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现在，我真的爱他

  下午，陈新安排好了近几天的工作，就要动身去省城。
  冰冰放暑假去了上海，倩倩干脆就给保姆也放了假，跟陈新住在心苑别墅那边。这段时间陈新几乎天天都在省城。
  他动身前想先给倩倩打了个电话，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了倩倩来电。他秒接了电话，听到倩倩柔柔地叫了一声“哥哥”，就没了下言。他一惊，忙问：“倩倩，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倩倩的语气里带了点哭音。
  陈新很不放心，又追问道：“宝贝，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哥哥什么时候到？”
  “马上动身。宝贝，我有点不放心你，告诉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你了呗。”倩倩笑了，语气里满是撒娇。陈新这才放下心。
  倩倩下午在办公室不小心割破了手，回到心苑去抽屉里翻找创可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文件袋。她隐约记得那次她和陈新在西岸咖啡馆约见时，陈新进门时手里拿的就是这个文件袋。她打开一看，看到了房产证和一些相关的材料，其中还有陈新写好的车位水电物业缴费等等一些详尽的安排交代。她的心里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天陈新是带着这个跟她做最后的交接的。她看着房产证上自己的名字，看着陈新像嘱咐小孩子一样细致的各项交代，想着陈新这些年为了她所做的牺牲，想着陈新在任何时候都那么无怨无悔地为她付出的一切，即使在他以为自己要抛弃他选择别的男人的时候，还在周全地为她做好最细致的安排，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禁不住地热泪盈眶了。
  以前，她也曾很满足周之华对她的好，很感激周之华对她的疼爱和照顾，等到她被周之华伤透了，才开始拷问他们之间爱的实质。周之华不是不爱她，只不过，他的爱带了条件，他的爱需要回报，同等的爱的回报，是一种自私的不够成熟的爱。现在有了陈新，再回头看看周之华，才知道爱真的是不同的。就像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一样，爱也是有层级的。陈新这样不求回报、无私执着的爱是那样的厚重，稳妥，有安全感，是最高层级的爱，是最深沉的爱，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是世间最好的，最唯美的。
  这一刻，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她庆幸自己如此的幸运，刚好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世间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完美男人。同时，她心里也充满了对陈新的挚爱与想念，克制不住地想他，想到心脏疼，虽然他们才分开不到一天。于是，她忍不住地给陈新拨了电话。
  等陈新到了省城，买好了菜回到心苑，就见倩倩等在门口呢。一看到他就飞奔过来，抱住他的腰呆着脸看着他笑。陈新两手拿着东西，也不敢碰她，就只是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怀着她进了厨房。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倩倩拿出那个文件袋。陈新一看，愣了一秒，就笑了，说：“你看到了？差点成了分别礼物呢。”
  倩倩看他说得轻巧，禁不住更是感动，偎在他的怀里，说：“哥哥，如果我选择了李轻染，你也要把它给我吗？”
  “不就是要给你的吗？本来就是为你买的，我不过是借住一下。”陈新笑道。
  倩倩仰着脸，看着他，“哥哥，我带着它嫁给别人，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可惜什么？只要是给你的，没有什么是可惜的！”陈新正色道。
  “可是哥哥，我辜负了你，你也不怨恨我吗？我......”
  “倩倩，自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你，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是与你相关的。无论你在哪儿，无论你在谁的身边，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的爱人。你离开我，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也只是觉得别人在帮我照顾你，我也是对他充满感激的。你在不在我身边，你都是我的宝贝，我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陈新很认真很真诚地说。
  倩倩把脸贴到他的胸膛上，泪水一会儿就湿透了他的衣服。她心里在默默感激上苍：老天你对我太仁厚了，你不但不惩罚我的浅薄无知，竟又把哥哥送回我身边。我该怎么回报命运的眷顾呢？我该怎么回报哥哥的深恩呢？
  陈新感觉到了倩倩的泪水，知道这个小女人又动了情了，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就只是静静地搂着她，静静地感受着怀里小女人的深深的感动，和与之相随的深深的爱意，也静静地品味着终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与满足。
  吃完饭，两个人出去散步的时候，陈新把周之华去找他的事情跟倩倩说了一遍。倩倩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看来，周之华是真的急了，也真是下了功夫，为了留住她也是什么办法都用了。可是，情已逝，意已远，再费那么多周章又有什么用？徒增伤感罢了。
