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为什么要承认
穆彦成信步走到那排堆杂物的房间门口，果然看到有一间房门没关。
他慢慢靠近，就看到乔语的身影跪在那里。
屋里的灯光很暗，衬得更显阴森。
乔语跪在地上东倒西歪，听到脚步声猛然回头，满脸都是惊惶。
见到是她，乔语的惊恐换做了另一种紧张。
穆彦成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乔语战战兢兢地说：“我……我可是好好跪在这里的，什么都没做，没偷懒，也没搞什么破坏。”
穆彦成皱了皱眉，怎么觉得她看到自己，反而比独自待在这阴森森的地方还害怕？
见到穆彦成又朝前走了一步，乔语更紧张了，“你……你别碰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喝了多少酒？”
穆彦成冷笑一声。
他是喝过一点酒，也不至于酒后乱性。
就是这女人，装成这样子干什么？
“欲擒故纵，你的戏也演得太过了一点。”
穆彦成懒洋洋地靠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今天我心情好，就提醒你一句，你演这种小可怜的角色不合适，还是飞扬跋扈那种本色出演更合适。”
乔语不说话，就满脸紧张地看着他。
在她心里，已经断定，穆彦成是喝醉了。
不然，他为什么深更半夜特意跑来找她，还一反常态跟她讲这么多话？
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个灵堂，还有摄像头。那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看到。
乔语真的很怕穆彦成在这里做什么。
穆彦成见她始终一副惊惶的样子，还死死抓着自己的领口，心里无名火越烧越旺。
“乔语，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乔语都退到了墙角，硬着头皮看着他，“我不是乔薇澜，从来不演戏，你觉得我以前飞扬跋扈，那是因为我是乔家千金，有人疼有人爱，不管我做什么，闯什么祸，都有人给我兜着，我有那个底气。现在，我这样，还能有什么底气？”
乔语咧开嘴巴，扯出个笑容，“谁能给我这种底气？”
她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在这样渗人的房间里，似乎要穿透人心。
穆彦成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猛地疼了几秒钟。
“今天在疗养院，你一直在屋里。她被拦在外面，你应该根本不知情，为什么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乔语见他问起这个，顿时了然。
“我还奇怪，你这么晚来找我絮絮叨叨说半天是为了什么，搞半天，还是为了你的乔薇澜！你还真是维护她维护的厉害，一星半点儿委屈都不肯让她受！”
看着乔语讥讽的笑容，穆彦成皱紧了眉头，“好好问你你不说，给你脸面了是不是！”
乔语自嘲地一笑，“我还有什么脸面。乔家少奶奶的脸面也不是我能撑得起来的。你还问我我为什么要承认？我否认有用么？我说我不知情，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她要来，我说我没那个本事未卜先知还把她拦住让她丢脸，有人信吗？你信吗？”
穆彦成沉吟不语。
“就是你的乔薇澜跟你说，地球是扁的你也愿意信！她跟你说是我把地球给踩扁了你不也得信！”
乔语哈哈一笑，笑声里全是悲凉，“与其等着你们来诬陷我，我不如就自己承认了！我就是借机骂骂她出口气怎么了？你还大半夜跑来兴师问罪！穆彦成！你真是个绝世好男人！”
乔语的话里没有讥讽，全是心痛。
她多希望，那个能被无限度宠爱信任的人，是她自己。
可是，得不到。
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穆彦成把一片赤诚之心双手奉上，却被乔薇澜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个世界多么荒唐可笑！
她该恨穆彦成的，可她恨不起来。
不管她承认不承认，穆彦成在她心里，早就扎了根，连接着她的血肉，怎么能那么容易连根拔起？
看着穆彦成被乔薇澜那样一个女人欺骗，他却全心全意地给她所有信任和疼爱，乔语只恨不得把乔薇澜那张美人皮给撕开，让穆彦成好好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穆彦成看着乔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个情绪容易被人感染的人。
但此刻，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乔语那种悲凉绝望的感觉。
穆彦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大概是这个地方太阴森，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回到灯火辉煌的主宅，穆彦成才觉得舒服了些，抬头看到周洁云正面无表情地从楼梯上下来。
母子俩擦肩而过，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穆彦成却是顿住了脚步，淡淡地说：“杂物间那边，别弄成那个样子了。近段时间，姑姑可能会经常过来，我跟她说，让她在庙里帮穆一念点个长明灯。”
周洁云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嫌弃弄在家里不吉利了？好歹那也是你妹妹，我又没放在这边，那么偏远的地方，都碍到你的眼了？”
穆彦成淡淡地说：“嫌弃不吉利的人不是我吧，不然你怎么不直接弄在你卧室隔壁，那个房间不是也空着。”
周洁云被他一噎，气得半天才说：“这是开始维护你老婆了？”
穆彦成依旧神情淡然，“她不是你挑回来的儿媳？是谁在爷爷面前说，与乔家交好多年，乔语又深得你喜爱，不能不对她负责。”
周洁云理直气壮地反问：“谁让你跟她睡到了一起去？我那是在给你善后！乔家那时候咄咄逼人，媒体又纠缠不休，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要怪，就怪你那乔薇澜回来的晚了几天！”
穆彦成探究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既不喜欢乔语，也不喜欢乔薇澜。那又何必惺惺作态，之前不遗余力帮着乔语进了穆家，现在又表现得对薇薇善意十足。”
周洁云仰着下巴，“我能为什么？不都是为了穆家！之前是怕乔家闹，现在是怕你那个乔薇澜闹！继母难为，不管做什么，怎么做，总是不对的！”
穆彦成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语和乔薇澜，都曾经说，她们想要一个完整的，美好的家庭。
而他又何尝不想？
母亲在他的印象里几乎是空白，就是父亲，也是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周洁云，曾经让他有母亲的感觉，可随着妹妹的离开，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