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言然,醒醒!看着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时寒低吼着言然的名字,想把人叫醒。
  之前也有叫不醒言然的时候,但那时他都是睡着的状态。
  上次在腾升的时候,言然也昏睡过,但时间非常短,他以为言然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好转,可现在言然明明睁着眼睛,怎么也失去了意识?
  大雾中,言然突然感觉有一双手领着他走出迷茫,他的意识逐渐清晰,周边环境一下昏暗,黑暗中出现一脸紧张的时寒。
  我怎么了?他没听清时寒刚才说了什么,回神后问道,他刚才好像听到时寒叫他来着,在此之前,你先松松手,疼!
  言然咬牙看着时寒拧着他胳膊的手,时寒看着挺柔弱的,怎么手劲儿这么大。
  时寒松了一口气,立即收手,不好意思地替言然揉了两下,抱歉,咬骨钳使多了,手劲是大了点。
  言然一愣,咬骨钳?
  时寒见他疑惑,解释道:咬骨钳就是用来给死者开胸骨用的钳子,用来剪骨化的肋软骨。
  言然伸手拦着,谁要听你解释这个!
  而且时寒说就说吧,上手指着他的胸前干嘛,想剖他?
  言然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头疼,时寒哪里都好,就是一旦谈到什么学术问题,这厮就跟搞专场似的,平日里不爱说话,这个时候全叭叭干净了。
  时寒噤声,沉默着回想,言然到底要听他解释什么。
  言然见他这认真的小模样,无奈地眼角抽了抽,打断他的思路说道:这个地方我们先不能待了,等天亮再找理由进来。
  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家的灯亮起来了。
  虽然现在天还没完全亮,但根据周队所说,这个村子应当还有农耕的习惯,而且村子后面走不远就是田地。干农活的人总不可能等到大太阳的时候再起床吧,所以这个点醒来的多半是要下地干活的。
  要是等村里人都醒了,他和时寒就不好溜出去了。
  时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围村民亮灯的情况,少有的不反驳言然的观点,紧跟着他离开村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时寒和言然去了袁家村!
  这才凌晨四点,李岂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ICS。
  刘臻听到声音,差点耳鸣,赶紧拉远了自己和手机的距离。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力李岂又说道: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袁家村那群地痞流氓要是惹急了,伤到言然和时寒怎么办?
  他们是被周鼎峰带去的,要是真的伤了,工费应该能报销一点。刘臻无奈地说道,自从他接了言然的电话就觉得不对劲。
  赶紧致电训练大队询问,但没想到周鼎峰昨晚带着队员夜训,刚才才回电。
  李岂一听,心里的火气更大,谁在意工费的事情了?你忘了之前拆迁队过去,被那群人用砖头砸伤的事情了吗?刘臻,按道理来说,这算是你们一队的事,要是我的队员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和周鼎峰!
  被李队这一通牢骚吵醒,刚才还昏昏欲睡的ICS其他人都没了困意。
  小蒋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问道:队长,时科长不是休假吗?他怎么了?
  李岂坐在位置上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时寒不会多管闲事,应该是周鼎峰那家伙把言然带去了,他才跟着去的。我说呢!以前让周鼎峰帮忙训练一下队员,他说什么都不答应,这次这么爽快,合着另有图谋!
  不就是拆迁吗?那群村民整得好像有人要害他们似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时寒和言然的身份,指不定要干什么坏事。不行,我得看着去!
  李岂碎碎念着,还是放心不下,拿着东西就要出门。
  但他马上就反悔地坐回了位置上,又嘀咕道:时寒为了言然冒险,我作为队长不能公然犯错,还是得按程序来。
  小蒋听得云里雾里,小声疑问道:我们ICS不是不需要那些麻烦的手续吗?
  李岂皱眉,没睡醒就趴回去睡,脑子里一团浆糊!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我们可以先斩后奏,但这件事不归我们管,贸然行动的话,上头也保不住我们。
  说着,李岂一脸无奈地瘫在了椅子上仰天长叹,你俩自求多福,能托多久是多久,一定要等到老哥我过去救你们啊!
