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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一只竹马等待查收_26

  应该说是,判若两人。
  齐重山说不清这究竟是因为落差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他的确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按理来说,换成其他人,他很有可能就因为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分歧,而识趣地退回到适宜的位置上了,可这个人不行。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凌逸风。
  是自己四年来一直抱有执念的那个人。
  齐重山深吸了一口气,把坐凳推到了桌子底下。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凌逸风果然还是没有按套路出牌,愣是等到了早读课下课才出现在班上。
  黑色风衣。白色衬衫。格子围巾。黑色口罩。黑色紧身牛仔裤。板鞋。头发倒是染回了黑色,但是还是扎了个辫子,低着头,神情淡漠。
  老板娘转身带上了教室的门,示意大家安静之后,让凌逸风到讲台上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易风。”凌逸风也没推辞,走到讲台前,伸手勾下脸上的口罩,“容易的易,风流的风,但考试卷上填的是凌逸风。为了避免以后重复解释相似的问题,在这儿统一解释一下,我想改名是因为我亲爸不姓凌,最后没有改名是因为走官方途径真的挺麻烦,再加上虽然我妈姓易但她已经去世了,没有改名的正当理由,就只能私下改名了。留长发是个人爱好,和性取向没关系,更不是因为我性别认知有问题。无父无母有车有房但是不谈恋爱,因为我哥可能会打断我的腿。我是借读生不会影响班级平均分。打架惹事我会自己换学校。对班级集体活动没兴趣,因为我可能呆不了多久。代写检查,代写情书,写作对象男女不限,价格私聊。谢谢,没了。”
  说完他就把口罩又戴了回去,也没看老板娘精彩的表情,直接走下讲台,眼神四下一扫,就吊儿郎当地坐到了叶一鸣旁边的空座位上。
  齐重山在听见第一句“我叫易风”的时候就已经愣了,前面的叶冰玉本来还抓着许倩倩晃,两个人一起在那儿“卧槽好帅”,听完了这一番话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叶一鸣也吓得不轻,感情这是个关系户啊,他就从没见过谁敢在老板娘面前这么放肆。
  等凌逸风坐到身边来的时候他眼睛眨巴了个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好。”
  “你好。”凌逸风倒也没有太难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铁盒薄荷糖,用大拇指撬开了,问他,“吃吗?”
  叶一鸣下意识地点点头,伸出的手掌里就多了颗白蓝相间的薄荷糖。
  “啧,这种甜了点,凑合着吃吧。”凌逸风伸手够了够最左边的齐重山,敲了敲他的胳膊,“要不要?”
  齐重山方才从刚刚那番话提供的巨大的信息量中清醒过来,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凌逸风。
  而凌逸风却神情坦然,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故人面前说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齐岭】的地雷×1~
  昨天忘了说了,今天才想起来(捂脸)祝大家中秋快乐有中秋节礼物掉落_(:з∠)_~
  ☆、第36章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齐重山没有接糖,反而岔开话题,问了这么一句。
  “我现在喜欢吃薄荷味儿重的啊。”凌逸风先是满不在意地回了过去,突然想起自己戏谑的那句“你谁”,一时间有种被识破了的窘迫感,“哎你到底要不要啊。”
  齐重山笑了笑,从凌逸风手中接过那颗薄荷糖,含在了嘴里。
  熟悉的薄荷味儿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其实他能意识到,一个人的外表和性格都可以改变,可是那些他自幼就培养出的一些习惯,不会变。
  比如现在吃的薄荷糖。
  比如之前凌逸风手中燃到一半的那根烟,他没有就地用鞋尖捻灭,而是在指尖搓灭之后,特意穿梭了半个走廊,再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和他记忆中凌逸风的行事作风,是重合的。
  齐重山偏过头来,看着凌逸风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右手已经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
  衣服上的味道很清爽,没有半点烟草的气息,沾染的满是有几分亲切的薄荷味儿。
  他做每件事时的动作,他笑起来的样子,他的一些零散的小习惯……
  那种熟悉的感觉在陌生的躯壳里慢慢苏醒,让齐重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点儿。
  好在无论变了多少,人终究还是那个人啊。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座位上的三个人都算是相安无事,凌逸风除了上课爱听就听不听就睡觉,作业也是有兴趣就写,没兴趣就扔在一边,好像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总之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倒是因为一切都太过平静,本来话就不多的齐重山只有在每天凌逸风分发薄荷糖的时候才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他进一步确认了凌逸风其实还是记得自己的,可齐重山觉得哪怕这个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形象还是和梦里一样模糊。无论他如何暗示,凌逸风除了第一天略微表露出了一点真性情,其余的时候对自己始终都是带着套路式的友好。
  剥离到底,就只剩下互不打扰的礼貌、客气和疏离,好像他记起的只是单薄的一个自己,而不是厚重的岁月。
  有了之前的铺垫,齐重山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这种情况下,按兵不动也不是齐重山的性格。
  他不喜欢逃避,也不喜欢等待着时机自己出现,没有时机就要创造时机,这一点从小到大,从未变过。
  ————
  体育课的时候凌逸风不出意外地没有下楼,他挥挥手跟叶一鸣说你们打球去吧,我这儿接了单子,等到上课铃打响,他却还是随便地在课本的边角页画着小人,根本没有处理所谓的生意。
  说句实话,他是不想跟这群人有半点交情。
  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转过多少次校,同班同学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要是跟每个班级都建立感情,他就算不会因为多次的分离而感到难受,也会因为这种频繁融入集体的行为而感到疲惫不堪。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做个局外人,维持着良好的表面关系,不跟任何人有私交,对谁都好。
  这次最大的变数,就是齐重山。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再见到齐重山。
  或者说,没有想象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齐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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