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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6章 二选其一

  车外的人拉不开车门,就开始咣咣地砸车窗,大吼着“下车”二字,仿佛暴民。只是梁健惊魂初定后,才发现,这些人状似暴民,却还有理智。上来敲车窗的那几个人后面,还站着不少人,彻底地将这三辆车围了起来,他们手里都拿着不少农用工具,但这些人没有一人上前,就隔着一两米远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而上前来的,都赤手空拳。
  一会儿后,这些人终于停了下来,退了出去。有人上前,将一张白纸贴在了车子的挡风玻璃上,上面写满了字。
  梁健坐在后排看不太清,正要叫司机念出来,却看到前面小五回来了,路过车头的时候,顺手将那张纸拿了下来,然后迅速地坐进了车里。
  “怎么回事知道吗?”梁健一边问小五,一边从他手里拿过了那张纸。还没来得及看,手机震了一下,是胡小英的短信。她在短信里嘱咐:“你千万别下车,会有人处理的。”
  梁健想了想,没有回信。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纸上通篇就写了一件事。这件事,涉及到了已经被撤职的市委书记等一干人,还有太和市目前规模最大的三个煤矿之一娄庄煤矿。娄庄煤矿建成至今时间是太原所有煤矿里面最短的,但却是发展最快的。作为太和三大煤矿之一的娄庄煤矿,梁健也是仔细了解过。据说,娄庄的幕后老板神秘至极,至今没有人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此人还拥有一个上市公司,北京有多处楼盘也是他开发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楼盘,也没人说得清。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事情,真正让梁健注意到娄庄的,是一个消息。
  几年前,娄庄煤矿曾出过一次事故,官方报道上说,当时只有伤没有亡。可梁健从其他渠道却了解到,当时真正的伤亡人数达到十四个人,其中死亡人数就有十二人。这个数字的真假,当时无从考证,但要让梁健相信官方报道的数据,也是有些勉强。只是,那件事情后,娄山煤矿没多久就重新开始作业,一切都风平浪静,就连网络上也基本找不到相关消息。这一点就是让梁健注意到娄庄煤矿的一点。
  一般来说,能开采煤矿的,都是些有背景的人。但出了矿难,能什么事都没有的,恐怕也是凤毛麟角般稀少的。
  正想着,忽然手机响。电话是胡小英打来的,可说话的人却不是胡小英,应该是和他同一个车上的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秦耀峰。
  “梁健同志,现在这边出了点意外,但是太和市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是中组部的人已经到了。这样,你到第一辆车上去,你们先走。”
  中织组部的人直接到太和,这是之前就说定的事情。梁健是从江中调任到西陵,这样的调动,需要中织中组部出面宣布上任才能生效。只是,梁健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今天出现在这里,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那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在这个时间从这里经过呢?
  很显然,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说有人给他们准备了这个局。又大胆点说,这个局说不定就是给梁健准备的。
  梁健看了看外面,那些人都退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看。他们似乎已经将这条路拦断,后面许久都没有车过来。
  他收回目光,对小五说:“我们可能要下车。”
  小五点头:“那你从右边下。”
  梁健点头。轻轻开了车门,钻了出来,还没站直,就听得有人喊:“梁健!”
  这一声大喊,将梁健 喊得一愣。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陌生人能这么快认出他。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一下的事情,可此刻,梁健却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果然,立即就有几个中年男人冲了过来,将梁健围住了。
  小五立即上前,护在了梁健身边。上来的那几个男人,都算不得彪形大汉,身高不高,眉眼也还算温实,只是,被阳光晒出来的棕黑色皮肤,和短袖下线条流畅的肌肉,都在告诉梁健,要是打架,他很可能打不过这些人。
  梁健打量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打量着他。忽然,其中一个穿着件不太合身的t恤衫的男人开口问道:“你就是新来的梁书记没错吧?”
