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给个说法

  白月赶到第一战备训练中心那一层的时候，见到了隐门弟子，少说也有三四十号，不过都很安静，不像以前似的乱哄哄的。
  可令白月困惑不解的是，这群人都站在楼梯口下面，没有上来。
  一见白月来了，顿时群情激奋，开始乱哄哄的了。
  “白副局长，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无耻。。。无耻之尤啊！”
  “马上联系莫掌门，为我们主持公道！”
  “我们隐门弟子不辞辛劳劳苦功高高风亮节来到这一国之都助你等保华夏平安，安能遭受如此令人齿冷之事。”
  白月冷哼了一声。
  连话都说不明白，还主持公道，老娘能给你个公道，你敢要吗？
  大家都知道白月根本不向着他们，叫唤两嗓子过过瘾就完事了。
  这属于下意识反应，如果莫道擎在的话，他们可以叫唤的时间再长点。
  吴道子推开了众人，面无表情的看向白月。
  “白副局长，事已至此，难道，不给我等一个解释吗？”
  “吴道长。”白月冷声说道：“出了什么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你要找黄队是吧，这样，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叫一下黄队，我们去旁边的办公室谈，有什么事大家谈开了就好，可以吗？”
  说完后，白月走向了战备训练中心，结果突然发现远处有个警戒线拦在过道上，后面则是两个支援组的战斗人员，而且还端着枪。
  战斗人员她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端着枪她也理解。
  这件事早些的时候黄浩然和她说过。
  楚御授课其实就是个要命的活，一旦被隐门弟子知道了，这群人肯定要将楚御杀之而后快。
  而且都在一栋大楼中，真要是有哪个不想活的隐门弟子突然跑出来捅楚御一剑大家就傻眼了。
  别看这群隐门弟子超自然事件的时候怂包的要命，可涉及到维护宗门的事，那真是生死看淡。
  白月认为黄浩然派人端着枪保护楚御有些不合理。
  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最好应该将楚御藏起来，每天换不同的宿舍去住，明哨暗哨都应该安排一下，而且全都配枪。
  警戒她倒是知道怎么回事，防隐门弟子的，不让接近第二战备中心。
  可这拦条警戒线又是什么意思呢？
  没等白月开口问呢，原地没动弹的吴道子冷笑了一声：“白副局长，难不成，你想当着其他隐门弟子的面谋害与我？”
  白月一头雾水：“你不是找黄队吗，我带你去找他啊，什么啊我就害你，老娘要害你直接像去年的时候带个墨镜冲进你家暴打你一顿就。。。”
  说到这里，白月停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随即歪了歪脑袋：“我在说什么呢，怪怪的，刚才是我在说话吗？”
  吴道子：“。。。”
  他就知道，那么大一个小区，都没停电，就他家和附近的监控停电了，然后自己就被暴打一顿，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除了白月谁还能干出来？
  至于吗，当时不就说你一句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吗，临走的时候还把我墙上挂着的《百瑞图》给顺走了！
  其他隐门弟子满面无奈。
  不过谁也没嘲笑吴道子。
  因为他们都挨过揍，老大别笑老二。
  吴道子双眼盯着白月，想了想后，觉得白月应该是不知情的，至少不是和黄浩然串通起来坑他的。
  他还算比较了解白月的，这丫头虽然和精神病似的，可从来不会藏头露尾或者玩什么阴谋诡计。
  就跟这丫头总在天黑之后守在大楼后门偷袭隐门弟子似的，说句公道话，人家可是大大方方的“偷袭”。
  而且对于这种事，吴道子满腹槽点。
  咱也不求你带面具了，你好歹带个墨镜装装样子吧，结果你就素面朝天的奔过来揍我们，都不用看你的脸，看腿就知道是你。
  完了你就那么正面直直的跑过来，直接将麻袋扣隐门弟子的脑袋上，还喊一声“纳命来”，你这是糊弄鬼呢吧，当我们都是瞎子？
  关于这种事，吴道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要说暗中偷袭吧，人家没带面具。
  要说光明正大的揍吧，人家还带麻袋套你脑袋了。
