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兰女士冷笑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这是要干什么?把我们晾在这里?肖凯风十分不解。
  莫不语感到背后抑制不住地冒冷汗。我们要死了吗?
  她看向身边的巫盛柔,只见巫盛柔那双水杏眼也睁得大大的,瞳孔因恐惧而皱缩,鼻尖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听到
  然而莫不语还没说完,就被巫盛柔打断了。
  鬼要杀人了。跑!巫盛柔大声说道。
  与此同时,外面的天骤然黑了,本就昏暗的屋子更是没有一丝光亮。
  旁边的肖凯风和姜九枫满脸疑惑,不明所以,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张希看到屋子变暗后甚至还试图去找吊灯的开关。
  莫不语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因为听不见鬼的声音,所以无知者无畏吗。
  跑啊。莫不语也十分严肃地劝说道。
  这儿真的有鬼?姜九枫看着她们,有些动摇了。
  大哥们,明明你们才是阴阳社的骨干吧,反而还这么不相信鬼吗,莫不语汗颜。
  这时,兰女士从厨房出来了。
  一同出来的,还有她右手握着的大砍刀。那砍刀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血渍,像是刚宰杀过一头羊一般。
  您您您要干什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肖凯风吓得脸色发白。
  然而兰女士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机械性地一点一点向前移动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那黑色的瞳孔都没有一丝高光。
  在快靠近肖凯风的时候,她飞速举起了砍刀,就像刽子手行刑前的动作一般。
  眼疾手快的张希将肖凯风猛地推开,那砍刀落了个空,狠狠地砸到了水泥地上。
  鬼附身,快跑!巫盛柔抢先向这平方的门跑去。
  紧接着,其他阴阳社的成员也反应了过来,跟随着巫盛柔的脚步跑出了这个异常诡异阴冷的屋子。
  屋外又变成了阴天。
  本来在他们进入到这个屋子之前,还是万里晴空的大白天。莫不语只觉得万分诡异。
  空气渐渐变得潮湿。
  这潮湿难道是什么的前兆?
  腿长手长的张希立刻跑到了队伍的领头,一边跑还不忘问巫盛柔:我和姜九枫学过格斗,我们把兰女士放倒?
  然而体力较差的巫盛柔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只能吃力地摆摆手。
  为什么啊?不就是一个老妇女吗?张希一脸疑惑。
  后面的肖凯风随着奔跑脸色越来越发白,被吓得不成样子。
  确实只是一个老妇女,但从刚才她砍肖凯风的劲头来看,速度和准头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的中年妇人该有的能力。
  更何况我们都是赤手空拳,面对这样一个大砍刀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莫不语想。
  看来巫盛柔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而且好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难道她早就开始和鬼打交道了?莫不语有些疑惑。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跑下去,后面的老妇人依旧穷追不舍。
  大雾。又出现了。
  能见度越来越低。
  巫盛柔体力不支,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但还好是下坡,能让人泡的不那么吃力。
  然而身后拿着砍刀的妇人却像不知疲倦一般,脚步越来越快。那刀尖传来的血腥味也愈发明显。
  这,这就是鬼的力量吗?肖凯风哭喊。
  奇怪,我们跑了这么久都没能跑出这片地方吗?莫不语看着她们沿着上来的羊肠小道,有些疑惑地想。
  难道是在恐惧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异常的慢,以为刚才跑了很久,其实根本就没怎么跑?
  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拐弯,众人下意识地减速,生怕被甩出去跌下悬崖。
  咩底下传来了羊叫声。
  这熟悉的声音是莫不语心里一紧。
  众人好不容易同时克服着对悬崖的恐惧和鬼的恐惧转过了弯,就被下坡前方不远处的羊群弄得更加绝望了。那灰白的羊群将这条路挡地严严实实。
  后面传来了兰女士的尖笑声和依旧未放缓一丝的脚步声。
  羊群后面,正是一行人来时遇到的那个赶羊的老伯。那老伯即使在阴天依旧将竹帽压得很低,看不见他的脸。
  老伯,救救我们!姜九枫大喊。他想,如果再来一个男人,是不是就能制服那个疯掉的妇人鬼了?
