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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urtle Dove~斑鸠~_6

  不……不要。
  Severus感觉到魔法的波动在血液里流淌,沸腾。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拯救我的母亲。任何代价。
  Severus集中精神,凝聚起这具幼小身体里的所有魔力——无杖的击昏咒,他以前经常尝试,但是对于只有七岁的自己来说,事情就绝非那么简单了,甚至可以说,很危险。但他已经没办法想那么多了,他将目标对准了Tobias。
  抱歉,父亲。我必须要救母亲,我要她活着。
  Stupefy——呃?什么?
  击昏咒只默念了一半,变故突然发生。Tobias高举的球棒忽然僵在了半空中,有人从背后一把抓紧了他的手臂,然后强行扭到身后,将那危险的重型武器甩开。
  “发酒疯并且殴打自己的妻儿可不是什么高尚的举动,Snape先生。”
  Severus震惊地看着黑发红眸的男人将自己的父亲按倒在地,压迫得他动弹不得——而且那真是相当专业的动作,他从未听说黑魔王有学习过格斗术——这个男人,真的是黑魔王吗?
  一个星期前在Malthus夫人家的相遇,令他一直心神不宁。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正如记忆之中自己二年级时在Slughorn的宴会上初次相见一样,年轻而精致的面容,眼神中透着高傲与自信。坐在Malthus家的沙发上,Severus非常努力地将自己扮演成一个孩子——即便是幼年时代,他也绝对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Snape家脾气糟糕的小怪胎!邻居们常常这么议论。
  当面挑战那双艳丽的红色眼眸,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紧张!前间谍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要面对这个上辈子的梦魇,不过黑发男人似乎并不介意Severus的态度,甚至还安抚一般地跟他开玩笑——这绝对不是三十多年后Lord Voldemort会做的事情。况且那个家伙怎么会知道什么该死的“量子电动力学”?!恐怕黑魔王宁愿向Dumbledore求婚,也不会去学习麻瓜科学的!
  Severus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判断错误,并且Eileen的反应也十分异常。从Malthus家回来后,母亲谨慎而小心地警告他,远离那个陌生的红眸男人。在霍格沃茨读书时,Eileen同样出身于Slytherin学院,据说那时候,Dark Lord为了拉拢Prince家族,还专门与这位魔药小公主见过几次面。她一定也认出了他的面孔。
  如果不是黑魔王本人,那么这个红眸男人就是他的某一个魂器?——就算是魂器,也同样危险。他不会要杀了父亲吧?
  Tobias Snape仍然被Tom按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吼叫声:“混账——!放开我!我要把你大卸八块——呀啊啊!轻点!放开!”Tom冷哼着加重了力道,“尽管放开嗓子喊,大声点,我一点也不介意将你的胳膊折断。所以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一定会乖乖地闭嘴。”伴随着威胁,手上使劲,Tobias凄惨地叫了一声,但马上又安静了下来,“不……别……”他嘶哑着嗓子求饶。
  Severus已经半撑起身子,然后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你还好吗?亲爱的小Sev?”是Malthus先生,他带着安慰的表情,拍了拍Severus的肩膀,“已经没事了,我的孩子。你妈妈呢?她现在在哪里?”
  Eileen扶着墙虚弱地走了出来,她环视了一圈,目光在地上的Tobias身上停了几秒,然后是已经站起身子,不耐地整理衣服的Tom,最后则定在了Severus身上。
  “Severus,是不是刚才伤到背了?我看看好吗?”
  “不,不,没关系。妈妈,您还好吗?”