  她看陈新说话时也是心情很沉重。他本来就是个用情极深的人，他最知道人为了得到自己的挚爱是怎样的一种拼命。他既为周之华感到难过，也为自己和倩倩的未来感到压力巨大。
  倩倩看到陈新的脸色，多少也能感受到他的心痛与压力，心里暗暗下决心：过几天就主动找周之华好好谈谈，尽快解决这件事。这样既可以早早地解脱周之华，也算是对陈新有个交代。她不忍心看着哥哥一边担着心，一边还要怕给她压力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九月一号开学，周之华一大早就开开心心地送女儿去了学校。为了陪伴开学第一天的女儿，周之华特意多留了一天，定了第二天早上的机票。
  一大早，倩倩打发陈新离开，就给单位打电话请了假，直接就去找周之华了。
  周之华看到倩倩，吃了一惊，就有些变了脸色。他知道她这样来找他不会是好事。
  果然，倩倩开门见山地跟他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考虑结果：一切都已成为过去，逝者不可追，也请他不要再勉为其难。
  周之华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冷冷地看着倩倩，倩倩也冷冷地看着他。
  好久，周之华才开口：“倩倩，我没想到你的心会狠到这程度，你都不在乎我的生死了，对吗？”
  “周之华，你真的会为了我去死吗”倩倩死死地盯着周之华。
  “倩倩，你不相信吗？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在意我们的家吗？你觉得我能承受失去这一切吗？你一定要看到后果吗？”周之华一脸的决然。
  “我相信你，我知道失去爱人失去家庭有多么痛苦，我都经历过，我曾经比你更痛苦。我说过，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冰冰，我也早就已经死了。周之华，今天，如果你为了失去我失去我们的家而去死，我会陪你的。你是我付出过最真的感情的人，我曾那么深的爱过你，你为我死了，我也是没法好好地活下去的，所以，我会去陪你的。”倩倩冷静又狠绝地说，“但是，如果我们都死了，留下冰冰太残忍了，我是做不到留下她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的。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我没把她生在一个有完整的父母之爱的家庭里，我没能给她最好的生活环境，我已经对不住她了，所以，我不能再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个连爸爸妈妈都可以无情地抛弃她的冷漠世界......”
  倩倩的话还没说完，周之华泪水已经奔出，他打断了倩倩：“你不要说了，不要再提冰冰了，我可怜的女儿......”
  “你也不放心我们的宝贝女儿吧，所以，我们是不可以把她一个人留下的，让她一个人那么可怜，我们一家三口一起......”
  “倩倩，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周之华再也听不下去，他急吼吼地打断了倩倩的话，使劲绞着手，垂着泪，“倩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是我残忍吗？这不就是你要我选择的吗？”倩倩眼里含着泪，“你以死要挟我，结果就只能是这样的。”
  “倩倩，你，你宁肯选择死也不肯再回到我身边了吗？”周之华悲痛至极，他满眼哀伤地看着她。
  “周之华，我的心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知道那种痛苦，我害怕了那种痛苦，我无法再去承受一次。我真的无法面对你，我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倩倩泪流满面，她沉痛地说，“你知道心慢慢死去的痛苦吗？你知道要经过多少次的失望和绝望，心才会渐渐变冷，心才会慢慢死去？我的心早就已经死去了！我不想再指责你什么，为了我们曾经相爱过，为了你是冰冰的爸爸，可是你为何非要苦苦逼我呢？我累了，我怕了，我逃开也不行吗。你为何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呢？”
  周之华默默地流着泪，他彻底地绝望了。倩倩的话，很明确地告诉他，他已经被她彻底地从她的世界里清除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做任何的辩解或者争取，都是徒劳了。
  两个人相对流着泪。
  过了好一会儿，倩倩说：“我肯定是要再婚的。虽然我没想到这么早就又遇到了合适的人，但是，我不想再错过陈新。”她看着周之华的脸，说：“你应该是知道的，他对冰冰很好，就像亲生父亲一样的好。如果我再嫁人，你作为冰冰的爸爸，最在意的不就是这一点吗？”
  周之华含着泪点点头。
  “所以，我跟他结婚是最合适的，不是吗？你也不希望我所遇非人吧？”她看周之华没说话，接着说：“周之华，我们虽然离了婚，但是我们还有那些年的亲情在，我们还有友情在，我发自内心的希望你好，我真心的祝愿你能找到适合你的人。同样，我也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周之华低头垂泪，过了好久，他才抬头看着倩倩，说：“倩倩，你就那么确定陈新适合你？你以前不爱他的。”
  “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我已不是原来的我，陈新也不是原来的陈新了。现在，我真的是爱他的。”
  “你不觉得是因为你曾经伤心过，所以才会特别感动于他对你的好吗？你会不会只是感动，或者依赖他呢？”周之华还不死心地提醒着她。
  “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倩倩咬牙恨恨地说，“一辈子被人当宝贝一样疼爱着，总比被人无视被人践踏的好！”
  周之华羞愧地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