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这是他的命，他得认
霍景延微微蹙眉，叶梵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对小正一阵嘘寒问暖，喂他吃东西。
吃完了东西，小正也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叶梵摸了摸他的头，抱了他一下：“这次你和煦煦受到了惊吓，是我没好，没看好你们，以后不会了。”
小正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眼眶泛红，那怕他努力克制自己，最终还是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这个怀抱太温暖了，他还想再待得更久一些，这也许就是母亲的温暖，他拼命的贪婪的从她怀里吸取母亲的温暖和关怀。
可惜，他不配。
他配不上这么好的亲人。
他的奶奶，爸爸，妈妈，亲叔叔，都不是好人，他骨子里流着他们的血液，是肮脏的。
他配不上。
他颤抖着开口：“对不起。”
叶梵被吓坏了，在她的印象当中，小正沉默安静，且早熟，相处这么久，从未见他哭过。
赶紧温柔的安慰他：“这和你无关，不是你的错，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正松开她，将最后一丝温暖推开，他道：“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们的计划。”
叶梵：“？”
霍景延：“？”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什么。
霍安煦却是不懂的去摇晃小正的胳膊：“哥，你在说什么？”
小正冷漠无情的把他的手拿开，最后直视他：“我说，我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霍安煦觉得这样的小正很陌生，他傻傻的看着小正：“哥……”
小正打断他：“我不是你哥。”
霍安煦小嘴一瘪，转身投向叶梵，抱着她哭了起来。
叶梵忙着哄儿子，霍景延严肃的看着小正：“小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而这时，警方的人也走了进来，准备录口供。
霍景延道：“抱歉两位，这孩子被吓坏了，胡说八道，等他稳定了我亲自带他去录口供，怎么样？”
两位警官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只是五岁的孩子。
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小正开了口：“不用了，我没有被吓坏，现在可以录口供。”
两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霍景延，小正道：“我早就知道我妈妈和叔叔要绑架霍安煦。”
两位警官：“？”
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不过还是认真负责的把口供录完。
录完口供后，小正问道：“我妈妈会被判刑么？”
两位警官下意识的又看了霍景延一眼，最后只是说了一句看法官的意思。
直到两人走了，小正静坐在病床上低着头，没吭声。
气氛有些凝重。
整个病房寂静无声。
还是霍安煦出声打破了这种僵局，他一脸委屈看着小正，睛睫上还挂着泪珠：“你肯定是骗我的，我才不相信你会这么做，你骗我，你刚才说谎了。”
委屈得不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原本小正还有些激动，但是说过之后，他奇迹般的淡定了下来。
“我骗了你，所以我不是好人，以后不要再相信我。”
他平静的看着霍安煦，眼神无悲无喜，细看的话目光死寂，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扯线木偶。
霍安煦只觉得他好陌生，委屈得抱着叶梵哭：“你骗我，妈妈，哥他在说谎，根本不是那样的，呜呜呜……”
他伤心极了，只能用哭来发泄。
叶梵一边哄霍安煦，一边道：“先别说这些了，小正先吃点东西。”
小正下意识想要拒绝，最后还是吃了，没有什么表情的吃着粥。
霍安煦哭累了趴在叶梵肩膀上睡着了。
她把霍安煦放在病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小正也吃完了。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叶梵走过去拉了拉霍景延的衣服。
霍景延虽然看起来冷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种专制霸道的家长，但其实并不是。
“小正，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么？”
他没有把小正当一个孩子来看待，而是把他放在了平等的位置。
小正苍白的小脸上一片木然，轻咬了下唇：“我想离开霍家。”
霍景延微眯起双眸，虽然他已经想到了，但还是有些意外。
叶梵没想那么多，直接道：“不行。”
霍景延沉声道：“绑架煦煦的是吕月兰和霍彦彬，或者还有其他人，但不管是谁，这些都与你无关，我们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你。”
小正低着头，双手紧紧抓住被面，小声道：“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才无地自容。
霍宅是好，他也曾经以为那里是自己的家，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口供会造成什么影响？”霍景延道，“虽然你的口供不能做为直接证据，但依然是有效的。”
“我知道。”
霍景延叹了口气，心情复杂难明，之前他或许对小正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隔阂，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环境和教育真的很重要。
叶梵有些没忍住上前抱了抱他：“小正，这事不怪你，婶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要离开好么？你舍得煦煦舍得叔叔舍得太爷爷么？”
霍老爷子在两人还没醒的时候来看过一次，由于身体和天气的原因，不方便再过来。
小正红着眼眶，拼了命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已经想清楚了。”
他留下来对霍安煦来说就是一个祸根，一个不定时炸弹，没有了妈妈和亲叔叔，还有一个奶奶。
这是他的命，他得认。
叶梵急得不行：“你想清楚啊就想清楚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你才多大，你能做什么决定，离开霍家你能去哪儿，你要跟谁，跟你奶奶么？”
“不，我谁也不跟，我会离开京都。”
叶梵见他油盐不进，都快要气哭了：“你想离开就离开，你想过我们的感受么？煦煦跟你最亲，你要怎么跟他交待？”
他能说出谁也不敢，也说明了他的任性。
事实上，怎么可能呢？
就像叶梵说的，他才五岁，能做什么主。
但小正铁了心要离开霍家，那就是谁也拦不住，霍景延也不勉强，同意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想清楚了随时欢迎你回来，霍家永远都是你的家，太爷爷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
“霍景延，你疯了，小正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他一起胡闹么？”叶梵一巴掌拍在霍景延身上，生气不已，“你……喂，你抱我干什么，快放开我……”
“嘘，小声一点，煦煦还在睡觉。”
就这样，叶梵被霍景延抱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