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境界
秦悲歌走到了前院，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有一个人醒了过来就是好事，总比两个人全折在心魔上来的强。
莫道擎面含微笑：“果然是炎黄峰内门不世出的奇才，小小年纪，居然破了这心魔之劫，难得，实在是难得，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秦悲歌脸上依旧是无喜无悲的表情，微微对着莫道擎做了个道揖。
“您为我与蛇师弟二人护法劳心劳力，感激不尽，秦龙必定铭记终生。”
刚刚他虽然入了定，但是能够感受到外界，莫道擎带来了这么多人，明显就是为自己与蛇师弟护法深怕受到打扰，这是恩情，要还。
“无碍就好。”莫道擎拍了拍秦悲歌的肩膀，面露欣慰。
虽然各为其主，可是今天结了一份善缘也是美事一桩。
将秦悲歌给送回了屋子里后，楚御又走了出来，准备故技重施将炎蛇也弄醒。
谁知路过莫道擎身边的时候，老家伙微微摇了摇头道：“炎蛇与他师兄不同，心魔更甚，秦悲歌至始至终都是在寻道，而炎蛇，则是破道，两者，天差地别。”
秦悲歌虽然入了定，可是只是在寻找破道的方法，而且能够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深陷其中。
可是炎蛇不同，看他那狰狞的表情就知道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所以感受不到外界的情况。
望着远处的炎蛇，楚御狠了狠心道：“只要不死就成，要是疯了傻了，我...我管他一辈子，靠他大爷的，早就知道他不是个省心的主！”
楚御说完后，咬着牙走到了炎蛇身边。
对待炎蛇，楚御可没有像对待秦悲歌那么客气了。
秦悲歌是那种万事好商量的人，炎蛇，呵呵，贱皮子一个！
楚御抬起脚，照着炎蛇的胸口就要踹过去。
谁知眼看着楚御这一脚即将踹到炎蛇胸口时，炎蛇，居然醒了。
而且和秦悲歌不同的是，当炎蛇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御四十二号的鞋底子，赶忙扭动身躯躲避了过去。
“靠你大爷楚御，老子入定的时候你特么是不是一直打我出气来着？”
远处的莫道擎差一点一把给胡子揪掉。
这...这么容易就醒了？
而且，而且看样子似乎是毛事都没有？
楚御大气都不敢喘，走到满身泥泞的炎蛇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了吧，醒来了？没疯吧，没傻吧？不想死吧？”
炎蛇翻了个白眼：“你才傻了呢，谁特么需要你照顾一辈子。”
楚御面色一红，随即恼羞成怒道：“你特么刚才就醒了啊，那你在那坐着装什么呢？”
炎蛇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道：“刚才没有醒，只是想要跳下深渊的时。。。。不说这个了，刚才突然听到你在旁边叫唤，吵的老子闹心就醒来了。”
莫道擎快步走来，站到了炎蛇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是十分不愿相信炎蛇就这么什么事都没有的醒了过来。
炎蛇一脸不爽的说道：“看个毛看，没见过入定。”
莫道擎面色古怪道：“你这心魔。。。不不不，你这道，算了破了？”
“破道？破什么道，我入定后一直经历心魔幻境来着，和破道有什么关系？”炎蛇将地上的木剑捡了起来。
莫道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那你这心魔，算是破了？”
“破个毛的破。”炎蛇一脸闹心的说道：“差点没把我害死，算了，以后再也不研究这些破事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在乎了。”
炎蛇骂骂咧咧的刚要进屋，突然回头看了眼楚御，眼眶有些发红。
“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连两个小流氓都打不过，还说照顾我呢。”炎蛇转过头，挥了挥手道：“要是你以后被人打残了，还是老子照顾你一辈子吧，废物一个。”
说完后，满身泥泞的炎蛇走进了屋子。
楚御暗骂了句傻x，刚想走进屋子，却被莫道擎给拉住了袖子。
回头一看，莫道擎的表情十分激动。
“破了，这。。。这是破了，师兄弟二人，双双破魔，这，这善啊，大善啊。”
“善什么善，你刚才没听炎蛇说嘛，他根本就没破的了心魔。”楚御翻了个白眼，不提这事还来气，一提就闹心，人家秦悲歌害的自己担心这么长时间，好歹算是渡过了心魔之劫。
炎蛇到好，一看过不去自己醒来了，还特么的给他自己找理由，后怕之余还说以后再也不研究这事了，这人得多怕事啊，一点担当都没有。
不过楚御也暗暗庆幸，衷心的希望炎蛇以后再也别研究什么心魔不心魔了。
谁知莫道擎还是那副激动的神情。
“他说未破，可是的确是破了，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了，也懒得去想了，这不是破了，还是什么？”
楚御皱了皱眉眉。
莫道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盯着炎蛇的背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身体的本能！
刚刚楚御要踹炎蛇的时候，后者本能的做出了反应，这才入定中生生回到了现实中，至于是不是破了道渡了心魔，可能还真不是想他所说的就这么“平平淡淡”的顺利度过的，炎蛇在入定期间，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至于白月和黄浩然，则是一副神情激动的表情，很像和师兄弟二人请教请教关于破心魔的经验。
二人都是武者，又自认为悟性奇高，早晚都要经历这心魔，要是师兄弟二人能传授传授经验就再好不过了。
见到师兄弟二人无碍，莫道擎将人都撤回了总部，楚御让孙虎和德库拉做了一桌子的菜，算是答谢了。
一顿饭过后，莫道擎诸事缠身，和楚御简单的说了两句后就离开了。
将老头送到了门口，楚御情真意切的说了声谢谢。
“莫叔您是敦厚长者，特意叫来一帮人为师兄弟二人护法，小子我感激不尽。”
莫道擎抚须微笑，微微点头，表情满是欣慰。
谁知楚御又加了一句：“虽然你什么力都没出上。”
莫道擎：“...”
