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不诚实
竹林之中的琴音越来越大，帝微凉循着琴音，走进了竹林之中。
竹林深处，一蓝衣女子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那双柔弱的手正轻轻拨弄琴弦。
女子眉目如画，美的不似凡间人，而是天上仙。
琴音轻快流畅，很是悦耳动听。
就这样听着，便能入迷，让人忘却这世间一切的烦恼。
可惜，帝微凉并未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而是朝她走去。
直到隔了五六步的距离，帝微凉才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之中带了一抹欣赏。
“又打扰了，夜公子。”
夜公子抬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的阴影：“我又救了你一次，这一次，你要如何偿还？”
帝微凉轻笑一声：“又救了一次？什么时候？”
夜公子笑着道：“刚才啊，你被困在幻境之中，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帮助，你怎么可能那么顺利的就脱出幻境。”
这次，帝微凉是真的诧异了：“刚才是你在帮助我？”
“自然。”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是现实之中了？”
夜公子点头：“这里确实已经是现实之中，不在幻境的范围之内了。”
帝微凉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多谢了。”
随即就在她面前的草地之上坐下，并无其他顾及和防备，直勾勾的看着夜公子，沉声道：“我杀了她。”
夜公子点头：“只不过是幻境而已，不要太在意。”
帝微凉眼神微动：“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都在，并未离开玄天之境，那场雨实在是太过奇怪，我在你们生活看，你们都陷入了幻境之中，我好不容易才出手将你拖出幻境之中的，至于他们几人，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帝微凉看着面前不断拨动琴弦的人，那渺渺琴音，像是能够洞彻人心一样。
帝微凉忽然道：“你说，这背后操纵幻境的人一定没有见过你吧？”
夜公子手中一顿，状似无意的说道：“为何这般说？”
帝微凉笑着道：“因为它幻化不出你百分之一的神韵。”
“你这话倒是好笑，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
“至少，现在的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你不太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帝微凉抬眸，轻声道：“哪里都不一样。”
??琴弦铮的一声，断了。
??夜公子停下弹奏，叹了一口气：“你发现了？”
??帝微凉笑着道：“不能不发现。”
??夜公子看着他，带着几分好奇：“你不会第一眼就发现了吧？”
??帝微凉道：“不是第一眼，而是你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才发觉，你也不过是幻境而已，并非真实。”
??夜公子沉默。
??帝微凉道：“这幻境都是你创造出来的，但是你显然并未真正见过这个人，你若是见过了她，就该明白，有些东西，是幻境幻化不出来的。”
??“比如说……”
??“比如说，她的琴音从来没有欢快过，你在我的记忆之中该是见到了她，或者在其他人的记忆之中也见过她，但那只是我们记忆之中的她，而并非真实的她。”
??对面的“夜公子”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啊，真是聪明，不仅仅聪明，连意志力都那么的坚定，这几日我遇见的，全都是这样的人，叫我想要留下几个，却一个也留不住。”
??帝微凉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就承认呢。”
??“我为什么不承认？我只是一个守关者，你有这个能力能够通过，那我自然要放行，强行留下你们做什么，这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你是守关者，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夜公子”笑着道：“自然可以离开，若不是我的意识被牵制了大部分，我也不会让你轻易走过这一关的，你们这些人，当真没有一个肯让步的。”
??帝微凉挑眉：“是帝无涯？”
??