  梁健点头:“是我。”
  “那就对了。我们听说你今天上任,所以专门在这里等你。”t恤衫男人开口说道。
  梁健之前有猜到这些人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可是此刻被证实后,心里还是有些惊讶。他稍微定了定神后,道:“你们等我,就是为了那张纸上写的事情吧?”
  t恤衫男人点头:“我们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要么政府兑现诺言,给我们搬家,把欠我们的补偿款全部补给我们,要么就关闭娄山煤矿,这是当初合同上就写好的事情,你们政府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件事,仅凭从纸上了解的东西,梁健很难现在就给出答复。这件事情,跟整个太和政府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如今在场的,并不是只有他梁健。之前,胡小英提醒他,无论如何不要插手,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才会出言提醒的。
  梁健犹豫了一下,说:“你们也知道,我今天是第一天上任。更确切一点,我现在还不算是太和市的市委书记。只有等到我到了太和市政府,等上面的领导宣布我上任之后,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和市市委书记。这是一点,第二点,你们这样把高速公路给堵了,不仅妨碍了交通,其实也很危险。第三点,也是最重要一点,如果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不能仅凭你们今天给我的一张纸,就给你们一个答复。我想,你们今天冒着危险来这里找我,肯定也是希望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吧?”
  围着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人转头去看不远处站着的那些人。忽然刚才那个t恤衫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说道:“不行,他不肯给答复。现在怎么办?”
  片刻后,他忽然皱了下眉,问:“真的要这么做?”
  梁健听到,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旁边的小五悄悄地将他往后拉了拉。
  “好吧。听你的。”他挂了电话,抬头看向梁健,耸了下肩膀,露了个无奈的表情,说:“梁书记,不好意思了。今天既然你不肯拍板做个决定,那我们就只好来横的了。”
  他话音落下,小五就一把将梁健扯到了身后,摆出了架势。可那t恤衫男人一声动手之后,涌上来的男人,将手里的工具一抛,弯腰就将梁健刚才坐的那辆车给抬了起来,然后……走了!
  梁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人走远,惊得合不拢嘴。
  t恤衫男人走前留下一句话:“等你什么时候想好怎么选了,我们再把车还给你。”
  路上的人很快就散了。车里的司机从 不远处跑了回来,一脸的郁闷还有些后怕。梁健坐到了第一辆车上,刚上车,就被西陵省委组织部的部长问:“刚才在外面,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梁健上车的时候,就看到那张纸在这个部长的手里捏着。那么这些人的目的,这个部长肯定也是清楚的。但是他问,想来最关键是想知道梁健到底说了什么。
  梁健在脑子里略微组织了一下,回答:“他们说了娄山煤矿的事情。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主要诉求是一个二选一的选题。要么让太和市市政府兑现诺言,要么就关闭娄山煤矿!”
  话音落下,就听部长愤怒地骂了一声:“这些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关闭娄山煤矿,说得倒是轻松。要是没了娄山煤矿,到时候太和市几万人都要下岗,谁养着他们,他们养吗?”
  梁健没接话,静静地等着。
  骂完后,坐在他旁边的陈乾看了梁健一眼,眼里的目光让梁健有些不适。
  “那你是怎么说的?”部长的怒气有种收放自如的随意感,问话时,已经平静如初。梁健回答:“我说我还需要了解一下才能给他们答复。接下去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看到了。他们说,等什么时候给了答复,就什么时候还车!”
  部长听到这里,眉毛忽然一挑,问:“那你觉得,这个二选一的选题应该怎么选?”
  梁健一听,心里惊了一下。这部长是想考验他,还是为难他?他已经说了,这件事他需要进一步了解才能有答案,可他却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这其中,似乎为难的成分更多一些。
  但既然他问了,梁健若不回答,不太好一些。
  梁健想了想,在对事情还不足够了解的基础上,只能选择保守回答。他说:“对于这件事情,我的了解也仅次于刚才听他们说的那些。如果说部长想听我的看法的话,我只能就目前我了解的来说说我的看法,如果说错了,还望部长多担待。”
  “没事,你随便说。而且,接下去,这太和市就在你的领导之下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你来解决的。你现在提前想想也不错。”部长说。
  梁健只能点头,然后说:“如果事情真的是像那些人说的,如果条件允许,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兑现诺言。”
  部长点了点头,却又忽然问:“那如果条件不允许呢?”
