的铺盖上坐下。
  “……听说你和将军一起长大的?”胡归看了一眼安达木问道。
  安达木愣了愣,“以前将军经常带着妹妹来我家。”
  这话引起胡归的一瞥。不过安达木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也不肯说第二句了,嘴巴死紧,一句话都漏不出来。
  最后胡归自己郁闷着抱被子睡去了,亲兵用的帐子里只有两个人在,听着安达木打雷一样的鼻鼾,他怎么就想不通,秦将军那么威风的一个人,怎么就有这样一个发小?胡归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闭上双眼。
  *
  合不上眼的还有燕王府中的宇文氏。燕王慕容奎有几个儿子,除了那些还年幼的幼子之外,其他的儿子统统都上过战场,就搬出去住在另外的府邸中。
  成年儿子还留在慕容奎身边的,便只有一个世子慕容煦了。宇文氏是慕容煦的妻子,自然也是跟在丈夫一道住在燕王府里头。
  儿子生下来也有几个月了,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可是不知道慕容煦是事务太过繁忙,还是后院里头又进了不少新鲜美色,到了这会也没见着慕容煦来。
  宇文氏正年轻貌美,怀孕生子旷了那么久,怀孕的时候为了孩子不敢怎么样,到了这会孩子都几个月大尝试着教说话了,她身体也恢复过来。身体恢复过来之后,之前被压抑的,这会就翻倍的炽热起来,偏偏慕容煦又流连新人。弄得她夜夜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宇文氏在榻上翻来覆去,不管怎样都睡不着。腿绞在了一起,却还是不能缓解那燥热。外头的侍女听到里头的动静,垂着头没有做声,自从宇文氏怀了孩子之后,这样的动静月月都有。侍女们都明白怎么回事,可没有一个敢去问的,唯恐撞在宇文氏的枪口上。
  过了好一会,宇文氏才吐出一口气来,想着那个美男子,他那张俊逸的面孔,还有那乌黑柔顺的长发,甚至在脑海中都能描绘出那线条分明的肌肉来。他的身子一定不是那种壮汉的粗犷,强壮之中带着柔和,动作用力而不失温柔。
  总之,是要比他的那个兄长强多了。
  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珠,宇文氏起身叫外头的侍女送水进来。
  外面为了防止里头的主人夜里有需要,都会留那么一两个在外头值夜。听到宇文氏让人进去,侍女们端了热水进去。
  宇文氏把双手上沾染的给洗干净,“大郎君没事吧?”贵妇们不会亲自带孩子,都有乳母和侍女照看,宇文氏这里也是一样,甚至孩子居住的房间都不在她旁边。小孩子夜里都会醒来三四次,怕吵着宇文氏休息,所以就和乳母一块移的远了些。
  “大郎君一切都好。”侍女低眉顺目的答道。
  宇文氏把双手擦拭干净,重新躺回去,侍女们将一切收拾好后,也退出去不打搅她休息。
  说起来派出去的人也应该回来了,宇文氏盯着顶上的帐子想。她派人去将秦萱的族人带回来,结果到了现在,都还没有见着人回来。
  明明她听到的地方也不是甚么很偏僻的山坳里头,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人从龙城去邺城一趟来回了。
  再怎么也该有消息了吧?
  她想到这个越发睡不着。她原先也没把秦萱当回事,一个男人,不能生孩子,指不定就在沙场上把命给丢掉了。就算活下来,到时候也要娶妻生子,难不成还要和自己的主将厮混一辈子?
  可是她没想到慕容泫对这个汉人竟然痴迷到如此地步,甚至连娶妻都顾不上了。都说男人喜新厌旧,再喜欢的人等到过了几年也丢开手了。可是谁知道要等多久?好好的男人,女人都还没有尝过,就光顾着和男人厮混去了,将她的计划大乱,这简直就不能忍受。
  这一次若是那个汉人能够识相也就罢了,若是不识相……也只能让他下去,见见他的那些祖宗了。
  这么想着,宇文氏浑身上下都松快了不少,睡意渐渐侵袭上来,她闭上眼睛,任凭自己沉沉睡去。
  再过了半月,宇文和慕容,眼看着要剑拔弩张准备开战了。宇文氏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回来。
  一开始还以为是人在路上耽搁了,可是再耽搁,也没有耽搁成这样的。宇文氏心下咯噔一下:这些人该别是在路上被人处置了吧?!
  派出去的人,不好找回来。不好找也不可能找回来。那些人原本就不是正大光明被她派出去的,到了外头也只可能像平常人一样。这样容易行动,但是一旦出事却不好找。
  尤其眼下都要打仗了,谁还会专门去找人,死了也是无声无息的没人在意。
  宇文氏心下坐定了这个想法,她抱着儿子的手都忍不住发抖:到底是谁干的?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还是碰巧在路上遇上了所谓的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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