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入职

  审讯室内，楚御依旧陪着白月玩快问快答的游戏。
  小明说的不错，楚御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满嘴胡说八道。
  测谎仪的原理其实很简单，这玩意并不是准确，不只是楚御，楚夙夜都误导过测谎仪，骗过测谎仪的人太多太多了，但凡是机器，除了人工智能，就不可能没有不出错的。
  楚御之所以生理表现上没太多的变动，就是因为他了解白月，除了一开始稍微紧张一下后，完全是脸不红气不喘，血压不高脉搏稳定的状态。
  原因无他，熟。
  他很清楚，白月并不掌握任何证据，更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多踹两脚罢了。
  白月看似不讲理，其实一直都坚守着底线，即便怀疑，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很少会失去理智。
  而且这事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被测谎，更何况他也经得起调查。
  楚富贵为了不让nh公司注意到他，没少下功夫，毕竟他挂了楚富贵也就挂了。
  nh公司都察不到，别说白月和公共事务安全局了。
  总之就是那套嗑，我叫楚御，在海外学神学宗教学的，实习期间见识过超自然事件，也处理过，现在回国了，准备找份工作，爱咋咋地，要不然你揍我一顿。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点事，无论白月换了多少种问法，也如何转移话题，或者冷不丁问一句，哪怕是改变询问顺序，包括心理学都用上了，一无所获。
  谎话说了一万遍就成真的了，楚御现在自己都感觉真的去海外实习抓过鬼了。
  她也不怕白月去他的学校问，因为学校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没这回事。
  傻子都知道，就算有这么回事学校也不会承认，所以无从辨别真假，海外的事，公共事务安全局还没办法彻查。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白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来公共事务安全局，到底是做什么的？”
  “下飞机就被你们给绑了，最后纠正一次，不是我来，而是我被你们绑来。”
  “你。。。”白月呼吸越来越急促，最终冷冷的笑了一声，踩着作战靴离开了审讯室。
  出了审讯室，白月来到了测谎仪旁边，气呼呼的问道：“结果，直接告诉我结果，告诉我这小子在撒谎。”
  小明摊了摊手：“他的确是在撒谎。”
  白月冷哼了一声：“那好，现在我有理由去拆掉他的骨头了。”
  “等一下。”小明无奈的说道：“测谎仪的结果并不表示他是在撒谎。”
  “这是什么 意思？”
  小明看了眼白月的脸色，这才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谁知，白月居然没生气，脸上则带着几分好奇之色。
  “能够瞒过测谎仪，并且在高压条件下准确无误的保证生理状态趋于正常，难道这小子，真的是隐门中人？”
  “那个，那什么，领导。”一旁的孟勇弱弱的说道：“还有一个事。”
  “什么事。”
  “在刚刚您询问的过程，您，您不但暴露了咱们机构的名称，而且也说了咱们机构的工作性质，包括您的职位和为什么去机场找他。”
  “我。。。”白月微微一愣，紧接着杀气腾腾的看向了孟勇：“老娘是故意的，这小子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老娘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孟勇连连摆手：“您别误会，我就是提醒您一句。”
  “用不着你提醒。”
  白月头大如麻，要不是孟勇提醒，她差点忘了这事了，自己的确刚刚吐露了太多不应该吐露的信息，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误会的话，那么楚御就是不留在公共事务安全局都不行。
