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这样昏君 第22节
朕也确实很努力地在思考。
大冬天的和皇叔去哪里游山玩水比较浪漫呢?
可惜朕除了基础科学知识没学好穿越忘了带,地理也不咋地。
朕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洛阳周边有什么著名的景点。
朕只好说:“奴婢好像曾经听陛下说……想去看黄河!对,看黄河!”
看黄河多好呀!
这个年代的黄河还没有那么浑浊,山清水秀。
这一段应该是黄河的中游,水流湍急多瀑布,也很壮观。
皇叔堂堂七尺男儿、军旅出身,肯定不喜欢花花草草小情小调。
朕就和皇叔一起去黄河边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激扬文字、精神交流。
皇叔肯定会觉得朕思想境界与众不同,和他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进而对朕产生深刻的印象甚至那方面的感情!
这个主意简直太妙了!
朕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催促皇叔:“奴婢敢打包票,陛下肯定是去看黄河了!我们也快走吧!晚了陛下看完了黄河,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了!”
皇叔没有立刻走。
皇叔侧身歪过头来看着朕。
朕也回头期待地看着他。
皇叔说:“黄河最近之处,离洛阳有五十里。陛下不喜骑马,坐车要走一天。”
——哦。
其实皇叔不懂。
洛阳离黄河有多远不重要。
走到黄河边需要多久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与朕同走这一路。
朕犹不死心:“那陛下肯定还没有走太远,我们骑马比较快,说不定半路就能追上呢?”
皇叔被朕奇特的思维方式、不同寻常的看问题角度震住了。
朕继续忽悠:“陛下久居深宫足不出户,向往外面的广阔天地,眼下天寒地冻景致缺缺,陛下能选的地方也不多呀!黄河波澜壮阔气势恢宏,岂不正合陛下的心境?”
皇叔又侧身歪过头来看着朕。
皇叔说:“正月天寒,黄河还结着冰。”
简直不给智商低没常识的人活路!
这话朕没法接了!
你行你上吧!
☆、第十九章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无常。
朕决定放弃不干了,忽然旁边来了个皇叔的手下报告说:“属下刚刚去找了凌晨换班的守卫询问,说早上有个相貌颇似陛下的青年男子驾车候在城北徽安门口,卯时城门一开,就沿官道往北去了。”
这转折真是出人意料充满惊喜,如此地突兀以至于像是哪位神人强开的金手指。
皇叔说:“卯时出城,车马慢速,两个时辰至多行不出一二十里。”立即分派人手,出徽安门沿各路官道追查。
皇叔则带着朕,选了去往黄河岸边最近的那条路。
皇叔对朕说:“陛下性情跳脱,常有意外之举。你一直在他身边,果然比外人更熟知其脾性。”
意思就是朕脑壳有问题,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度量。
朕感觉朕好像被骂了两遍。
皇叔骑马带着朕去追陛下。
骑马确实比较快。
就是这个颠的呀,朕的隔夜胡辣汤都要给颠出来了。
朕连被皇叔抱在怀里肢体相触摩擦摩擦的感觉都没心情体会。
跑出去十多里地,朕就后悔了。
朕好想改口说陛下不想去看黄河了,不如就近找个景点随便逛逛吧。
朕这么想着,朝阳初升晨雾散开,左前方就见一片山峦连绵如黛。
陛下坐了一个时辰的车走到此处,肯定也疲累了,见此处山色宜人,说不定放弃看黄河,改去爬山登高了呢?
朕这么说的话皇叔会信吗?
朕不能直接说,朕得铺垫一下。
于是朕问皇叔:“那边的山峰蜿蜒秀丽,是什么山呀?”
皇叔说:“那是邙山。”
朕刚想继续铺垫引导皇叔陪朕去游山,皇叔又说:“历代皇陵都建在此处。”
——哦。
眼看已经追了十几里,并没有发现陛下的踪迹。
三叉口路边挑起一面酒帘,兼营茶水打尖。
皇叔命众人伫马稍事休息,一名下属去向茶摊老板询问打探,回来禀报说:“掌柜说天亮后就在此摆摊,并未见驾车的青年公子经过。属下检查过了,附近路上也没有新鲜车辙痕迹,恐怕这条路不是陛下行经之处。”
皇叔转头看了看朕。
朕还没有辩解,皇叔先道:“黄河岸线绵长,陛下未必就选了最近之处。”示意下属打道回城。
朕跟皇叔一路狂颠了十几里,什么景点都没去,这就要回头了。
朕略有不甘。
朕心里不甘,马上有金手指为朕拨云见日柳暗花明。
朕抬头往远处随便那么一看,就看到一个熟悉但不该在此处遇见的人。
郡主。
郡主虽然是独自一人,但是非常显眼。
因为她架了一辆牛车。
车上堆满了五彩缤纷的纸钱元宝花圈假房子假车假牛假马等物。
还有一个特别惊悚的纸扎的假女人头朝下在车尾巴上挂着,披红挂绿,眼妆花成了熊猫眼,眼角流出一条墨迹,阴恻恻地看着朕。
郡主扬鞭吆喝一声,没有往路边的酒家看过来,而是在三岔路口就转过弯,赶着牛往邙山那边去了。
朕琢磨着郡主忽然带一车纸钱跑到皇陵来干什么,难道是祭祖?
可是正月十六也不是什么祭祀的日子呀!要祭祖不至于自己一个人来吧?还给自己的亲爹亲爷爷烧假女人送温暖,郡主很开明啊!
凭借朕敏锐的嗅觉和第六感,朕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郡主这么惹人注目,皇叔当然也看到了。
皇叔微微皱起眉。
朕眼看着郡主越走越远,被树丛挡住都看不见那个惊悚的假女人了。
朕好想把皇叔踢起来:看什么看快追上去啊!
皇叔果然和朕心有灵犀。
皇叔对下属说:“你们先行返城协助,孤王稍后再回。”
下属忧心道:“殿下一个人在这荒僻野外,属下等如何放心?让属下随行保护殿下吧!”
另一人笑道:“你是还没被殿下打服、对殿下的身手不放心吗?皇陵脚下能有什么危险,就算真遇到毛贼流寇,谁保护谁还不好说呢!”
先前那人涨红了脸,讷讷地不说话了。
皇叔又对朕说:“你也随他们一同回去吧。”
这怎么行!线索是朕发现的!朕岂可轻言放弃?
朕说:“不,我也……我只跟殿下一起!”
下属们吃吃偷笑,纷纷起身去牵自己的马,一边说:“我们都只有一人一马,恐怕腾不出一匹空余的来!”
很好,朕最喜欢这样识趣又助攻的下属了。
皇叔沉默片刻,默认了这个结果。
皇叔肯定也不愿意让朕坐在别的男人怀里和别人同乘一骑。
其他理由就不用说了朕一概不接受。
皇叔继续带着朕去追郡主。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郡主已经不见影了。
皇叔追着地上的车辙印,未到皇陵入口,转上了一条偏僻小道。
这条路越走越偏,路上野草杂木丛生,路边还开始出现一些没有墓碑的野冢孤坟。
朕万万没有想到,和皇叔出来游山玩水踏青,最后游的居然是乱葬岗。
朕趁机往皇叔怀里缩了缩。
走到密林尽头终于看见郡主的那头牛系在树上,正在哞哞地吃草。
皇叔与朕下马步行,又走了一段,来到乱葬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