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阳谋明算
李洛阳并不是一个杀人狂魔，如果站在商业的角度来说，杀人其实是非常不划算的一件事情。用一部经典电影里面的经典台词来表述，“哪怕是一张卫生纸，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可有些时候又不得不杀人。
就好像那位使用鬼头刀劈砍李洛阳，结果自己肠子流了一地的仁兄，如果不是他对李洛阳有了杀心，又怎么会有如此的下场？
当然就算他不对李洛阳出手，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结局也就是多活上几个月，最多几个月，毕竟在家中私藏甲胄罪同造反，朝廷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的。
总之李洛阳是想不通的，一个生意人家族怎么会做如此脑残的事情，直到他见到了徐家的家主，一个老头。
徐老头在李洛阳下令攻打徐家之时并没有露面，而且是一直都没有露面，他就坐在自家的书房当中，甚至还有兴致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顶好的茶啊，五百两银子才买来一斤，我是一直不舍得喝光了，平常时候也就是跟官府中人打交道的时候，才喝上一杯，现在看来是有些蠢了，好东西不享受那怎么还能叫做好东西呢，你说是吧？”
“是啊。”
李洛阳拖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徐老头的对面，两人隔着书案。
刚刚李洛阳进来的时候顺手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他有种感觉，这徐老头好像是在等他，又或者说，他能够从徐老头口中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
其实李洛阳来到这个书房并不容易，这一路上他总共杀了四个徐家嫡子，三个家丁还有一个仆人。
杀那个仆人完全是意外，李洛阳原本不想跟这些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置气，他只是想问清楚徐家家主在什么地方，谁知道那仆人居然说假话，而且还想偷袭李洛阳，结果当然是被李洛阳杀了。
杀了八个人，即便李洛阳已经很小心了，可身上仍旧溅满了血点子，这让李洛阳心中很不爽，要知道他的衣服可不便宜，这些都是要花本钱的，不用说，这些损耗都要在徐家这里找回来才行。
“徐家这次是完了吧？”
虽然徐老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镇定，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嘴角仍旧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外面的喊杀声根本就是堵都堵不住，而每一声惨叫基本上就意味着一条人命的消失。
或许是家丁，或许是仆人，或许是徐家的后代。
“为什么呢？老老实实做生意不是很好么？”李洛阳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徐老头，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已经承受过那样的经历，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徐家，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为什么？”徐老头嘲讽一笑，“你问我，我又该去问谁呢？要不我讲个故事？”
“我的时间有限，你最好长话短说。”
“不长，其实不长的。”
徐老头定了定神，道：“当年徐家也算是从龙之人，最鼎盛时期粮铺十三家，家中藏金万万贯，对李唐更是忠心耿耿。”
这话李洛阳姓，毕竟是李唐给了徐家这份富贵。
“谁知道武氏夺天，我徐家就遭了秧。”
“哦，这个很正常啊，不义之财来得快，去的也快啊。”李洛阳抓起书案上的一张宣纸使劲儿擦手，再不擦血就要凝固了，不舒服。
“可我们徐家是冤枉的！”徐老头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都是武氏害了我们，我们要报仇！”
“但是你们不是活下来了么？而且好像还活的很不错！”
“是么？”徐老头一面摇头一面道：“如果我们不是想着要报复武氏，又怎么会重操旧业呢？你以为，当时都快要吃不上饭的徐家人，哪里来的本钱重新开始做生意的？”
听徐老头这么一说，李洛阳倒是一下醒悟了，可不是么，徐家都已经中落成那副德行了，没有人在背后支撑着，怎么可能很快又卷土重来呢？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在背后支持你们的，是商人联合会吧？那我就搞不懂了，既然商人联合会可以竖起来一个都已经破落的徐家，那他干嘛不去重新握色一个更容易起来的家族呢？”
“因为我们徐家愿意跟他们一条心啊，哈，我原本以为商人联合会是有成功机会的，就算我这辈子等不到，我的子子孙孙总是有等到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被你们找上门来！”徐老头开始发生大笑了。
“原来商人联合会竟然是想着恢复前朝的，我就不明白了，前朝有什么好的？”
“前朝再不好，也不会让我们徐家家破人亡吧？这武周再好，那也是我徐家的生死仇人！”
看着徐老头那副狰狞的模样，李洛阳渐渐明白了，商人联合会之所以愿意选择徐家，怕还真就是冲着徐家这份复仇的执念。这人只要是有了执念，就很容易被控制，徐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因为想要复仇，加上商人联合会的帮衬，他们甚至连在家中私藏甲胄这种犯忌讳的事情都敢做。
李洛阳觉的自己要是商人联合会的头头，心情一定会郁闷，花费了大价钱扶持一个手下起来，结果到头来发现这手下完全是个没脑子的，啧啧，这滋味当真是酸爽的很。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商人联合会了？你这样做又不能让徐家活下来。”
“我就是不甘心啊！”徐老头重重的喘出一口气，道：“我不甘心徐家就这样完蛋了，商人联合会却还没事，所以我要把他们也牵扯进来，到时候你们肯定会去攻打商人联合会的，而商人联合会的实力我也知道，哈，就算你们最后能赢，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说不定你也要死在其中，你说，这是不是很爽呢？这样就算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你居然连这都不隐瞒，啧啧，厉害，阳谋啊。”
“难道你会不管商人联合会？六扇门不可能放任这些不管的，哪怕明知道我的目的，你们也不会不管的！”
徐老头开始挥舞双手，显然他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是啊，恭喜你啊。”李洛阳淡淡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