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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餐厅并不想爆火 第36节

  她不信邪,从背包中掏出一次性手套,又向关文静要了一只空盘子。
  相较河湖的平静,海洋水流湍急强劲,海鱼的肉质往往比淡水鱼更加紧致,做出的产品也更弹牙。
  优秀的鱼丸是可以当球打的。
  一松手,雪白的鱼丸自然落下。
  “咚!”
  碰触到盘底的鱼丸底部瞬间变形,复又弹起。
  紧接着,连续不断的“咚咚咚”响起,间隔越来越密集,最终归于平静。
  十五次!
  吱吱默默数着。
  这个体积,这个次数,何等惊人!
  第25章 酒名:向死而生
  明天就要开学了,花季少年姬鹏的心中充满悲伤。
  他决定用一顿丰盛的晚饭安慰自己。
  熟门熟路来到廖记餐馆,一抬头,少年大惊:
  “你怎么还没走?!”
  正埋头打字的吱吱得意洋洋道:“我大四了!”
  大四学生重在实习和写论文,学校并不强制要求返校。
  写论文?
  在餐馆?!
  姬鹏好奇地往她电脑屏幕前凑了眼,就见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论现代网络多媒体盛行对实体餐饮业发展的利与弊》
  姬鹏:“……”
  我竟无言以对!
  夜深了,灯亮了。
  无数飞虫在昏黄的路灯下飞舞,如流动的光晕,不断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空了小半天的餐馆内再次被形形色色的食客填满。
  卸下一整日的疲惫,点几样爱吃的佳肴,跟饭友们谈天侃地。
  说说白日的趣事,吐吐生活的压力。
  白天的他们可能是执掌一方的商业巨鳄;
  可能是兢兢业业唯唯诺诺的乙方;
  也可能是背负着房贷车贷,上有老下有小的加班狗……
  但在廖记餐馆,所有的不愉快好像都神奇地消失了。
  不大不小的一间餐馆,给这些人生路上疲惫的旅人们,搭建起一角可以放松的小窝。
  也不必放什么音乐,后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热油入锅的嗤啦声,大堂食客们的说笑声……
  都是最具烟火气的乐章。
  “哎,老板,那个孙老哥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来啦?”正喝着酒,宋大爷突然问道。
  他说的孙老哥就是那个拾荒大爷,大家熟悉起来之后才知道对方姓孙,比他和李老头都大几岁。
  廖初拍了铃,让关文静上菜,脱口而出,“今天是第六天。”
  嗯?
  他愣了下,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相隔时间一旦超过三天,正常人的记忆都会开始混淆,而他根本没特意数过。
  该不会……
  之前系统提示刷出稀有buff,当天夜里他就睡得特别好,接下来几天也都精神饱满。
  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更好了,脑子也更清楚。
  前两天他还在想,是不是错觉?可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binggo!”系统突然上线。
  廖初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种增益不应该是施加在许愿者身上?”
  他没许愿呀。
  “不是哦,”系统正色道,“增益目标会根据许愿人的意愿来判定。”
  只要意志够坚定够虔诚,作用在仇人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廖初越发惊讶。
  有人为我祈祷了?
  为什么?
  “可以知道是谁吗?”
  “没那个功能哦。”毕竟对系统而言,重要的只是宿主和结果,至于是谁做的……有关系吗?
  廖初突然觉得这个系统有点鸡肋。
  “我说怎么觉得跟少了个人似的?”
  赵阿姨恍然大悟。
  孙大爷?
  吱吱茫然地看向拼桌的姬鹏。
  黑皮少年低声解释了几句。
  吱吱有些惊讶,再看向廖初和食客们时,眼神更多了几抹复杂。
  名厨,乐手,老总,白领,学生,拾荒大爷……本该泾渭分明的几类人,却奇异地融合了。
  这一角屋檐下,好像无论什么都能包容。
  孙大爷虽然来得不频繁,来了之后话也不多,但他好像自有一股令人亲近的气质,偶尔谁心里不痛快了,都会找他说一说,而他也从不心烦。
  就好像,好像真的是大家的爷爷一样,很可靠。
  “哎呀,他这么大年纪了,又自己一个人住,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此言一出,店内顿时静了一下。
  赵阿姨忙掏出手机,“咱们也别瞎猜了,我给街道办那边打个电话。”
  说起来,认识这么多天了,大家还不知道孙大爷到底叫什么。
  问他也不说,只是笑着摇头。
  “哎你好,我想问一下,就是在咱们这几条街上,有一个姓孙的大爷,就是经常背着蛇皮袋来捡空瓶子的那位,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哎对,头上好像还有一道疤的那位……
  对对对,就是他,我想问一下,他最近去哪里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啊?!”
  大家都不自觉停下手中的活儿,竖起耳朵听赵阿姨讲电话,然后就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担忧。
  过了会儿,赵阿姨挂掉电话,素来笑盈盈的脸上多了几抹哀伤。
  “老爷子……走啦。”她的眼眶刷地红了。
  整个餐馆里的人都愣了。
  走了?
  去世了?
  怎么可能呀?
  池佳佳愣愣道:“就,就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大家还一起过生日呢……”
  好端端的,怎么……
  赵阿姨抹了抹眼角,“街道办的人也是前天刚发现的,说找到了几个月前的医院诊断报告,是肝癌晚期。”
  孙大爷是这一带比较少的低保户,没什么亲戚朋友,平时也不跟人来往,就自己住在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里。
  前几天街道办的人过去给他送低保金和米面,进去之后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后面志愿者帮忙整理遗物,竟然意外发现了一摞捐款证明和一枚志愿军纪念章。
  谁也没曾想到,这个每天从街头走向街尾,一路靠捡瓶子过活的老爷子曾是一名悍不畏死的解放军,头上的疤痕就是当年和鬼子拼刺刀时得来的。
  后来他伤重退伍,也从未向政府要求过什么。
  而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他仍陆陆续续捐了七万多元……
  最近天气湿热,孙大爷被人发现时,遗体的情况就已经不大好了,街道办的工作人员立刻安排了收敛火化,昨天就已经安放到公墓里去了。
  谁也没想到,仅仅几天不见,就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果果似懂非懂地拽了拽廖初的衣角,“爷爷飞走了吗?”
  廖初摸摸她的脑袋,“嗯。”
  小姑娘眼中迅速蓄起泪水,搂着他的腰呜呜哭起来,“不要,不要爷爷飞走……”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但是飞走,就意味着永远都见不到了。
  这简直是人生中最难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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