  车子下了高速后,就立即汇入了省道。出口距离太和城区很近,路上车流密集。原本的三辆车变成两辆车后,小五和另外几人就留在了高速出口等待太和市市政府的车来接。而梁健他们则先赶去市政府。
  到的时候,娄江源等一众市委常委的领导站在市政府大楼的玻璃门外,头顶十点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们身上,个个脑袋上都冒着汗。
  车子一停,娄江源还有几人就上来打开了车门。梁健的车门也是有人开的,梁健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此人有些眼熟,略一想,这不就是市委秘书长陈杰吗?
  陈杰看一眼梁健,就认出了他。笑着伸出手与他握手:“梁书记,你好。我是陈杰。”
  “你好。”梁健笑着回应。这边刚松开,立马就有人又上来握手,一通介绍过后,一群人就往里面走。娄江源走在西陵省委组织部部长的旁边,部长问:“中织部的人在会议室吗?”
  “他们还没到。”娄江源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之前在高速上被拦停的时候,部长就有提到说中织部的人已经到太和市政府了,所以本还打算让梁健和部长他们先赶过来。可娄江源此时却说他们人还没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部长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娄江源依旧平静,不紧不慢地解释:“原本是来了,但好像出了点什么状况,又回酒店了。具体我也不清楚,闫部长你们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我再去联系一下,看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不用了。”闫部长神情有些不悦,很快地转头吩咐跟在旁边的秘书:“中织部那边负责联系的是谁?”
  “小周。”秘书回答。
  “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
  “好的。”秘书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闫部长抿了嘴不再说话。娄江源也识趣地闭了嘴。梁健走在后面,听着这一串动静,却在想,他这一路过来,还真是一段不平凡的旅程。
  与中织部约定的会议时间是在十点。可中织部最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四十五分。中组部人到的时候,娄江源带着人去下面迎接了,等他们上来,进会议室的时候,梁健看到闫部长依然是那副不悦的神色。
  中织部来了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大约四十来岁,有些秃顶。女的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但具体年纪不好估计。男的一进来,目光一扫就落在了坐在最中央的闫部长身上,然后立即堆上了笑脸,走到闫部长的身旁,说道:“闫部长,不好意思,临时通知有个视屏会议,不得不参加。让你们久等了。”
  闫部长看了他一眼,神情依然没什么变化,说:“到了就开始吧。这里一结束,我还得赶回去开会。”
  “是!我马上开始。”男的说着就坐在了闫部长旁边那个空着的位置上。按说,中织部来的人,应该是坐在最中央的,可是这一次闫部长坐在了最中间。
  会议很简单,一切都有既定流程,讲话也有稿子,走完后,就结束了。会议结束,已经是午饭时间。
  娄江源就说:“闫部长,午饭已经安排好了。”
  闫部长看了看胡小英和她身边的副部长,对娄江源说:“胡部长和何副部长会在太和留几天,你要负责好安全。尤其是胡部长的起居生活,一定要照顾好。至于午饭,我就不参加了,时间紧,我先走了。”
  闫部长一动,中织部的那两个人立马就跟了上来,拦住还想挽留一下的娄江源,说:“你去安排好其他人,闫部长这边我会安排。”
  闫部长走了,陈乾也跟着走了,中织部的也走了。至于他们是回了晋阳还是还在太和,梁健也不是很清楚。
  午饭是娄江源安排的,地点是太和的一家本地酒家,位于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上,门面不大,俗气的门头。
  进了包厢落座后,娄江源才说:“这家饭店是太和的一家土菜馆,做的太和菜味道很正宗。今天应该是梁书记第一次来太和吧?”
  梁健点头:“确实。”
  娄江源又问胡小英:“胡部长以前来过太和吗?”