老头将黄浩然和白月也带走了，虽然这俩年轻人很想留下。
回到四合院里，楚御见到德库拉正在那收拾碗筷，而炎蛇正在叼着根牙签躺在床上看电视。
楚御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别说刚经历过心魔，之前炎蛇大战阴阳师都累的筋疲力尽成狗了，回到宾馆后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沙发上就开始玩手机游戏。
估计这种出生入死的事对炎蛇来说早就是司空见惯了。
秦悲歌倒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没有冥想打坐，而是就那么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楚御一肚子的疑问，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
要是两个人想说的话，自己不问也会说，不管怎么样，二人平安就好。
炎蛇斜着眼睛叫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楚御走了进去，往凳子上一坐：“你们两个真的没事了吧？”
刚刚人多，楚御深怕二人再有所隐瞒。
秦悲歌微微点头：“我的心魔，破了！”
刚刚他醒来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心魔破了。
他的心魔，是惑。
而如今，这个惑，已经烟消云散了。
心中困惑尽消，心也豁达，人也豁达，心也清明，人也清明。
秦悲歌感觉到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尤其是心境。
最早在炎黄峰的时候，秦悲歌眼里的山，那就是山，水也同样是水。
可是有了心魔后，又觉得山不是山，水，也不再是水，仿佛世间万物都看的不明亮，不透彻。
直到心魔破除后他才知道，山依旧是山，水也依旧是水。
而这也正符合了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的人生三重境界。
参悟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彻悟时，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在炎黄峰学艺这么多年来，他对看到事物初步感受，就是第一重境界，因为不了解外界，心中也没有任何杂念，眼睛看见什么便是什么。
可是南港一行，他看到了世间万物，开始对这些事情进行思考，而不是简单的停留在了第一印象之中，开始探寻万物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
想不通，所以他有了执念。
直到这执念变成了心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错的，善不一定有善报，恶不一定有恶报。
这个时候的秦悲歌，看山也感慨，看水也叹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本来的样子，所以就有了惑。
直到刚刚，他终于破了这心魔达到了第三重境界。
炎蛇这段时间总会和他说一些关于末世的事情，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楚富贵。
炎蛇怀疑楚富贵已经不止一次穿越时空改变历史，可是末世依旧是末世。
正因为如此，秦悲歌才困惑不已，既然穿越了那么多次，改变了那么多次历史，可是末世还是存在，既然是这样的话，大家继续下去又有什么用。
直到现在，他开始理解楚富贵的行为了。
和境界有关，这个境界，便是如同疯子一般的执着，不去做，如何知道结果，就算知道了结果，依旧可以改变，重要的，是要去做。
所以此时秦悲歌的心性，包括对待万物的看法，焕然一新。
万事万物都有其自身运行的道理与轨迹，抛弃那些斤斤计较，专注于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这就足够了。
一切，随心而欲便是。
你认为对，那就是对的，不需要考虑为什么而对，你认为错，那就是错的，也不需要考虑为什么是错的。
而如今的秦悲歌，哪怕心魔已除，可是却不想回到炎黄峰，因为他要随心所欲，也就是跟着楚御和炎蛇尽力去阻止nh公司。
秦悲歌打开了窗户，面露笑意。
望着头上的烈日，望着那变幻无常的云朵，望着那远方的万物，秦悲歌高亢道：“滚滚红尘，任他翻滚，繁杂世俗，一笑了之。”
楚御有点怀疑秦悲歌是不是病情加重了，要不然没事鬼嚎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