  小明胆子比较大，笑嘻嘻的问道：“那要是这家伙并不知道咱们是做什么的，但是却因为大姨您的原因知道了呢？”
  白月直接揪住了小明的耳朵：“那我就杀人灭口！”
  “大姨您放手，疼，疼疼，我帮您毁尸灭迹还不行吗。”
  白月刚要说话，审讯室内的楚御站了起来，开始用力的拍打着单面玻璃。
  “你们这是绑架，绑架知不知道，哪怕你们是特殊机构，没证据就放了我，要不你们就弄死我，别耽误的时间，快点的，别让我去找你们上级领导投诉！”
  楚御一边拍打玻璃一边叫嚷着：“怎么决定的快点的，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要不然这样吧，刚刚那个副局长不是说了么，咱是同行，你们直接雇了我得了，以后我就给你们打工，咱商量商量待遇行不行，我都快饿死了。”
  孟勇骂道：“这小子还是个滚刀肉呢，我进去收拾他一顿。”
  “等一下。”白月拉住了孟勇，若有所思的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确掌握着特殊的技能，至少他说的关于超自然事件和磁场有关的这番言论，在理论上是完全成立的，除此之外，拥有神学宗教学双学位这件事，也是真实的，包括他所说的圣徒秘社。”
  白月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分析道：“这也就是说，即便他骗过了测谎仪，也玩弄了孟勇。。。”
  孟勇菊花一紧，尴尬的说道：“忽悠，忽悠，不是玩弄。”
  白月没搭理他，继续说道：“我们调查他，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反常，无论是被咱们绑。。。被咱们邀请回局里，还是在审讯室中的表现，都很反常，可有一点，是咱们找上他的，而不是他主动找的咱们，他所说的关于如何处理超自然事件这件事，我保持怀疑的态度，但是也无法确定他说的是假的，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巧合的话，那么他完全是局里目前所急需的人才，当然，如果他有真才实学的话。”
  “领导，您的意思是？”
  “隐门弟子越来越嚣张了。”提起这事白月就恨得牙直痒痒：“如果能够让咱们自己人掌握相关的技能，我不介意招收一个身份可疑的人加入局里，当然，我会随时盯着他。”
  崇尚拳头就是道理的白月也看出来了，楚御就是个普通人，一个鞭腿就能抽晕。
  对她来说，能一鞭腿抽晕的人，那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如果有，那就两鞭腿。
  既然可以将威胁降到最低，又说不定可以解决局里目前面对的实际困难，何乐而不为。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就更好了，那就如孟勇所说，捡到宝了。
  有了主意后，白月刚要抬腿回到审讯室，突然止住了脚步，看向孟勇：“你去，和他谈一谈，记住，不要主动邀请他，而是引导。。。算了，以你的智商无法应付他，这样吧，直接告诉他，想离开可以，加入公共事务安全局并且签署保密协议。”
  “还是领导您去吧，他一开口我就想骂他。”
  “他一开口我想揍他！”
  “好吧，那还是我去吧。”孟勇耷拉着脑袋，走回了审讯室。
  楚御此时正坐在凳子上，将两条腿搁在桌子上，摆弄着手指头玩，态度很嚣张。
  “把脚放下去！”
  孟勇一见楚御就来气，因为他本能的感觉自己被忽悠了，总之，小明是这么说的。
  内心里，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楚御不是心怀不轨的故意引导他。
  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事还是太巧合了。
  楚御打了个哈欠：“不放下去你咬我啊，除非你弄死我，要不然出去我就报警，说你绑架，而且伤害我，折磨我，侮辱我，精神上。。。”
  “好了好了。”孟勇不耐烦的打断了楚御，没好气的说道：“刚刚我们副局长也说了，本来就是去接你的，毕竟我们局里。。。”
  这次轮到楚御打断孟勇了，猛的将双腿放了下来，一拍桌子：“接我，有这么接人的吗，啊，一拳打我肚子，套黑头套，帮扎带，你们是接人还是准备挖我器官卖钱？”