  可不管怎么说，吴道子认为白月都算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连偷袭都光明正大的。
  “不知道所为何事，好，你看。”吴道子指了指白月身后的地面。
  白月不明所以的转过了头，随即面色微变！
  地面上，居然有两个枪眼，而地上，也有两颗弹壳。
  “报告！”警戒线后面的战斗组成员朗声说道：“战备训练中心正在进行一级绝密任务战术会议，我二人奉黄队命令在此处站岗，非本部人员禁止入内，如遇到隐门狗强行。。。如遇到非本部人员强行入内，就地击毙！”
  白月面色不断变化。
  她知道里面正在考试，如果隐门弟子冲进去的话，乱子肯定会闹大。
  可即便是这样，在大楼里开枪也有点太过分了。
  可想了想，白月突然觉得。。。挺解气的。
  以前都是隐门弟子的地盘不让大家进，现在是大家不让隐门弟子进。
  怪不得这群家伙全挤楼梯那了，感情是害怕子弹啊。
  一想到这，白月突然想笑。
  不是隐门弟子吗，不是世外高人吗，原来世外高人也怕枪啊。
  看来以后不能拿折叠大砍刀吓唬他们了，应该随手带把枪，下次直接拍桌子上吓死他们。
  白月调整了一下表情，随即对两个战斗人员眨了眨眼睛，义正言辞的说道：“胡闹，大楼里怎么能随便放枪，快点把枪。。。算了，你们在这守着，我要当面质问一下黄队，不要随便开枪，就算越过了警戒线你们也是同事，射腿就好了！”
  众隐门弟子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白月回过头，认真的说道：“吴道长你稍等一下，我去将黄队叫出来。”
  “好，我等着，他要是不出来，别怪我翻脸无情！”
  白月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要不愿等的话，你过来也行。”
  “那我还是在这等着吧。”
  白月越过了警戒线，进入了第二战备训练中心。
  结果刚推开门，白月就听到了楚御的咆哮声。
  “白痴，真尼玛是一群白痴！”楚御敲折黑板叫道：“电梯和楼道太明显了，降索，直接去天台，用降索到隐门弟子那一层，要是窗户关住了，用玻璃刀划开，直接把枪扔到他床上就行，然后拉响警报，这还用我们教你们吗？”
  白月刚要张口，突然发现黑板上。。。似乎是总部大楼的平面图，而且还是隐门弟子区域那几层的平面图。
  所有人都跨步背着双手，整个大厅内一股肃杀之气。
  白月没有惊动大家，站在了最后面，想要知道楚御又要搞什么把戏。
  反正也不急，量那群隐门弟子不敢冲进来。
  黄浩然面露难色道：“玻璃刀能划开玻璃，可怎么把玻璃装回去啊？”
  “我真服了，大哥，咱们是要栽赃，你管他能不能看到玻璃被划开了。”
  “那枪械上面也没他们指纹啊。”
  “哎呀我去，咱都栽赃了，还讲什么证据啊，算了，你要证据是吧，那也行，那就窗户外边的人先别离开，用铁丝线拉住枪械的扳机，等你们冲进去的时候，他拉铁丝线，屋子里的枪械不就自动开枪了吗，隐门弟子肯定懵逼，到时候你们就把人全控制住，说他们射你们，现在明白了吧？”
  黄浩然恍然大悟：“然后隐门弟子肯定要检查枪械为什么自动射击，到了那时候，自然而然就有指纹了？”
  “我是服了，卑服的。”楚御无力的说道：“这时候录视频的就赶紧上啊，录他拿着枪的模样，他们也不懂枪不会检查，你教他啊，教他射击的姿势，这时候咱们就彻底占理了，记住，关键点是控制住其他隐门弟子，只放一个进去，枪里面也只能放一颗子弹，省的这帮家伙狗急跳墙。”
  “那他发现铁丝线怎么办？”
  “你刚要进门，突然枪响了，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黄浩然双眼一亮：“找掩体！”
  “那对呗，窗外的人马上进去，把铁丝线带走，然后你们再冲进去，明白吗？”
  黄浩然挠了挠后脑勺：“我怎么还是觉得有些漏洞呢。”
  “肯定是有啊，问题是这个不重要，拉响警报后，所有人撤出隐门弟子活动区域的楼层，关闭电梯，封锁消防通道，楼层那么高，他们也不会飞檐走壁，总不可能跳楼吧。”
  “楚兄弟你的意思是，给他们全困住？”
  “这不是废话吗，都偷枪射咱们了，能不困住他们吗。”
  “然后呢？”
  “然后咱们就占理了啊，通知他们宗门，说他们弟子叛变了，偷枪射咱们。”楚御没好气的说道：“都怪你，本来没这么麻烦，还队长呢，被人家跟踪都不知道，现在傻眼了吧。”
