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和朋友小白聊得火热。
  聊运动,聊世界盃足球赛哪国赢了哪国、某某选手的表现精彩绝伦。
  聊游戏,聊最新款网游有甚么与眾不同、选甚么职业可以最高输出。
  聊影剧,聊推理美剧有甚么别出心裁的犯罪手法、某演员的演出技惊四座。
  好久没这么开怀了,最近的阴翳消散不少,有朋友真好。
  小黑突然走了过来,他和小白说,「欸,小白,我上次问你的那几题指数对数你解了吗?」
  「啊,还没解完耶!」
  「居然,那可以跟你借个数学笔记吗?我们一起讨论啦!」
  「好啊。」小白从抽屉拿出笔记。
  小黑手刀夺过,拉着小白去讨论数学,就走远了。
  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
  我一人站在原地。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想也知道谁干的。
  我会再次被孤立,我知道这是我的宿命。
  我并没有甘愿如此,可我明明努力了!明明努力了。
  我找了许多话题,想一直和小白聊下去。
  我装作很多科目都不会,拿着题目追着他问。
  我笑容不灭,甚至很夸张地狂笑,爆笑,拍桌笑。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像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
  也许,只是害怕越来越低的存在感,哪一天,连小白都不理我了。
  总觉得这会成真。朋友兄弟情真的是这么经不起挑拨的关係吗?
  我再次笑了,企图缓和渐趋落寞失意的情绪。
  然而,笑只是掩盖遗失后的寂寥。
  隔天,早自习考数学。
  第一节课刚好是数学课,老师说上课交卷即可。
  很多科目的考试也都这样,如果下午才有课,那收卷期限就是下午。
  下课时间、甚至是别堂课的上课时间,想写就写,直到收卷。
  这个规矩相当奇怪。
  虽然老师是以没时间考试为由。
  难道都不怀疑有学生因此作弊吗?
  就像现在,我后面的男同学问我,第二题的计算题答案多少。
  我沉默笑了笑。
  他鍥而不捨继续问。
  我笑了笑,摇头。
  他爆粗口说,x掰,会写就很x吗。
  我依旧没回话。
  他跑去问别人,喜孜孜把答案抄在考卷上。
  后来交换改考卷,他得了九十五分。
  而我九十分,没退步亦没进步。
  公平,只是个假象。
  虽然我没有非常在意这种得失。
  可长久下来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当然我没有傻到去告密。
  而某一天我却看见了小白在做同样的事。
  他在作弊,光明正大地。
  我惊愕不已……上前抓着他胳膊,无声看着他。
  他甩开了,只是瞅了我一眼,又继续拿着课本抄答案。
  那陌生的眼神,让我如坠冰窟。
  也许我早该料到的,他最近给我的感觉不太对。
  之前还看到一群人和他勾肩搭背,偷偷谈论着什么。
  啊啊,又是毁谤离间了吗?为甚么总是……我呢?
  好烦,好烦,好烦啊!
  没有人教过我,心情跌落时,要怎么学会平衡?!
  没有人告诉我,情绪不稳时,要怎么学会控制?!
  只有人说,男生不能哭,眼泪无法解决事情,要坚强。
  当我难过,就努力压抑,压抑……直到某天再也负荷不了泪水的重量。
  然后躲在被子里任由眼泪肆意溃堤,娘儿们似的泣不成声。
  但如果某一天,做什么都无法紓解那难熬的感受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也未尝不是好事。
  我低头看了看藏在袖口中的暗红色划痕。
  要获得胜利,就得不择手段;要拥有朋友,就得同流合污。
  再不然,就欺骗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己被害妄想罢了。
  ──如同曾经欺负我之后的那几个人说的。
  没有欺凌,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呵呵。
  我抬眼看窗外,不知何时开始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似是颱风来了。
  苍天悲伤的怒吼,我内心无声的叹息,这是、今天。
  而今天,也将是个悲哀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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