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阉了唐王为奴
此时此刻,他对他隆王佩服万分的同时,也是感激万分。
之所以佩服,是他隆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竟然已经让明军这边的两支土司军队归附过来,这个手段,实在是高!如此一来,明天这仗,还真得很可能会一举攻入城内。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殿下给了自己,能不感激万分么?
确实,他隆王对于手下,自然有亲疏之别。一般情况下,苦仗,累仗,让刺头领兵去干,像这种容易立大功的战事,就让自己的心腹去干。对于明天的战事,他觉得成功的把握性很大,自然就把好处给石德蒙了。
又是一番商量之后,石德蒙才离开,就当没来过。
而他隆王则马上召开军议,开始明天的战事安排。当然,因为事先的通气,陇川土司营寨这边,自然是石德蒙领军去攻打了。等一切安排妥当,军议散了之后,他隆王在没其他人的王帐中,才算是松了口气。
说句实话,他心中其实一直是有点担心的。原因无他,这场战事,打败了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算能打赢,可要是持续时间太长的话,他也拖不起,就算赢了,也必将元气大伤。毕竟这么多人马集结,每天人吃马嚼的,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粮食物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之前当众问话,就是要给手下压力,让他们抢着破城,争取早点结束战事。
当然,如果战事是打到明国境内去,那要是僵持一些天后打赢的话,也不会有多担心。烧杀劫掠之下,明国境内那么富饶,随便就能补回损失了。之前为什么要和明国开战?为什么要打入明国境内?还不就是因为明国够富裕么!也因此,每次杀入明国境内的时候,都是要烧杀劫掠一番,抢得饱饱地。
“希望明天,孤就能睡到孟密城里去吧!”他隆王在睡前,也不知道是向谁,在心中默默地许了这么一个心愿。
一夜无话,不管是明军,还是洞吾军队,都没闹什么幺蛾子。但唐王却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眼袋子,自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堂堂唐王太不淡定了,没法出门,就索性待府里,那里都不去!
洞吾军队兵临城下的第二天,依旧是个好天气。天气晴朗,光线良好,气温不冷不热。
天色大亮之后,洞吾的军营终于动了起来,随地大小便的随地大小便,烧火做饭的烧火做饭,喂养牲畜的喂养牲畜,孟密城外,一下变得很是热闹。
明军这边,却是比洞吾军队早起多了,在他们刚烧火做饭的时候,城头上的明军已经吃饱了。
主将邓克虏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得想到:洞吾人的懒散,实在不能和大明百姓相比。真是可惜了他们所占的粮田,明明能一年三季,却只是应付了事。不过这么多人马来攻,总不可能拖拉,今天肯定是会攻城了吧?
这么想着,他转头看看陇川土司营寨所在,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和洞吾勾结在一起,看你们怎么折腾,等此战打完,就是算总账的时候!
陇川土司首领鸠兆师,此时也已在中军帐中坐着,而手底下各级小头目全都已经早早地奉令到来。
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担忧之色,他脸色威严地说道:“城外洞吾大军,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被明军抛弃在城外,这一仗该怎么打?”
和洞吾早有勾结的事情,自然是要保密的。他手下这些头目,基本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此时的他们,还以为鸠兆师是商议军情,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人配合了。
“洞吾军队无边无际,这仗根本没法打!”
“对,我们才两千人而已,人家能把我们淹了!”
“明军自己躲在城墙内,我们这种营寨,那经得起洞吾大军的攻击。这是要我们死啊!”
“……”
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之下,营帐中的各级头目,纷纷抱怨了起来。甚至有的人,直接喊出了投降洞吾大军得了,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鸠兆师听着他们说得这些话,心中很满意,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便伸手示意道:“既然明军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投靠洞吾他隆王,认其为父了。等一会我们便配合洞吾大军,一举拿下孟密,以后孟密的宝石玉矿产出,有三成归我们陇川!”
云南边境的各路土司,就有这样的惯例,投靠洞吾的时候,是要认其王为父,不管双方年龄大小。反正以前就是这么干的,这一次,鸠兆师也不例外。
他的手下一听他的这番话,顿时一个个大喜。说句实话,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洞吾军队,他们都怕了。没想到,他们的首领竟然已经给他们找好了出路。就算有人想到了到底谁对谁不义不仁在先,也没人计较这个,刻意不去深究。
土司制度中,首领其实就是王,对自己的手下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这一点,就和建虏的旗主对自己旗下所有人的权力差不多。这些人,要是敢有一丝不听鸠兆师话的迹象,鸠兆师能立刻把人砍了,而不会有任何障碍!
不过如今,鸠兆师是满意的,因为他看出来了,所有人都是赞成向洞吾投降的。于是,他便把和他隆王议定的策略仔细布置了下去。而后各级头领纷纷散去,前去布置安排了。
日头越升越高,他隆王就坐在高处的一处平台上,依旧是美酒美食,就好像他不是来打仗,而是来野炊散心一般。一众文官陪着他,就看着那些武将们一个个都在整军,驱赶着兵卒做好攻城准备。人喊马嘶地,倒也热闹。
文官们倒没有资格在这里用餐,只是垂手而立,看着此时此景,纷纷拍起了马屁:“殿下,我大军无数,且有内应接应,相信殿下今天中午,就能进孟密城里了!”
“说起来,我们洞吾还从来没有抓住过明国的藩王,既然那什么唐王来找死,微臣建议,让他服侍殿下!”