  胡小英笑着回答:“以前来过两次,不过是很多年之前了。”梁健惊讶地看了一眼胡小英,她以前从来没提过。
  同席的还有几个常委,市委秘书长陈杰坐在梁健的另一边,逮着了空,跟梁健聊了起来。几句后,忽然问梁健:“我听说梁书记带了秘书过来,怎么今天没看到?”
  带秘书上任确实不是多见的事情。有人关注这一点,好奇这一点也是正常的事。但陈杰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跟他提这件事,还是让梁健有些意外。
  梁健看了陈杰一眼,回答:“他在永州那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多留几天。”
  陈杰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能理解你这种行为。太和市问题已经放任太久了,一次两次的雷霆行动根本不能够彻底清除的。你不放心这边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梁健诧异地看着陈杰,这人还真是奇怪。他和他两人才第一次见面,陈杰竟然就这么‘掏心掏肺’地跟他说这些话,这是单纯呢?还是只是想来膈应他一下。
  梁健看着陈杰的神情,觉得可能前者多一些。只是,单纯是好事。但在这样的环境中,未必是好事。
  梁健想到今后要和这样一个单纯的人共事,心里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的复杂情绪。
  和娄江源倒是有过两次接触了,给梁健的感觉,他是一个比较干脆和有想法的人,往往这样的人,都会在性格上有些傲气,偏向强势。不过,总体来说,通过这两次接触,梁建对他的感觉还不算差。
  饭局到差不多的时候,副部长和胡小英站了起来说有事要先走,在席的太和市市委宣传部部长也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梁健他们又坐了一会后,也准备离开。走的时候,梁健忽然想起刚才高速公路上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与其自己去了解,不如先问一问娄江源,他虽不是太和市的人,但在太和市也有几年了。虽任职市长才有一年,但对于这件事情,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上车的时候,梁健拦住娄江源,问:“娄市长介意我跟你坐一辆车吗?我有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娄江源看了他一眼,点头。
  上了车,梁健还没说话,娄江源就先开口说道:“梁书记想问的是娄山煤矿的事情吧?”
  “是的。”梁健有些意外。娄江源笑了一下,说:“之前你们在高速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你们受惊了。”
  梁健摆了摆手说:“这不是重点。我想跟你了解的是娄山煤矿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既然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情,那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还有一辆车在那些人手里。”
  娄江源叹了一声,神色有些凝重,还有些无能为力的懊恼。梁健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果然,娄江源说道:“梁书记,你要是相信我,这件事,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搬车子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怕你笑话,我自己的车还有一辆在他们手里。”
  梁健一听,惊讶无比。但看娄江源神色,不似作假。他问:“具体是怎么一个来龙去脉,你能跟我说说吗?”
  娄江源看了他一眼,说:“说来话长。你要是真想了解清楚的话,我那边有详细的记录和资料,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到办公室,你一看就清楚了。不过,要是我,我不会去管这件事。这次搬走的车子也是省里的车子,他们自会处理。这件事,省里比我们更清楚,心里更有数。”
  听娄江源这么一说,梁健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高速路上,闫部长在车里问他“如果条件不允许怎么办”,他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我认为既然我们允诺了,那么总是要想办法去做到。一个政府如果都不能遵守我们的承诺,那么又怎么让百姓来拥戴我们,信任我们。
  当时他这句话说完后,闫部长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后,他又问了梁健一个问题。他问:在你看来,一个城市的发展,什么最重要。
  梁健回答的是:这个很难一概而论,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
  闫部长又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可此时被娄江源这么一说,梁健再回味起来,终于觉出了一些不对。他想,当时闫部长对他的回答肯定是不满意的。闫部长想听到的,一个城市的发展,什么最重要?经济最重要,这才是他要的回答。至于前面的那个问题,答案或许是拖。能拖就拖,只要经济在那里,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真的值得吗?
  梁健回过神,再看向娄江源时,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探一探娄江源对于这件事最真实,或者说最初的想法。刚才看他的神情,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应该他也曾为此努力过吧。
  他问:“今天在高速上,那些拦车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你清楚吗?”
  “嗯。”娄江源点头:“他们都是娄山煤矿附近几个村的村民。”接下去,没等梁健问,他就自己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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