??“不错，他的意志力实在是太过坚定。我的意识已经被牵制住了大部分，对于你们的幻境，可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你怎么可能不受到一点影响？”
??听着对面之人那话语之中的抱怨，帝微凉微微挑眉：“那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原来你是被牵制住了意识，想来，他是相信我们能够走出幻境，所以才留下的吧。”
??“那你呢，你愿意留下吗？你想要的梦，我可以给你，这不好吗？我看过你的记忆，你这些年实在是过的很苦，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美丽的梦。”
??“美丽的梦，终究也只是梦，都是假的。我为什么要沉溺在梦境之中？要是我真的想要这个梦，早就已经有人为我编织这样的一个梦，何须等到现在。”
??“你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夜公子。”
??帝微凉看着面前的人，顶着夜公子的样子，说出那个名字，不免有些维和。
??她皱了皱眉头：“在你的记忆之中，我只能看到她对你似乎有些影响，但是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却看不到，你的那片记忆一片灰白，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遮掩。”
??帝微凉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她的手段了，那段记忆，除了她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原来如此。”
??帝微凉起身：“我该走了，虽然你无心伤害馅入幻境的人，但是你身为守关者，就已经注定了站在我们这些人的对立面，纵是无心，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勾起了我很多不太好的记忆，虽然之后的那个梦我很感激，但是之前的那一幕，确实是让人不耐。”
??她顿了顿，道：“你要听完这首曲子再离开吗？好歹我作为一个守关者，这么快就将你放出去了，那对我的主人也不太好交代。”
??“你的主人就是这玄天之境的主人？”
??“是。”
??帝微凉轻笑一声：“幸亏你选择的幻境是一个美丽的梦，否则，你将要得罪太多的人，就比如我，若是你没有后面那个梦，而只有之前那一幕，那我说不定会毁了你的整个幻境，就算没有这个能力，我也要你付出不小的代价。”
??她叹了一口气：“我和很多人都解释过，我并不弑杀，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选择温和一点都方法？这玄天之境是主人想要……咳咳，总之，听我弹奏完这一曲再离开吧，你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不是吗？”
??帝微凉道：“我若是留下，你不还要花费更多的意识来牵制我吗？这对于你可是得不偿失了。”
??“得不偿失又如何？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我的意识被你牵制住了，那对于其他人来说才是最好的，至少他们的幻境要轻松很多。”“夜公子”淡淡的说道：“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留下了，我分出力量牵制你，对其他人来说，你就是帮助了他们，这是你的功德一件，这样做，你会拒绝？”
??帝微凉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容带着几分愉悦。
??她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是能看我的记忆吗？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人已经能够通过考验，我何必在看你的记忆？这对你是一种不尊重。”
??帝微凉嘴角微微上扬：“可你很不诚实。”
??“嗯？什么意思？”
?帝微凉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字面上的意思，你对我，很不诚实。”
??她沉默不语。
??帝微凉继续道：“我的记忆你没有全部看到，那就算我对你的不诚实好了，而你的有些事情说的也不是那么诚恳，这就是你对我的不诚实了。”
??“哪里不诚实？”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帝微凉冷笑一声：“说实话，你说的这一切都很真实，但是组合在一起，这件事情就不那么真实了，你说你分出了大部分意识牵制住了帝无涯，我看不然。”
??“为何？”
??“你既然已经分出了大部分的意识牵制帝无涯，就不该再留下我，按照你的口气来看，帝无涯的意识很强大，就算你不那么厉害，也不该再留下一个堪比他一样的存在，这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帝微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方才对我说的那段话，你对很多人都说过吧？也有很多人确实因为这样而留下了，但是我可不认为你的幻境就会因此而降弱了下去。”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我的幻境并不是很强，你们留下了，对于那些修为不怎么高的人才有机会，难道你连这样的好事都不愿意做？你留下来又没有什么危险，你在牵制我，我的力量就会变弱，这哪里不诚实了。”
??帝微凉嗤笑一声：“还说没有，这玄天之境存在多久了？据我所知，可是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而你身为守关者，这玄天之境存在了多久，你就存在了多久，我们这些人的意志力就算再强大，也强不过你千年的意志，你就算同时操纵我们这些人的梦境，也是毫无压力的。”
??她微微挑眉：“单凭这一点就说我不诚实，未免武断了，我就算有千年的意志力，但是面对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我也不敢大意的。”
??帝微凉轻笑一声：“我有说过你只有千年的意志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