  “我……很好。”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女人的话语明显没有任何说服力。她的脸上还带着几道明显的瘀痕,衣服也撕破了好几处。
  “Snape夫人,请容许我插一句话。”Tom忽然开口,“鉴于冬夜里的严苛气温,长期呆在室外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建议您不妨带着小Sev到隔壁我们家稍微坐一坐休息一会儿,Marina姨妈一定很开心有人能陪她再聊聊天,我和Derek姨夫都不是很擅长这个——”
  我居然将Malthus的房子称作“我们家”,这真有趣,Tom忽然想。
  “至于老Snape先生,我希望能帮他醒醒酒,顺便再好好谈谈——男人间的谈话。毕竟每年只有一次的平安夜被这样打扰,谁都不会太开心。”
  Eileen露出犹豫的神色,而Severus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恐惧——她果然在害怕Tom。
  “不必担心,Snape夫人,我会把您的丈夫完完整整、全须全尾地还给您,我可以保证。您现在最需要的,大概是一杯热奶茶,顺便再看看小Sev的伤势。”Tom很显然也读到了同样的东西,然后他聪明地将话题引到了Severus身上。
  “Severus?”比起黑魔王,一个母亲显然更加关注她的儿子。
  “……我的确有点冷,背上也很痛,妈妈。”Severus忽然改口,同时一点也不想承认他跟Tom配合得有多么默契。
  “Eileen,”终于轮到Malthus夫人出场,她展开手中的羊毛披肩盖住了有些瑟瑟发抖的女人,然后宽慰似的将她往自己的房子方向引,“带着小Sev过来吧,我想你和Tobias都需要各自冷静一段时间,那会对你们有好处——哦,不必担心Tom,他很有分寸——来吧。”
  于是Eileen母子俩在Malthus家度过了整个平安夜。事实上这有点反常,因为尽管被巫师世界所遗弃,Eileen依然保有昔日的自尊与骄傲,她很少接受他人的帮助,尤其是来自于麻瓜的。只有在面对Tobias时,她才会变得谦恭而卑微——当然,爱情会使任何人卑微。
  Tom直到很晚才回来,神色一如平常,只是简单告诉Eileen最好过几天再回家,然后有些急迫地坐在了餐桌旁。Malthus夫妇坚持等他一起进行晚餐,而这个时候所有的食物都已经冰冷,但是没人在意这些,每个人都努力想把气氛调节得轻松些,好赶快忘记之前的不快。
  Severus心不在焉地啃着一块炸鱼排,无意中扭头,正对上一双红眸,惊得忘记了咀嚼。Tom仔细地盯着他看,眼神中满是探究。
  “……你在尝试施咒,那个时候。”年长些的男人指出,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很了不起。”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要救我的母亲,仅此而已。”Severus避开他的目光,集中精力盯着自己的盘子。被毒蛇盯上的错觉令他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耳边响起轻笑声,“……你是想说,出自于本能?那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小Sev。”鉴于餐桌前还有其他人,Tom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变得健谈而风趣,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很快就令整个房间异常活跃。就连Eileen,尽管眼圈还是红红的,最后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事后,Severus不得不承认,在Malthus家度过的这个晚上,也许是他这具身体七年来所遇到的最为平安祥和的一个平安夜了。没有争吵,没有暴力,没有父亲暴怒扭曲的面孔。只有冬青树上温暖的烛光和空气中浓浓的奶油香味,餐桌前人们微笑,交谈,在午夜轻声哼唱起圣诞歌欢快的旋律……另外Malthus夫人的蘑菇奶油浓汤确实是人间美味!
  隔天早上,Severus刚刚成功地让自己迷糊了一会儿,客房的门就被Malthus夫人一把推开,“亲爱的小Sev,快起来收礼物!绝对是一大惊喜!”看着眼前上了年纪的女人放大的笑脸,Severus有些诧异,反应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别人的屋子里。至于圣诞礼物,多年来他一直认为那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好的,Malthus夫人。”他礼貌地回答,从床上坐起身子,肩背的刺痛令他动作一顿。
  “不用这么拘束,你可以叫我Marina,亲爱的。”Malthus夫人并未发现异常,只是将干净的衣服放到床边,又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妈妈在厨房煮忌廉汤,快点快点,汤冷掉就不好吃了。”
  “……好的,呃,……夫人。”Severus张了张口,但是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脸上紧绷绷的,就是喊不出来Malthus夫人的名字。
  “哼,别扭的小孩。”Malthus夫人脸上挂着笑容,手又伸了过来。
  ……
  等到Malthus夫人成功将他的发型□□成一团鸟窝,心满意足地离开后,Severus才跳下地板开始更换衣服。脱下睡衣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痛,他忍不住背过身去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昨晚被Tobias打到的地方一片青紫,与周围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去十分可怖。这类伤总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示出它的可怕,之前Eileen检查的时候,可还一点迹象都没有。
  ……要小心不要再让Eileen看见才好,不然她又该伤心了吧。Severus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像发呆,心思开始飘远。
  镜子里瘦弱、苍白的孩子,那是自己现在的样子,而不是许多年后那个阴沉而古怪的魔药学教授,游走于光明与黑暗边界的双面间谍,Slytherin最大的叛徒。
  他感到了迷惑,也许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幻,而自己只不过是沉浸在了死亡之后永恒的梦境中。
  如果眼前的是真的,那么,那么,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那些痛苦彷徨的挣扎,处心积虑的谋划,岂不是都毫无意义?那些流下的鲜血,逝去的生命,都只是梅林的一场玩笑?