  然而莫不语只想起来时与那老伯相遇时听到的话。那老伯身上也有鬼,恐怕也是白家的人,说不定就是兰女士的丈夫,白婷的爸爸。
  再不停下脚步,就要撞到羊群上了。那领头的山羊警戒地低下了头,锃亮的角布满寒光。
  他也是鬼!巫盛柔停下了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只见那老伯慢慢将头抬了起来。那是一对血红色的瞳孔。他看到莫不语一行人后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
  就像传说中吃人的魔鬼。
  是你们吗?是你们认为那帮畜生不该死吗?
  莫不语耳边响起了恶鬼的声音。
  前面是恶鬼,后面也是恶鬼。一回头,那老妇已放慢了脚步,离他们不过十米远。莫不语清楚地记得,那砍刀砸下水泥的威力。
  难道不光没调查清楚这委托,反倒要把所有人的性命搭上去吗?众人感到无比绝望。
  那个声音请帮帮我吧,莫不语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想养一只猫猫qaq
  12、白家姑娘(2)
  一旁的肖凯风躲到姜九枫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那拿着大砍刀的已经失了智的妇人。
  莫不语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也开始发抖。
  这时,天边传来了那熟悉的远古巨龙般的声音。它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不要欺骗自己了。不要,欺骗,自己了。
  一瞬间,莫不语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这句话会是救命的谜底吗?
  你们就是帮凶,帮凶!后面传来了那老伯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们不是!张希向后退了一步,又向前进了一步。因为前后都是恶鬼。
  莫不语深呼吸一口气,冲前后的鬼大喊:不要骗自己了!
  不光是兰女士和那老伯,旁边的社员们也一同惊诧地看向莫不语。
  大佬张希十分担忧地望着莫不语,以为她被吓疯了。
  然而,这句话好像是一句咒语一般,本拿着砍刀的兰女士像是突然抽掉了魂魄一般,手一松,刀就掉到了地上。
  兰女士的身躯在不住的颤抖,癫痫了一般。再转头看看,那老伯露出了十分狰狞而扭曲的神色,整个身体僵在了空中。
  咕咕咕咳咳咳两人的嘴里发出了牙齿互相摩擦碰撞的声音。
  众人更是吓坏了。莫不语心里有些害怕,是鬼要再次变身了吗?
  然而只有巫盛柔眼神亮了起来。她抓住莫不语的手,说:你再说一遍。
  莫不语看了看她的脸,然后点点头。
  不要骗自己了!
  啊啊啊兰女士和老伯又开始了撕心裂肺地怒吼。
  然后,兰女士整个身子软了,直接倒在了土路上。而那老伯也丧失了意识,倒在了一头羊身上。
  被压住的那只羊咩地叫了一声,但也没有动,就任自己的主人靠着。
  众人心里泛起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为什么姜九枫和张希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突然就被打倒的恶鬼。
  妈呀!学妹你真是救命恩人肖凯风缓了好久,才从姜九枫的身上下来。
  莫不语有些无力地笑笑。她也不能直接说这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是一个无形的声音告诉的,会被当精神病的。
  旁边的巫盛柔则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托着下巴沉思。
  所以这就是生解吗
  什么?莫不语不解。
  旁边的肖凯风愣了一下,说:忘记跟学妹你说了,每次委托不管事情是什么样鬼是什么样的,都会有一个特定的解决方式,我们管它叫「生解」。比如画个鬼画符啊,念一句特定的咒语啊什么的。
  莫不语这才明白,点了点头。
  姜九枫说:所以,这句话就是生解吗?
  不会吧,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完全没头没脑的。旁边的张希不可置信。
  所以,学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下,莫不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瞎说的。
  肖凯风皱了皱眉头,不太相信,但在看到莫不语也没什么要再补充的后,也只能失望地把视线移开。
  这件事结束了?田和媳妇安全了吗?张希问。
  没有。巫盛柔的一句话像刀子一样把在场的人心捅了个洞。
  没有?肖凯风诧异道。
  但旁边的姜九枫却没露出一丝惊讶:我想也是,哪儿能这么简单。之前哪次生解不是我们调查清楚后才想明白的?