  现在是凌晨四点,纵使头发茂密如言然,还是决定回到车上乖乖睡觉。
  预料到白天有大战要打,时寒确定言然睡着后也睡下。
  而李岂的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翻看电话簿,想着能早点找到能帮得上忙的同事,但这个点实在没人接电话。而他电话打着打着,头越来越昏沉,意识逐渐消失前,他依稀听到终于有人接了电话,但他实在太困了,眼睛闭上就睡着了。
  喂,您好!这里是建设办,请问有事吗?喂?
  ICS侦查队法医科科长带着实习生勇闯袁家村的事,在天亮后,甲市几乎所有执法人员都知道了,电话打爆了ICS和刘臻的一队。
  李岂和刘臻被电话催烦了,直接电话质问周鼎峰。
  周鼎峰也没打算瞒着,昨晚的夜训就是他带着手底下的人在袁家村周围巡查,一直等到时寒和言然从袁家村里出来,他们才撤走。
  言然盘腿坐在时寒的车前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眺望底下的山村。
  有主意了?时寒见他眼里有光,就知道他有打算了。
  言然笑了笑,对电话那头说道:麻烦了,回去请你吃饭。
  说罢,他挂断电话,跳下车队时寒说道:我找周科长要了点资料,等会我得进村一趟,你在这里随时接应。
  周晓帆?时寒闻言想了想,姓周的科长还真没几个。
  言然点了点头,我要了点袁家村和任勇的资料,等会有用。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时寒见言然开始收拾背包,转头看向山坡下的村子,说道:好,你自己进去,我确实会拖后腿,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即给我打电话。
  言然听着时寒的话,背上包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想什么呢?你有你的专长,我有我的特点,你做不到的事让我来,要是我哪天有了问题,也好向你开口。
  时寒顺着言然的手看向自己的肩膀,低笑了一声,礼尚往来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随时欢迎。
  目送言然走下山坡,见他不再回头,时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时寒?
  时寒的眼色晦暗不明,看着山坡下言然的所有行动,沉声说道:刘队,我要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言然: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个故事,太多关于拆迁的事了!
  李岂:我也发现了,你说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温缓:什么阴谋?我觉得就是作者想钱想疯了,就等着拆迁一夜暴富。
  作者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很想一夜暴富。等我有了钱,尔等都是朕的太子!
  第43章 38 袁笑笑
  言然在村外徘徊了一会, 见门口守着的村民果然和昨天的不一样,心中暗道:果然有组织有纪律。
  他还没靠近,门口的村民已经注意到他了, 一直盯着他看。
  言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记和地图, 缓缓走近村子。
  哎!你站住!立即有人拦住要靠近的言然,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问道:你谁啊?来这儿做什么?
  言然拿出自己的学生证, 又展示了自己手上的笔记本和地图, 说道:我是A大的学生,看你们村子的建筑挺有特色的, 所以想做个简单的采访和拍摄。
  他说着, 左右看了看门口的村民, 随后问道:村子不能进吗?
  问话的村民狐疑地看着言然, 低头开始检查他的学生证,将上面写的专业明明不是什么古建筑, 于是问道:你说你是来看建筑的?
  言然立即解释道:这位大哥, 我是A大天文系的学生,也是古代文化社团的成员,我们学校开学有社团招新,所以要趁这个暑假收集点素材。
  说着,他指了指目光所及的几间屋子说道:甲市大部分的老房子都被拆了,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你们这里的。
  提到拆迁的事,在场的几人脸色都不好负责问话的男人很是直接地骂道:还不是那些见异思迁的忘本家伙搞的鬼,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了。
  说罢,他看了看言然,见他的确是学生年纪,虽然看不懂这本笔记本上画的都是什么, 但看起来都是都是建筑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于是说道:你先在门口站一会,我进去问问我们村长。
  言然立即点头,很是礼貌地说道:麻烦大哥了!
