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突兀

  瑜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不去注意实验床上的男子，满面春风得意的表情，以及他褪去检查袍的肩背处，满是齿痕和指甲抓痕。
  环大人他……这几日都跟冥主同床共枕，冥主现身时还是那套招牌的立领黑色唐装，神色自若得很，可环大人身上……证据确凿啊……这两人……谁在上谁在下呀……？呜呜……好好奇，好想问啊！！
  瑞恩自是发现了瑜一脸好奇又怕被他发现的表情，不断偷覷。他唇角漾起一圈涟漪，不愿也捨不得遮掩，甚至故作不经意地抖了抖身子—更大片的肌肤袒露出来，上头满佈青紫红痕，全是激情过后的印记。
  姊姊毕竟是有爪子的，几次把他操得凶了，惹他心头火起，便会对他又抓又咬。当然他是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还以拥有这些痕跡自豪—如果可以，他巴不得让所有人都明白：现在姊姊已经是属于他的了……他不会再让姊姊有任何理由逃开……绝对……
  「咳咳……那个……环大人……」
  瑜垂眼翻阅着手中的抽血报告，耳根可疑地泛红，乾巴巴地道：「您最近……身体觉得……如何？」
  每天都输注中和剂，抽血数值和电脑断层也显得稳定，这反而令他不安：是不是有什么徵兆，是他没发现的？真的有这么简单，就把那药剂造成的破坏给控制住了吗？那时候，环大人不仅狂暴，甚至失忆，这种程度的大脑损伤，好像不应该恢復得如此快速啊……
  当然，环大人恢復得快是好事，但他心中总是有个疙瘩过不去……是什么呢……？瑜歪了歪头，转不出什么结论。
  瑞恩说：「有时还是会头疼，也会看到一些闪光，或是难以解释的画面……有时眼前一片血红，然后又恢復正常。」
  瑜大吃一惊，连忙找来纸笔，写下方才瑞恩描述的症状，然后晃着笔桿喃喃自语：「这些症状还在啊……真棘手……」他抬起头，秀丽的小脸上难得正经严肃。「环大人，今天我们作个脑波检查吧。」
  瑞恩点点头，道：「麻烦你了。还有，我已经离开冥门了，你不须用敬语。」他说着说着，露出一个苦笑。
  环一直以来在瑜面前的形象都是冷漠完美而不苟言笑的，难得见他一副落寞的样子。再想想他对冥主一往情深，冥主却是狠得下心，直接拔了他的金蛇令牌，当时对他的打击不知有多大……瑜深吸了一口气，胸腹间一股热血上涌，他拍了拍胸脯，道：「环大人，您别丧气，冥主说不准只是一时情绪化。您也知他那个人，就是喜怒无常……啊我不是在说冥主的坏话……总之，您这次拯救了冥主和我们大家，也算是对组织有功，相信没多久，您就可以归队了！」
  瑞恩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点点头。「谢谢。」
  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后又想到原先的计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哎，我还得安排脑波检查呢！不瞎扯淡了。环大人您在这儿等我一下！」
  话一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衝出实验室。
  瑜前脚一走，一名长捲发的美艳女子便缓步踱了进来。瑞恩见了她，有些惊讶。自他回冥门养伤后，一直没见到璇，以为对方也在休养，今日见她倒是气色红润，神清气爽。
  瑞恩微微点了个头，当作打招呼，连带拉整好身上的检查袍。不过，眼尖如璇，自是将他身上的那些痕跡给看得分明。
  她笑咪咪地说：「哦唷，可怜的环小弟，真难为了你。都被凌虐成这样了，竟还忍得下来。」
  瑞恩看了她一眼，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日不同于以往的敌意。他调回视线，淡淡地说：「冥主对我作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飴。」
  『啪啪啪——』
  璇非常赏脸地拍了几下手，顺道拉了张椅子落坐。长腿交叠，高衩旗袍下白嫩的腿根若隐若现。
  「很感人。」她这么说，瑞恩却听得出语调满满的嘲讽。她雪白的手臂搭着椅背，下巴搁在上头，神态像一头慵懒的猫，只有凤眼里的光芒异常犀利。
  她漫声道：「回来之后，我一直在照顾璟。他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脱水了好些天，营养不良，人虚弱了些。他恢復体力之后，对我说了一些事，让我有点在意……」她望着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彷彿被那顏色所吸引。瑞恩深潭般的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说，他是在对付那些『超级士兵』的时候，不知怎的，有人从背后偷袭他，把他打晕的。恢復意识之后没多久，我们就赶到了。」
  「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那个偷袭他的人，是要他的命，为什么他昏倒这么多天了，却能在『超级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活着，好似被默默保护着一样。简直就好像……想要利用他，引来某个人……」
  凤眼缓缓上抬，对上了平静无波的绿眸。殷红的丰唇一张一闔：「环小弟，你说我分析得有道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