  也是肖凯风泄了气。
  这时,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开,浓雾也越来越淡。渐渐的,他们已经可以看得清最近处的山脉了。
  这该死的雾终于散了张希说,鬼是不是暂时消停点了。
  应该是,但也只是暂时的。巫盛柔抬起头看向天空。
  这时,惊魂才定的众人才想起了前后这对老夫妇,还有这群羊。
  兰女士和这老伯伯我们也不能把他们在这儿晾着吧。肖凯风为难地说。
  那你们俩男生把他们背回去!走!张希说。
  喂!不公平!背那老婆婆也太吓人了!万一在我背上突然变成鬼怎么办!肖凯风面色苍白。
  然而姜九枫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后面,将那老伯从羊身上背起。
  你看看你。张希嫌弃地看了肖凯风一眼,然后立刻大步走到前面,将兰女士一下子背到了悲伤。走吧。
  肖凯风羞愧得脸一红,默默跟了上去。
  不愧是体育生,莫不语望着张希的背影想,背了一个人还能走得这么步履生风。
  在第二次去往白家的路上,队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了。毕竟刚才见识了那么恐怖的景象。
  张希依旧打头阵,莫不语依旧跟在最后面,倒数第二个是巫盛柔。
  巫盛柔。莫不语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
  怎么?
  你怎么知道的?
  巫盛柔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
  神秘力量。
  神秘力量?是指能听见鬼说话吗?可自己也能听见鬼说话,为什么无法向她那般肯定鬼到底还存不存在?莫不语有些疑惑。
  紧接着,她又联想到了巫盛柔平常的眼神。她为什么总是望向空无一物,眼睛却炯炯有神呢?莫不语感到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而且,她向自己询问自己听见什么的时候,眼神是疑惑的。
  并不像明知故问。但她却知道什么时间该干什么,鬼究竟在哪里,以及鬼究竟有没有狂怒。
  唯一的解释就是
  巫盛柔其实听不见鬼在说什么。
  然后
  但却能看到鬼在做什么。
  终于回到了白家的小平房,姜九枫和张希赶快让背上的夫妻到卧室里平躺休息。
  肖凯风,巫盛柔和莫不语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肖凯风捂着鼻子扇了扇附近的味道,十分受不了地将窗帘拉开,好让阳光和大山里清新的空气透进来。
  啊,活过来了。肖凯风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巫盛柔则起身在客厅内左转右转,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我们可以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到处翻看吗?莫不语微微皱起眉头。
  巫盛柔转头轻轻一笑:我们是在帮委托人驱鬼啊。是人的性命重要,还是人的隐私重要呢?
  莫不语想了想,这话也有道理,于是也起身在屋内到处翻看。
  西南角的冰箱旁有一个小小的储物柜,最上面有一个扣着的相框。莫不语迟疑了一下,将相框扶起。
  这是一张大约十年前拍摄的全家福,因像素低而满满的颗粒感。
  上面是年轻了十岁的兰女士和老伯,以及一个大约刚上小学的女孩子。
  三人在这平房前迎着阳光并排站着,眼神充满幸福的希望。
  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的女孩儿想必就是被溺死的白婷了,莫不语想,眉眼跟年轻时的兰女士还是挺像的。
  莫不语继续盯着那照片看,想从照片上盯出一些细节来。没准能从这些照片里看出什么诡异的端倪呢。
  兰女士那时候把自己收拾得还挺时髦。虽然在偏远的农村,穿衣打扮却完全像个城里人。
  露肩的衬衫,过膝的红色碎花裙,绑着一条红色的发带,仔细看还美了甲。
  莫不语下意识地看了看照片上,兰女士的美甲。那是靓丽的紫色。
  不是红色啊,莫不语想起了那些瘆人的油漆涂的红指甲。那红指甲究竟代表什么呢有一个可能。
  受母亲耳濡目染的白婷在长大以后也喜欢上了涂指甲油,而且爱涂红色的指甲油。
  之所以在每杀一个田家的人就涂上红色的油漆,是为了祭奠自己的女儿。
  这是白家的全家福?后面响起一个声音。是肖凯风。
  嗯。莫不语将照片放回。
  我找到照片了。这时,从卧室里传来了张希喜悦的声音。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莫不语汗颜,屋子的主人还躺在床上就敢乱翻。
  巫盛柔和肖凯风闻声一溜烟地跑到了里面的卧室。
  莫不语迟疑了一下,没有去卧室,而是逐个打开储物柜各层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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