“对,阉了他,服侍殿下!”
“……”
气氛轻松,说得话,让他隆王心中都很高兴。
这个时候,他们都忘记了,当他们听到明国大军来袭的时候,是多么的惶恐。当时的他们,是如何慌乱地集结全国军队,匆匆赶赴阿瓦,甚至在阿瓦胆战心惊地等待明军的决战。
如今形势发生变化,明军这边有他们的内应,双方军队数量上的差距,又是如此之大,眼看着就能打败明军,一个个不由得都嘚瑟起来了。
他隆王也不阻止他们说话,就一边听着,一边在后方观阵。看到前方军队都一支支地列阵于前,各路将领纷纷派人过来禀告说做好攻城准备时,他便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大军云集,兵戈森林,无数人头,齐声大吼,城头都要震动一下。人数上万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震撼,此时展露无遗。
他隆王看得热血沸腾起来,这就是自己手下的大军,南征北战,难逢对手。明国又怎么了,今日本王就要明国的藩王当阉人来服侍!
而此时他所想着的藩王,听到城外那巨大的声浪,便知道攻城要开始了。顿时,唐王感觉干什么都心不在焉,不时转头看向城外,焦虑之心,傻子都能看出来。
钟立之一见,便知道是时候了,就对焦虑中的唐王说道:“殿下,我们在城内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洞吾蛮人定然是攻不上来,尽管放心好了!”
唐王一听,有点狐疑,该不会是安慰自己吧?不过他听了后多少都怀了一份希望,连忙问道:“有什么充足的准备,孤怎么不知道?”
“呵呵,殿下喜欢对那些土司首领示之以近,对兵卒亲近之,因此,皇上的意思,就先让殿下麻痹敌人也好!”钟立之说到这里,看到唐王一脸惊愕的样子,便又解释道:“土司不可信,已查明内奸者有二,摇摆不定,企图见机行事者也有之。”
唐王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还有这等事!这时候,他忽然感觉有点后怕,要是真凭自己和这些蛮人打仗的话,光是看书学到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用处!
如此想着,他连忙进入聊天群去感谢皇帝了。此时此刻,他已明白,只有皇上的大力支持,自己的藩国才能建立起来。
而在城外,他隆王意气奋发,正待挥手下令攻城之时。忽然前方似乎有了什么动静,有一骑快马往这边飞驰而来。
什么事情?他隆王心中有点疑问,便好奇地看着那边。
飞骑很快从前线到达他隆王面前,滚鞍下马,带着一脸喜气禀告道:“报,殿下,干崖土司军队要求投降!”
这个干崖土司,事前也曾有联系,不过却没有回应他隆王的招降,没想到此时见到洞吾军队的威势,终于忍不住还是投降了。大军开战之前,出现这样一个情况,让他隆王君臣都满心欢喜。
“殿下,吉兆啊!此战我军必胜!”
“这还用你说,殿下英明神武,敌人闻风而降,不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这个时候投降,算他还识相,要不再等片刻,管叫他们片甲不留!”
“……”
他隆王感觉今天的天气是真得很好,他一挥手下旨道:“孤准了,让他们立刻投降!”
快骑听了,立刻领命,飞驰回去,把他的旨意传下。
于是,干崖土司军队一千五百人,忽然全都抛下了营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向了洞吾军队那边,而后向城头上的明军哇哇示威嘲笑。
城头上的明军,在这边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不由得一个个脸色都很不好看。大战未起,临阵之时,竟然发生叛变投降的事情,这实在是让他们在愤怒的同时,感到压力非常地大。他们看着无边无际的洞吾军队,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一个问题:孟密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孟密守将邓克虏闻讯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是骡子是马,果然是要拉出来溜溜才能知道!对我大明不忠者,且看他们的下场!”
一听这话,周边的将士首先被他的笑声舒缓了紧张的心情。而后听他说话,心中不由得怀疑,该不会大人们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把土司军队安排在城外了吧?
如果对此有准备,那肯定有应付的手段。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果然听到邓克虏又在笑着说道:“传令下去,此战我军必胜。阁老、皇上都在关注着这场战事,还派了精锐兵马策应。只要我们能守住孟密五天,城外洞吾大军必乱,到时候,就是大家报仇的时候,杀光洞吾蛮人!”
虽然皇上关注这战事的事儿,底下军卒不知道,可他们都是阁老训练出来的人,知道阁老就在他们的身后,这边发生这么大的战事,阁老不可能不闻不问,因此,一听之下,顿时不少人有了底气,刚才受影响的士气明显回升了。而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和洞吾人有仇,此时听了,不少人便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城头那些人头,大不了一死而已,好歹能杀一些洞吾蛮人!
在邓克虏绕城一周,明显安定了军心之际,城外“呜呜呜”地号角声响起,洞吾军队终于对城外的土司军队营寨发起了攻击。
城外的土司军队营寨,自然不是搭个帐篷那样简陋。好歹一开始就知道是洞吾军队会先攻打,因此都是依城扎营,并做好了防御措施,防御能力虽然没有城墙坚固,却也不是说攻破就能攻破的。更何况这种依城设置的营寨,还能得到城头守军的策应。
虽然有内应,可就算是演戏,也要演得真一点。各个方向的洞吾军队,纷纷发起了攻击。长盾兵在前,躲在长盾的后面,向营寨挪动,身后则是弓箭手,躲在那里射箭。人群嚅动,在无数箭雨的掩护下,缓缓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