  孟勇心里连连骂娘，还没办法回嘴，因为理亏。
  “老子不和你一般计较，给个痛快话，到底放不放人。”
  “放，但是我们局里现在缺几个打杂的，正好你读过。。。”
  没等没用装完b，楚御又打断了他。
  “诶呦，缺打杂的是吧，你们这个单位可真行，招双学位硕士打杂。”
  “是啊，我们单位比较特殊。”
  “那算了，再见了您呐。”楚御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
  “等一下，听我说完。”孟勇赶紧拦在了门口，无奈的说道：“也不算是打杂的，数据分析，过了试用期就是公职人员，这可是铁饭碗啊。”
  “铁饭碗啊。”楚御坐回了凳子上，呵呵一乐：“一个月一万二，单位必须安排宿舍，单人的，要有空调和暖气，出差有奖金和加班费，差旅费报销，飞机票必须是头等舱，干什么无所谓，别说打杂的了，掏厕所都行，但是职位必须是正科级。”
  楚御当然不期望局里同意他的提议，只不过是带入角色罢了。
  “正科级？”孟勇一脸不屑：“小子，前面的条件我先不说，我就问你，你知道正科级是干什么的吗？”
  孟勇也是刚升到副处长不久，在正科这个位置混了足足五年，可谓是生里来死里去，立了无数功劳才升到副处，结果这个家伙一开口就要正科，何止是痴心妄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楚御摊了摊手：“不知道啊，那你和我说说呗。”
  “好。”孟勇刚要开口，突然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耳机里的白月说了什么，随即走出了审讯室。
  等孟勇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夹了一个资料夹，扔到了楚御面前：“保密协议，签了之后我就告诉你正科级是干什么的。”
  楚御打开了资料夹，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后，呵呵一乐。
  “不签。”
  “为什么不签。”
  “你当我傻。”楚御破口大骂：“前八页是保密协议没错，倒数第二页呢，tmd倒数第二页是入职申请书和简略版的雇佣合同，签了之后老子就是你们的人，想怎么整我就怎么整我，是不是当我瞎？”
  孟勇摸了摸鼻子，不由得望向了单面玻璃。
  楚御气得够呛。
  当年白月就玩过一次这套路，自己傻了吧唧的给签了，结果今天还想让老子上当受骗。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中楚御也察觉到了文件不对，可是不能不签，因为旁边站着七八个光头大汉给自己围一圈玩哑铃，自己只要露出不签的苗头，七八个超过二十公斤的哑铃就会一起砸爆他的狗头。
  孟勇略显尴尬的走了过去，将保密协议单独抽了出来，扔在了楚御的面前。
  “现在行了吧。”
  楚御刷刷两笔，在上面签写了自己的大名----楚查理。
  “你他娘的不是叫楚御吗？”
  “不好意思，在海外待久了。”楚御呵呵一乐，给楚查理三字涂抹成了一团，又写上了楚yu，一个字，俩汉语拼音，还带声标的。
  楚御可不傻，签了保密协议其实和签雇佣合同差不多，万一这差事没法干，到时候白月说他泄密的话，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
  孟勇双眼都快喷火了。
  “小子，楚yu是什么意思？”
  “汉语拼音都不认识，御字我不会写呗。”楚御一脸无辜的说道：“我真不会写，骗你死全家。”
  见到对方连“死全家”都说出来了，孟勇半信半疑：“真不会写？”
  “不会。”楚御将文件夹推了过去：“你教教我。”
  “文盲。”孟勇接过资料夹，在保密协议最下方写了个玉字。
  楚御也气得够呛：“我叫楚御，御前带四十米大砍刀侍卫的御，不是玉佩的玉！”
  “哦哦，忘了，不好意思哈。”孟勇又将“玉”字涂抹了一下，刚要下笔，抬起头看向楚御：“御字咋写？”
  楚御想死，想拿脑袋撞墙。
  “想起来了。”孟勇突然嘿嘿一乐：“在保密协议最下方写了个歪七扭八似是而非的御字。”
  楚御无奈的接过资料夹，在那个“御”字前面加了个楚。
  此时保密协议下方，早已被涂抹的乱七八糟，而且楚御俩字，孟勇还贡献了一半。