  黄浩然咬了咬牙，转过身冲着大家说道：“一会我会去请示白副局，如果白副局同意的话，那么就这么办，记住，咱们的目的是谈条件，不是真的伤人，教官刚刚说的你们也听到了，隐门狗一定会质问咱们怎么会隐门符箓之术，咱就说是自创的，那么一定会产生冲突，如果冲突升级，孟勇去拉响警报，广播说军械室被盗，所有人马上回到所在区域，不准进入宿舍，警报响起后，隐门弟子肯定会看热闹，以为是咱们起了内讧，然后就按照计划，当然，如果冲突没有升级，事态不失控的，一切都好说，不要冲动！”
  黄浩然看向了楚御：“楚兄弟，还有其他什么要补充的吗？”
  “兄弟们！”楚御一拍桌子：“还是那句话，隐门会的，我都会，他们不会的，我也会，没了他们，还有我，我想说的是，公共事务安全局是莫局长建立的，是白局长和黄队长搞起来的，是你们用命捍卫的，这是我们的心血，我们的图腾，和隐门弟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尊重他们，他们却没尊重过我们，既然是这样，就别怪咱们翻脸，做好准备，你们已经不是军人了，甚至没有身份和档案，你们的唯一任务就是处理超自然事件，隐门弟子不配合咱们，咱们就让他们配合，为了我们的工作，无所不用其极是必要的手段，只要目的是正义的，服务于光明，却行走在黑暗之中，等你们领悟了这句话，心里那道坎就过去了，在白局长同意之前，或者白局长请示莫局长之前，谁也不准轻举妄动，但是有一点你们不要忘了，黄队前几日施展的，是渡字诀，归一观不传之秘，之前我也和你们说过归一观的特点，如果我猜的没错，给不了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一定会用按照门规处置，如果见到黄队他们马上动手，那么，就一次性解决他们，就这么点事，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黄浩然，楚御！”白月面色阴沉无比的从最后一排走了过去。
  楚御二话不说，直接躲在了黄浩然的身后。
  黄浩然挺着胸膛，面无惧色，就是说的话有点怂。
  “白局，您可来了，我正等着您给我做主呢。”
  白月没吭声，转过身：“坐！”
  “唰”的一声，所有人都坐下来。
  白月看向黄浩然，将手机递给了黄浩然，淡淡的说道：“联系莫局，事无巨细说一遍，不要带有个人情绪，包括楚御的事情，前因后果，事无巨细，不要遗漏，明白吗，就在这个屋子里打。”
  “你打行不行啊？”
  “少废话，快点去。”
  “哦。”
  黄浩然接过手机，跑到了角落开始打电话了。
  白月看向了准备跑到角落里隐藏起来的楚御，招了招手：“过来。”
  楚御耷拉着脑瓜子，狠狠瞪了一眼黄浩然。
  都tm怪你，要不是你，哪能搞这么一出。
  白月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大黑板：“从出事到现在，不足十分钟，隐门弟子的反应，如何栽赃，如何封锁活动范围，黑板上还有信号干扰器的暗装位置，虽然有漏洞，可基本上全部细节你都考虑到了，楚御，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楚御一脸无辜：“渡字诀是归一观的不传之秘，门规有载，若外人掌握，必杀之，真的，第四条门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我听别人说的。”
  白月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找黄队要个说法，而是动了杀心？”
  “不知道。”楚御耸了耸肩：“你比我接触他们的时间长，也比我了解他们。”
  白月面色凝重。
  如果真有这条门规的话，想来应该是这样。
  不说她根本不可能把黄浩然交出去，就算退一步来讲，学会归一观不传之秘的不止黄浩然一个人，所有人都学了，总不能把所有人都交出去吧？
  最主要的是，她相信楚御，相信有这一条门规的存在，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了解天下隐门了，就和在人家隐门中混过似的。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白月摇了摇头：“而且这种事，你们想都不要想，如果真的到了和隐门弟子一拍两散的那一天，我们会列队将他们送出大楼，而不是用这种没底线的方法！”
  “我就知道。”楚御耸了耸肩。
  白月微微一笑：“相信我，莫局会处理的。”
  话音一落，黄浩然匆匆跑了过来，直接跑到了楚御面前，手里拿着手机，从上到下给楚御看了一遍。
  楚御：“你看我干什么？”
  白月：“莫局怎么说？”