  见那人往村里走,言然心里又做了一条笔记,如果说这个村子有纪律,那么管理纪律的应当就是村长了。
  言然没有等太久,一个看起来四五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见言然后的第一句就是让他离开,小伙子,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我们村子不接待外人,你要是想看什么古建筑,再去别的地方找。
  村长说着,将言然的证件笔记本都还给了他,转头告诫看门的人,一定要盯着言然离开。
  村长,真的不能再通融通融吗?言然再次问到,很是热忱地往村子里看去。
  村门口闹起来了,村子里的人纷纷过来看热闹,但他们说的最多的话也是让言然赶紧离开。
  言然抿了抿唇,没有后退。在来之前,他就猜到这个办法不一定行得通了,所以准备了第二个方案,只是第二个方案有些冒险,不是必要他真的不想用。
  村长!言然大声喊停要离开的村长,他的一声,让喧闹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言然牙关紧咬,沉住底气大声问道:村长,我的确不是来采访的,我是来找亲戚的,她叫孙婷,请问她在不在这里啊!
  言然的话音刚落,村民一片哗然,连同村长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人群中的一个女人。
  被喊到名字的孙婷后脖颈一紧,立即转头看向自家丈夫,连忙解释:平哥,我不认识他!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乱说话,她在袁家村生活已经够难了,可不能再和村外人搭关系。
  于是孙婷大声质问道:你谁啊?我真不认识你!
  她是改嫁到袁家村的,因为是寡妇,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不正眼瞧她,要是再传出闲言碎语,她还活不活了?
  言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表说道:我是任勇的外甥,过来拜访您的!
  孙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步跑向言然,一把拿走他手上的表,颤抖地轻抚着它,这的确是任勇生前一直戴着的手表,是他们两人结婚时,她给任勇买的。
  这块表怎么在你这儿?孙婷紧张地看向言然,对于她的前夫,她有太多的不了解,连任勇的最后一面她都没见着,只知道他是为了救人死的。
  言然没有说,而是看向周围的村民,低声问了一句:我们在这里说话,是不是不太方便?
  孙婷转头看向自己丈夫,一咬牙,说了句:这是我娘家人。
  随后她不顾旁人的眼光,把言然带进了袁家村,连过来拦人的丈夫,她也是一把推开。
  平时你说一不二,这次听我的!
  袁平看着平时老实巴交的老婆突然长脾气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他甩脸色,顿时很是不满,对周围看热闹的人骂了一句:看什么看?你们家也不比我家的好伺候!
  骂完,他脸色很是难看地往家里走,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小白脸到底是什么来历。
  孙婷把人带回家后,警惕地把言然拉到厨房,小声提醒了一句: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许再提你是任勇家的人。
  言然意会地点头,那我要叫舅妈什么啊?
  孙婷想了想,说道:叫我小姨吧!我都说了你是我娘家人了。
  说完,她随后问道:你和任勇是什么关系?
  言然刚要开口,就见厨房外有个人影闪过,第一直觉是村民跟了过来,立即噤声不再说话。
  孙婷也又不好的预感,放轻脚步走到门边,低声呵了一句:谁在外面?
  言然回想着自己在村门口演技不算好,但也到不了立即被拆穿的地步,外面的村民这么快就发现他了?
  想着,言然看向桌上的菜刀,想着他要是真的暴露了,一会也有个趁手的武器冲出去。
  他正想着拿菜刀的手又突然停住,不行,万一用这个伤到人了,时寒肯定为难。
  想着,他改用擀面杖防身,缓缓向门口靠近。
  孙婷可没有言然这么谨慎,要是真的被村里人盯上了,她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难不成还原地等着被他们泼脏水吗?
  只见她大步走出厨房,门外并没有别人,只是有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择菜。
  孙婷很是不高兴地走向那女孩,质问道:刚才是你在门口?
  女孩点点头,指着面前的菜小声说道:做午饭。
  女孩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孙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孙婷狠狠剜了她一眼,警告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什么都没听见,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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