  审讯室外，白月用力的捏着自己的眉心，总感觉胸膛里憋着一团火似的，有着冲进去给孟勇和楚御一人揍一顿的冲动。
  小明拉了拉白月衣袖：“大姨，孟叔是谁招进来的啊？”
  “谁知道哪个眼瞎的推荐进来的。”
  再说审讯室内，保密协议算是签完了。
  孟勇往那一坐，开始起范了。
  “小子，既然你签了保密协议，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这个特殊机构的正科级和外面可不一样。”
  “都是为人民群众做贡献，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们这里的正科级，至少也是战术支援组或者一线处理组的组长。”孟勇一脸得意的说道：“非但接受过军事单位的严格训练，而且要精通战斗、格斗、射击、水下作业、情报收集等技能，同时要精通各种枪械的使用以及海陆空单人或多人载具，除此之外，还要熟悉常规医疗战地救治等技能。”
  楚御满脸崇拜：“哇，好厉害。”
  “哼。”孟勇得意极了：“那是必须的，不只是正科级，哪怕是普通的组员都是军警中的兵王，最优秀的兵王。”
  “原来是特种兵，太牛逼啦。”楚御鼓了鼓掌：“那。。。这些兵王，会抓鬼吗？”
  “当然不会抓。。。”孟勇语气一滞，差点没让楚御一句话给噎死。
  “那个。。。”孟勇心虚的说道：“那什么，正在学习。”
  楚御乐不可支：“先上岗，在培训，培训了好几年，哈哈哈哈。”
  “总之，正科级肯定是不可能的，除了这件事，其他条件也不行。”孟勇气呼呼的说道：“机构里就没有谁基本工资超过一万二的，就算是行动队的队长都没有那么高的工资。”
  楚御装作好奇的模样问道：“行动队什么级别？”
  “处级，副处级，看具体情况，我就是副处级。”
  “那你会抓鬼吗？”
  孟勇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恶狠狠的说道：“宿舍倒是有，没空调，有地暖，加班费也有，奖金没有，差旅费报销可以有，头等舱飞机票你就省省吧，也就第一行动队的队长老黄才做头等舱。”
  “那这个叫老黄的队长，会抓鬼吗。”
  “他。。。”
  孟勇有点想杀人了。
  楚御摊了摊手道：“说了那么多，这个手里攥着上百条人命，那个弄死几万个敌人的，弄来弄去，专业根本不对口，你就是再兵王，他不会抓鬼也没用啊，你说对吧，这就和你让赛车手开飞机似的，他就是车开的再好他也开不明白飞机，不能因为会开车就领着开飞机的工资吧，你说对吧。”
  “你说的。。。的确挺tmd有道理。”
  说完后，孟勇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
  局里那么多兵王，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哪个不是各个兄弟单位最顶尖的人才，可问题是不会抓鬼啊，还得靠那些小肚鸡肠见钱眼开的隐门弟子。
  局里的兄弟们，哪个不是冲杀在第一线，而且伤亡也是最大的，在看那些隐门弟子，无非就是设设阵摆弄摆弄法器，为了怕被偷师，再念一些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口诀。
  兄弟们要的不是钱或者什么待遇，要的是挺直了腰板把任务完成了，而不是低声下气求那些隐门弟子出手。
  不由得，孟勇再次转头，看向了左侧的单向玻璃。
  外面的白月很了解孟勇，也知道后者在想什么。
  如果楚御有真才实学并且可以倾囊相授的话，哪怕就是大家私下凑钱都行。
  了解孟勇的，不只有白月，还有楚御。
  望着孟勇可怜的模样，楚御心里苦笑了一声，态度嚣张的拍了拍桌子。
  “好了好了，算了，回国第一份工作，我就将就将就吧，工资待遇什么的该怎么算怎么算，职位试用期之后再说，不过咱可提前说好了，要是我将你们这些兵王都教会了，我必须是正科，而且待遇也得提！”
  说完后，楚御在简略版的入职申请书和雇佣合同签上了大名---楚杰克。
  孟勇面露喜色。
  如果楚御真的给兄弟们教会了的话，那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正科。。。去你奶奶个腿吧，哪凉快哪待着去，老子都学会了，还要你干毛线,还正科，不让你掏厕所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