  ……无法预知的命运,究竟我被召唤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喂,小Sev,有没有换好衣服?刚才Marina忘记把这条围巾给你了……”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光裸着上身的男孩呆滞地看着红色眼睛的不速之客。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之后,Severus动作迅捷地披上衣服,皱起了眉头,“没有人告诉你进门之前应该先敲门吗?很有教养的先生?”
  “唔,那并不重要,不是吗?”Tom敷衍道,注视了男孩片刻,然后大踏步走过去,在Severus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把掀开他的衣服,再次露出那一片青紫的背部。“……很严重的瘀血,这么放着不管的话大概要很久才能完全消失。你怎么一点也不说呢?别扭到家的小家伙?”
  “……与你无关,不用你管。”Severus想要努力扯回自己的衣服,却徒劳无功,最后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瞪了他一眼。但由于他现在的身体是还没长成型的小蛇,而不是许多年后能惊走霍格沃茨一切小动物的地窖蛇王,如今的这个眼神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尤其是针对疑似黑魔王的生物。
  Tom并不如何在意他的态度,现在的Severus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脾气很臭的小孩子罢了,完全不值得一般见识。但是身为成年人,总该摆出些成年人该有的高尚姿态来,面对遭受暴力而受伤的小孩子,不可以不管。Tom稍微沉默了一下,忽然转身,“那么我去找你母亲来处理一下。”
  ☆、古老的麻瓜跌打药水
  “等等,不!”黑发的孩子连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别告诉她,别告诉任何人。……没关系的。”
  红色的眸子中些微的惊讶一闪而过,眼前的孩子那带着恳求,却又透出些倔强的表情熟悉极了,他敢打赌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那就这样放着不管?”Tom挑起了眉毛,目光依然盯住Severus的面孔来回打量,记忆中有身影隐约浮现,但那显然不是一个孩子的身型。
  “……没关系。”Severus松开手,后退了几步,低头开始迅速扣紧衬衣上的扣子,“很快就会好了。”
  Tom沉默了一下,眼睛盯着Severus不停动作的手。
  很漂亮的,细嫩而苍白的手。
  还只是个孩子,却偏偏喜欢逞强。
  “等在这里,不要离开。”他忽然说,将那条围巾随手扔在床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砰”的关门声险些将Severus吓了一跳,黑发男孩暂停了动作,有点不知所措。等在这里?然后呢?Severus原本根本不想理会Tom这句命令式的话语,但是对方令人猜忌的身份又令他不得不仔细斟酌。那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男孩并没有疑惑很久,不过几分钟之后,Tom又很快返回,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细颈玻璃瓶,表面被贴上花花绿绿的标签,不知是什么东西。
  “过来,Severus,趴到床上来。”男人难得正经地喊出Severus的名字,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玻璃瓶,“这是Marina去亚洲旅游时带回来的古方药水,据说有一千年的历史,专门对付跌打损伤。我自己用过一些,效果很好。”
  ……什、什么意思?一瞬间的愣怔之后,Severus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百条火龙奔腾呼啸而过,这个Tom,他难道是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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