  黄浩然没搭理他俩，对着电话讲道：“莫局，对，您说的不错，是有点不像好人，瓜子脸，不胖，眼睛很亮，嗯。。。不猥琐，对，是叫楚御，绝对是叫楚御，对对对，棱角分明，眼眸很深邃。”
  楚御和白月面面相觑。
  “那个我再瞅一眼啊，您等一。。。不是，莫局我给您拍个照片就完事了呗，哦，座机啊，您手机呢，行，行，您稍等啊。”
  黄浩然挂掉了手机，对楚御说道：“站好了啊，莫局让你微笑拍一张，尽量猥琐点。”
  楚御一脸懵逼：“拍我照片干什么？”
  “站好了就行，莫局让你笑的猥琐点。”
  “咔嚓”一声，黄浩然将照片传了过去。
  白月一头雾水：“你和莫局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莫局就开问我了，问我战术指导教官从哪来的，知识从哪学的，过没过政审，有没有可能是炎黄峰的长老，我就想说楚御是从海外回来的，结果，结果楚御这名刚说完，莫局就问我长什么样，很激动。”
  楚御挑了挑眉，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白月依旧没搞清楚状况，刚要再问，手机响了。
  黄浩然接起电话，随即满面古怪，然后又挂断了电话。
  白月问道：“莫局说什么了，怎么挂了？”
  “他说。。。”黄浩然满面不可置信：“他说让小楚做决定。”
  “做什么决定？”
  黄浩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关于隐门弟子这事，说让小楚做决定，怎么都可以。”
  白月秀眉微皱：“不可能！莫局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又不认识楚御。”
  “真这么说的。”黄浩然再次拨通了电话，而且还开的免提，结果刚通，莫道擎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
  “说了让小楚决定小楚决定的，处理完了让小楚赶紧来找我，让他快点的，告诉他晚上吃鱼，哦对，让他顺道买点香菜。”
  一句话说完，那边挂断电话了。
  大厅之中，彻底陷入了沉默。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楚御的身上。
  黄浩然吞咽了一口口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点什么。
  白月面色莫名，望着楚御半天，这才憋出了一句话：“你认识莫局？”
  “我。。。”楚御哭笑不得：“应该认识吧。”
  “老娘认识这老头二十多年了，他都没让我去过他家吃鱼！”白月顺手就揪住了楚御的耳朵：“好哇，我就说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你，原来是老家伙安排的，你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了？”
  黄浩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看看，快看看，要不然人家是局长呢，要不然天天在家下棋喝茶毛事都不管呢，感情是早就安排好了啊，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棺材板子。
  谁知没等楚御开口呢，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免提。
  “问问他炎黄峰的内门大师兄来没来，来的话我多煮点米饭，那小子饭量大。”
  楚御讪笑了一声，冲着电话喊道：“莫局，就我自己，您快别忙着了，你说吃什么，我去给您做吧。”
  刚说完，楚御彻底愣住了。
  这老头子说的是秦悲歌？
  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秦悲歌？
  一大堆问题猛然出现在了脑子里。
  “哈哈哈哈。”电话中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臭小子，赶紧回来吧，旁边的四合院我都让冯开山给你收拾好了。”
  楚御目瞪口呆。
  这老家伙居然连四合院都知道？
  殊不知，不只是楚御愣住了。
  白月和黄浩然也面露惊愕。
  四合院他们听不懂，可冯开山的大名，他们却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